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已发话，叶希音岂敢推脱，收拾好随身工具与詹姆锁好店门，朝船头方向走去。

“詹姆叔叔，你们总提到那个库帕船团，咱们佰林娜船团跟他有仇么？为何结的仇啊。”叶希音一手拎着饭盒，一手拎着工具箱，小心翼翼踩在昨夜刚下过雨、现在仍旧湿滑的金属甲板上。

詹姆回头瞧了眼叶希音，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道：“人跟人之间，生下来能有什么仇什么怨，还不是因为生存么。”

“生存？海洋这么大，我来了这么久，都没见过其他船团的影子，生存问题，不应该是人与自然之间的较量么？”叶希音对拉美尔星的生存状况仍旧一知半解。

詹姆摇摇头，道：“除了自然界，人跟人、船团跟船团之间当然要竞争。我们脚下这些大东西，你以为哪儿来的？”

“哪儿来的？不是当年大水淹没世界前造好的么？”叶希音想当然认为脚下这船，与圣经中传说的诺亚方舟是如

出一辙。

詹姆嘿嘿苦笑一声，看来，即便积极乐观的人，在现实重压面前也难以保持从容不破，“当然不是，这些钢铁，都是从海底先民遗迹中打捞上来的。满世界被汪洋覆盖，我们没有能力开采海底铁矿，只能靠打捞废品，将废品重新回炉炼钢，一点点积攒，才形成到如今规模的。”

“所以？”叶希音若有所悟，道：“所以，船团之间是因为海底废墟才彼此对立？”

詹姆点点头，道：“不错，虽然先民在海底留下大量废弃城市群，但随着洋流变化，每年不同时间，只有特定区域才具备打捞价值，而所有船团也是随着洋流从一个打捞点飘向另一个打捞点。目标相同，冲突，是在所难免的。”

叶希音忽然又想起一事，诧异道：“对了，水怎么办？”

“水？什么水？船下全是水，这颗星球，最不稀缺的，就是水。”叶希音莫名其妙的疑问才问的詹姆满头雾水。

叶希音见他不解，撇撇嘴，解释道：“啊，我是说，淡水。”

“淡水，水还有不淡的？难不成是糖水？”詹姆纳闷的瞅着叶希音。

叶希音旋即想通，这里不是地球，海水是咸的，所以詹姆根本不可能理解他的意思，解释也没用，只得摇摇首，道：“算了，没什么，是我想多了。”

边走边聊，一路而来时间过得飞快。等二人来至船头，已过了近半个小时。饶是事先知道将要修理的是主炮，但当站在那如小丘般的炮台之下时，叶希音还是被震的半晌挪不开步子。

两座三联装四百六十毫米口径的巨型舰炮，黝黑炮口内装填着死神的愤怒。若是被它发射出的炮弹炸中一枚，莫说尸骨无存了，恐怕连灵魂都要一并寂灭。

船长似乎也很重视主炮故障问题，此刻正站在舱门旁，与工程师们拿着图纸朝炮台方向比划着什么。

余光瞥见叶希音，船长停下讨论，挂起招牌似的笑容，冲他招手道：“小子，到了啊，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