“多剖,一根?”阮岚霎时睁大了眼。
玄墨道长清了清嗓子,郑重解释道:“龙骨乃世间奇物,增长修行之佳品。须得还在世的人间帝王本人自愿献出其肋骨,生生从肉中剖出才有效用,因而千百年来,根本无人幸得一见龙骨真身。见到如此稀奇之宝,想要收入囊中也是人之常情,所以,阮公子,莫要怪贫道贪心啊……”
阮岚却是满脸的不信,他反驳道:“可我见到陛下时,他完全不像缺了两根肋骨的样子,怎会——不会的……”
玄墨道长笑了:“想要看上去和常人一般,这有何难?剔出一根真的人骨,再放回一根假的兽骨以作支撑便是。”
这一次,阮岚没有再开口回应,而是沉默下来。
良久,他掸了掸袖口上的血迹。
已经干了。
“大人,大人在吗?”帐外传来张总管的声音,“陛下有事找您。”
阮岚听到后立刻站起了身,道:“那么,晚辈这便告辞了。”
玄墨道长点头,两道仙袖一甩:“天色已晚,公子多加小心,贫道也该歇下了。”
阮岚转身掀开帐幕,便看见尹辗与张总管一前一后站在帐外。二人甫一见到他,脸上俱是一惊。
尹辗一个箭步迈上来扶住阮岚:“你受伤了?”
张总管也道:“大人,您嘴唇上有好多血。”
阮岚摇头:“未曾受伤,道长方才将蛊虫帮我从体内印出,这些只是毒血而已。”
尹辗眉头登时舒展开来:“难怪道长在我出宫前和我说,只要你一回来,便让你去寻他。”
“劳烦陛下挂心了。”
这时,阮岚才发现,尹辗一身装束已变,墨色长袍换成了素装,身上配饰也被尽数摘下。阮岚定睛一看,忽道:“陛下你这是在……斋戒?”
“嗯。”尹辗颔首,“若非斋戒,我怎能有借口在这一路上闭门不出,此外,也要多亏云笙这十几天里做戏做得认真,将他们都骗了过去…”
张总管垂首道:“陛下谬赞了。”
阮岚回忆道:“可我记得,祭天前是要在斋戒宫中斋戒三日,而非在途中斋戒,而且以往祖辈祭天都是去泰山,鲜少来嵩山,为何此番会来嵩山?”
尹辗答:“嵩山离得更远一些。”
阮岚想起,尹辗一开始在鬼宅之时,提起此次祭天的地点,好像也这么和他说过。
——“嵩山离得远些。”
尹辗接着说道:“若和原来一般是泰山,能去寻你的时间,便少了。”
对方话音刚落,阮岚立即感到自己的脸上发胀发烫起来。他看着尹辗,心中难免又想起玄墨道长方才和他说的——尹辗已被生生剖出了两根肋骨。
口中却依然是:“陛下,你怎么——此间路程相差上百里,陛下可知这一路下来,要多耗费多少财力?所经之地,又有多少百姓停业罢农。陛下怎能因一己之私,做下如此劳民伤财之事。”
尹辗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于是夸大之词信手拈来:“这一路来,随行百官因斋戒省下不少口粮,较之以往,还盈余许多;此外,卫嫔之死,以及之前宫中刺客一案,涉及人员甚广,难免和朝廷势力纷争有瓜葛,保不好便是关乎国家存亡之事,不寻你回来,线索便断了。这如何是一己之私?”
阮岚素来机敏于常人,没被尹辗这一席“关乎国家存亡”的套话绕进去,他义正严辞地反驳道:“那陛下也无需亲自来寻我,干脆让暗卫抓我回京便是。”
“若是暗卫真能抓得住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