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莫若父,虽然自小白远便不在父亲身边长大,但近乎是本能的,白远父亲已经预料到了儿子的选择。
生无可恋,他必然选择保守治疗。
“两年,足够了。”
果不其然,白远醒来后听到这个结果,淡然一笑:“真好,我还有两年的时间怀念我和他的曾经,真好。”
母亲还要再说些什么,白远却磕了双眸,拒绝交谈。
选择保守治疗,白远又不愿意待在医院里,他父母商量了一下,便带他回了位于皇后区的庄园,那里远离嘈杂的市中心,风景优美,气候宜人,适合养病。
白远自然没有不同意,他开始规律作息,清晨起来被护工辅助着吃些温和的早餐,园中坐坐,放松心情仰望蓝天,对着心目中林枫所在的方向无限畅想,中午回去睡个午觉,梦里都是两人的一点一滴……
在这条日渐到达终点的生命之路上,他的心终于开始平静了下来,全心全意的,只是想着林枫。
身体开始衰败,在一个初秋的下午他完好的另一只胳膊不能自主放在轮椅的控制柄上,在冬日里的一个清晨他开始握不住鼠标,在第二年春天的一个傍晚,他开始看不清书上的文字……
时日无多,他却分外安宁。
白远心里想啊,在我心里,终于只剩下他和我,他和我的一点一滴:一个笑容,一句讥讽,一声叹息……我可以自私的把其他人全部忘记,只留下他与我相关的一切。第一次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扰到我和他,第一次,我什么都不顾忌的,开始爱他。
当春日悄然过去,纽约到了盛夏繁花似锦的时节,庄园里,也终于迎来了一位东方面孔。
“林先生。”管家charles早早站在庄园门口迎接他,脸上是那种标准的微笑。
“你好。”林枫的英语带着一丝颤抖。
太久没见,他想疯了那个人。
“想必张小姐告诉您了之后,您也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来这里。”charles顺着他的视线看自家少爷,幽然叹了口气。
“总要有些事情处理,”林枫苦涩一笑,“我尽量快了。”
对于白远的突然失踪其实很好猜测,两人一起生活了太长时间,长到白远的每一个朋友林枫都了如指掌。
不出所料的,最后还是张柠晨吐了口。彼时她跟于晓彤刚刚在荷兰领了结婚证,准备在那里定居下来。
“我明白阿远的心思,”张柠晨电话里说,“但我更理解你的思念,去找他吧,趁还来得及。”
国内早已走上正轨了的工作是不需多费精力的,林枫只要暂时宣布停笔,而后把管理事务下放到当时共同创建工作室的元老就行了。
劝服他的父母,林枫是用了不少时间。
从前二老疼爱白远,是因为这孩子是自己好友的儿子,也可怜他小小年纪一身病痛,可蓦地得知真相,叫他们如何相信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人适合跟自己的独子共度余生?
可林枫的心意是这辈子最坚定的一次,哪怕当年坚持要学绘画的时候,他都不止一次的犹豫过是否选择了一条正确的路。
这次他没有一秒的怀疑。
都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为人父母者,所求不过子孙后代平安喜乐,谁又真的想跟谁作对呢?
“去吧,”段雅韵那天帮林枫收拾行李,有些哽咽,“趁他还没忘记你。”
“他的情形不是太好,”ch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