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银蟾道:“尤兄,别来无恙?”
尤香泉道:“原来你就是北辰教的蒋大小姐。”
蒋银蟾略带歉意道:“我也不想骗你,只是我的身份总会惹来麻烦。”
尤香泉点头道:“如果我是你,也不会实说的。蒋小姐,有人请我来杀你。”
蒋银蟾好奇道:“多少钱?”
尤香泉微微笑了,道:“多少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与你比试,我怕再晚一点,你就被别人杀了。”
这话听起来很无礼,蒋银蟾却没有生气,被真正的高手看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好极了,我也很想与你比试。”
吃完面,两人坐着等雨停,这可能是自己,也可能是对方人生中的最后一场雨,点点滴滴,弥足珍贵。杏树下掉了一地黄果,荷塘里绿水涨满,碧叶卷舒,芳枝摇颤,惊得青蛙从这一片跳到那一片。
“尤兄,你是何方人氏?”
“我五岁父母双亡,跟着师父四处漂泊,不知道自己是何方人氏。只记得家里种了许多蔷薇,都是红色,开花的时候如着火一般。”
“你有妻子儿女么?”
“没有,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蒋银蟾默了默,手指抹着茶碗上的花纹,道:“我也是。”
祠堂天井宽敞,两人就在这里比试,雨后暑气消减,积水倒映着剑光,两人脚下晕开层层涟漪,剑光化作无数银蛇狂舞。即便惺惺相惜,出手毫不留情,每一次碰撞都险之又险。在生死之间,心神贯注,招式内力发挥到极致。
斗到酣处,彩霞绚空,蒋银蟾的剑刺进了尤香泉的心口,他的剑距她咽喉只有半寸,森森剑气已割破了她的肌肤。
“蒋小姐,你赢了。”
蒋银蟾殊无喜悦之意,他脸上绽开笑,似花盛发,身子向后倒下,须臾衰颓。蒋银蟾在祠堂旁边挖了一个坑,将他和剑埋葬,找了些蔷薇花种撒下,带上他的伞,骑马离开了。
向西行了百十里路,身后马蹄声疾,蒋银蟾回头望时,月光下,隐约有一队人马。她纵马飞奔,想甩开他们,迎面又来了一队人马。火光骤然亮起,前前后后都是火把,照得蒋银蟾眯了眯眼,就听一个慵懒的男子声音道:“蒋小姐,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