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保护他的太子,他不敢亲近闻端,不敢表现得对闻端看重?。
他先扶持了老二,在老二废掉后,改为扶持老三。他以为这样,门阀……至少河东柳会?靠向?太子。
事实是,门阀依旧高?傲得凌驾在皇权之上,让他的种种谋划看起来像个笑话。
最后,真的成笑话了。
“所以,我这不是找你么。”周祈笑得肆意:“你的堂姐……我没?想到你的堂姐这般厉害,做了我这么多年一直想做没?法做的事,要不是时机不对,我真想去当面感谢她。”
骆乔双目微阖,脸上没?有表情,坐着?的姿势也没?变,但可?明显叫人看出她在不悦。
周祈下意识收起过于放肆的笑,低咳了一声:“同为女人,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
“我又能理解殿下什?么呢。”骆乔幽幽道:“我与殿下的身世、经历全然不同。”
“你就从来没?被人拿性?别说过?”周祈不信。
“同样姓周,同父同母,我比周禧那个软蛋差在哪里?就因为我是女人,我就得被他操控,远送到建康这个鬼地方来,凭什?么!”
“为什?么齐国的皇帝不能是我周祈,远嫁他国联姻的不能是周禧!”
骆乔缓缓鼓掌,不愧是把齐国拖入内乱泥淖的公主,志向?远大?。
周祈给出条件:“你若能助我夺了周禧的皇位,我便将黔中之地让给你。将来,无?论你是要当个割据一方的诸侯,还是向?你们宋国朝廷邀功,黔中可?是一块好地方。”
“若我没?记错,那黔中之地不是当年你们齐国从宋国抢去的么。”
“只能说,当年你们宋国可?太弱了。”
“也是。”
周祈微微向?前倾身,语带诱惑地说:“怎么样?你也不甘居于人下吧?其实,以你之能,割据一方绰绰有余,黔中,再把荆州收入囊中,天下谁不敬畏你三分,何必看个蠢货的脸色呢。”
骆乔也向?前倾身,低声道:“殿下小看我了,若我要割据一方,黔中、荆州还不够,益州、汉中我都要。”
周祈脸色丕变,盯着?骆乔,用力一拍桌案,冷了声线:“骆校尉胃口很大?。”
骆乔缓缓靠向?凭几,看似悠闲散漫,对身后围上来的一群好手无?动?于衷,熟悉她的人就会?看出她已经蓄势待发,身上每一寸都紧绷着?,已是弦上之箭,只要周祈敢下令,她今日就要血溅明德宫。
明德宫前殿二殿崇教殿,闻震与闻敬隔了一个位置坐着?,已有小半个时辰了。
两?人虽是兄弟但着?实不熟,干巴巴地聊天,聊着?聊着?就没?了话题,他们倒也没?觉得尴尬,还挺享受这种安静。
很快,就有人打破了这份安静。
一名明德宫内侍匆匆走进殿里,惶惶道:“王爷,五殿下,不好了,骆校尉与我们太子妃打起来了。”
闻言,闻震茶盏都没?有放下,闻敬则略微惊讶地说:“太子妃能经得住骆校尉一拳?应该不可?能是骆校尉站着?让太子妃打吧?”
骆乔可?不是挨打不还手的人,闻敬想说,太子妃还好吧。
闻震瞅了闻敬一眼,后者话里对骆乔的亲昵叫他有些在意。
听说,他这五弟在战场上被骆高?羽救过,同袍之谊果真是不同。
内侍是得了太子妃吩咐过来的,目的是想看二人的反应,如果失态闯了明德宫内廷就再好不过了。
他没?料到五皇子会?曲解他的话,一时结舌。
正常人都明白太子妃肯定不会?亲自?出手吧,五皇子竟是个油滑的,不是说他在边军时多有豪爽之举么。
“是骆校尉惹了太子妃不快,太子妃让人教训骆校尉,骆校尉与明德宫内率打起来了。”内侍补充道。
闻敬“噢”了一声:“我就说么,骆校尉又怎么会?打太子妃。”
闻震点头:“骆高?羽一向?是有分寸的。”
内侍:“……”不是让你们点评的啊!
内侍不死心,试探道:“您二位不去看看么?”
闻敬说:“不必,这世上没?人能打得赢她,就算明德宫内率全上,也不是她的对上。”
闻震点头:“骆高?羽武力之高?,世所罕见,犹如陈石在世。”
内侍:“……”我不是让你们夸她。
内侍还不死心:“可?是骆校尉以下犯上……”
闻敬打断他的话,嗤笑:“她打的是内率卫,又不是太子妃,怎么就是以下犯上,要说以下犯上,不应该是内率卫以下犯上么。”
闻震终于放下了他手里的茶盏,对内侍道:“骆高?羽乃国之功臣,此次攻下邯郸、献俘楼容,朝廷定是要封赏的。你们明德宫想清楚了,太子薨了,没?人能管得了你们了是么?!”
内侍面色倏然惨白,这等诛心之言他们明德宫上下可?承受不住,扑通就朝南康王跪下请罪。
闻震懒追究一个小小内侍之过,挥手让他退下,叫他去把这些话告诉他的主子。
“齐国这位公主啊……”闻震摇了摇头,“一贯是出人预料的。”
闻敬没?接此言,只是想:骆乔在明德宫大?打出手,用不了一时三刻就会?传遍整个建康京,不说“以下犯上”,至少“恃功生骄”的帽子是跑不了的。周祈这么做,是受了谁的指使吗?若是,对方许了她什?么好处?若不是,她这么做的目的在哪里?
内廷花园里,三十几名内率卫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呻.吟,血是没?什?么血,不过有的断了胳膊有的断了腿。
骆乔收了招,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朝周祈一挑眉:“就这?”
“哼,你很嚣张。”周祈不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