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其实,这些菜做起来都很简单,你这么聪明的,学这点东西没什么难度的!”张阿姨笑着说。
“我只会做点家常的菜,还都是我们江渔那边的。”沈迦因道。
“那已经很了不起了,现在的女孩子,会做菜的不多了。”张阿姨说着,亲手给沈迦因帮忙示范着。
沈迦因好想问张阿姨,您见过他的妻子吗?他的妻子是什么样的人?可是,她说不出口。
“顾,顾市长他家里人不过来吗?”她想到另一个办法来打听,张阿姨看了她一眼,“额,就是他父母啊还有其他的人。很多人不是都会去亲人工作的地方去看看的吗?”
“顾先生的父母年纪大了,过来过几次。”张阿姨道,“他父亲在榕城当了很多年的市委书记,退休前是华东省的省委副书记,老领导了,很有派头的。”
沈迦因笑了下,没说话。
想想也是,他的气质,就说明他来自一个不一般的家庭。
那么,他的妻子,一定也是,也是名门之后了吧!
沈迦因这么想着,脑子里幻化出“他妻子”的形象,温婉、大度、漂亮、富贵,一定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知道是领导太太的人。再看看自己,到了周末连头发都不梳——
“虽然是当过大领导的,可是呢,顾先生的父亲啊,还是很平易近人的。看着严肃,其实一点领导架子都没有。他们来江城住的时候,我天天和他们在一起,没有什么不自在的。有时候,老领导还和我一起去早市卖菜呢!”张阿姨说着,笑了。
“那么顾市长的母亲呢?她又是怎么样的人?”沈迦因不禁好奇起来。
“老太太呢,额,”张阿姨道,“老太太,是个很挑剔的人!”
挑剔?那也是应该的吧!没挑剔才奇怪呢!沈迦因心想。
“顾先生呢,和他父亲挺像的,都是大高个,他母亲个子不高。顾先生的姐姐和他母亲挺像,很精干的一个女人。”张阿姨道。
沈迦因点点头。
他父母、连姐姐都说了,是不是接下来该说他的,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了呢?
“他家里其他的人,您,也见过的吧?”沈迦因试探性地问。
张阿姨只是笑了下,道:“有些话,不是我该说的。”
沈迦因愣了下,忙说:“对不起,张阿姨,我,我不该问的——”
张阿姨低头做菜,道:“顾先生是个难得的好男人呢!他几乎很少这么对一个人上心的——”说着,张阿姨看了沈迦因一眼。
有些话,的确不是她该说的,因此,她当然不会告诉沈迦因,自己看到顾逸昀和徐蔓是怎样相处的,那样的安静。而他和沈迦因说话的时候,会认真看着她,即便不看她,说话的语调和表情,也和对徐蔓讲话截然不同。如果一个男人不是对一个女人有特殊的感情,怎么会这样呢?
沈迦因知道,他对自己是不同的,可是,她不想明白,不想去深究到底因为什么。也许,昨晚的事已经给了她答案。自己对他而言,也许就是那样的一个存在意义吧!
难道不是吗?什么是情人?就是为了做那件事的。如果不是为了那个,哪个男人愿意把钱给一个不是自己妻子家人的女人呢?
“他,顾市长总是很忙吗?”沈迦因换了个话题,问。
她是关心他的,她总想知道他的事,哪怕,哪怕现在自己对他的感觉有点复杂。
张阿姨点头,道:“一个外地人在这里这么多年,真是很难为顾先生了。”
“他家里人为什么不过来和他一起住?”沈迦因不想再问的,可是,总忍不住。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张阿姨叹了口气。
沈迦因不语。
好一会儿,厨房里只有汤锅的盖子被蒸汽推动着,不断地碰撞着锅沿。
“一个人在异乡,过的再好能是什么样子?人这一辈子,说到底最想要的还是一个伴儿,不论贫富,回到家里,有个人可以陪着说说话,这就够了。”张阿姨说着,看着沈迦因。
正在冲洗泡了糯米的盆子的沈迦因的手,顿住了。
的确,一个人在异乡,再怎么有成就,回到家里也是面对着四面墙而已。至于像她这种连家都没有的,看着那万家灯火,只会更加孤独。
她想起了刚毕业的那一年冬天,那时候她在一个公司做文秘,冬至那天被原芮雪一家叫过去吃饺子,晚上乘着公交车返回自己住处的时候看着那一幢幢楼里亮着的灯,突然觉得好孤单。也许是刚刚经历了原家温馨的家庭氛围,落到一个人的时候,反差就立刻出来了,孤独、寂寞,还有无助。
难道他也是一样的吗?如果不是和他相处这些日子,她不一定会理解张阿姨说的话。她第一次去他家的那种感觉,强烈地袭上她的脑海。那种感觉,长久以来深深地植入她的内心,那是一种让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内心里冷的哆嗦的感觉。明明那个房子的暖气很好,还养着绿油油的植物,根本看不出是寒冬,怎么还让她那么冷?许,就是那种一个人的感觉,那是从他身上传导到她身上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