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周秉昆从祁鹏家出来。他又去看了一个祁鹏认识的病人。
“李师傅,先不用送我了,我去看看曲厂长。”周秉昆道。他远远看到了曲秀珍一个人在院子里散步。他打算过去和曲秀珍唠唠。
“好的,周大夫,我在这儿等您。”李师傅道。
周秉昆点点头走向曲秀珍。
似乎听到了脚步声,曲秀珍转头看向了周秉昆,笑道:“周大夫啊,又来看病了?”
“曲同志,听说您...”周秉昆起个话头,没有说完。他从祁鹏那里听说了曲秀珍被免职了。
“你也听说了,没事儿,有工作让我干,我就干,没有工作也没什么,我歇着就是。”曲秀珍一脸无所谓道。她是个工作狂,不让她工作,其实对她很不好,她的心态很容易出问题,然后引发身体的变化,很容易生病。
“曲同志,您看上去肝气郁结,我给您把把脉吧。”周秉昆道。
“啊?我生病了?”曲秀珍惊讶道。
“对,您生病了。”周秉昆点头道。
“那就麻烦周大夫看看了,快请进。”曲秀珍笑道。她可是知道周秉昆医术很厉害,很多人托关系,找周秉昆看病。
马守常不在,家里只有保姆和曲秀珍。
周秉昆简单准备一下,开始把脉。
他眉头皱起。曲秀珍的病是心病,他束手无策。
“怎么了?周大夫,你怎么皱起眉头了?你可别吓我。”曲秀珍急忙道。她可是听说了,周秉昆看病一般没什么表情,但要是皱起眉头,就表明,病人的病很严重。
“曲同志,您的病不严重,但您是心病,这个没办法用药草治疗。”周秉昆皱眉道。
“心病?唉...,也确实是心病,我其实不在乎什么职务,但我不喜欢没事做,我是闲出来的毛病。”曲秀珍叹气道。
“曲同志,我能看看电视吗?”周秉昆突然问道。
“你也想看看那个呀?”曲秀珍问道。
“对,我也想看看。”周秉昆脸色严肃道。
“那就看看吧,老马和我看了很多遍了,唉...”曲秀珍脸露伤心道。
电视机里的画面,让周秉昆忍不住热泪盈眶。
他其实想做的事有很多,但他什么都不敢做。
他心里不由得长叹一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适用于很多地方啊。
看完电视。
“曲同志,您有什么打算?”周秉昆的问话很突兀。他本不该问。他和曲秀珍的关系一般,来往不多。
“我能有什么打算,就在家待着吧。”曲秀珍并不介意周秉昆的问话。她是个女中豪杰,她不是一个只会端着,摆臭架子的人。她从来都没有高高在上,她没有和普通老百姓离的远远的。普通人敢在她面前,畅所欲言。
“曲同志,我有个主意,您听听看合不合适。”周秉昆继续说着不应该说的话。
“好啊,周大夫,请讲。”曲秀珍大气笑道。她是个能听别人说话的人,不是郝冬梅父母那种,过于注重规矩和身份,还没让人说话,就先板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曲同志,您可以没事找事。”周秉昆道。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没事找事?什么意思?”曲秀珍问道。
“曲同志,我给您说说光字片的事吧。”周秉昆道。
“你说吧。”曲秀珍耐心道。她虽然是个急性子,但她有耐心听别人的话。
“曲同志,光字片其实就是棚户区,那里以前是逃难来的人临时搭建的窝棚。
那里现在的条件很差,以前好歹路是路,现在孩子们长大了,返乡的年轻人也不少,大家都需要住的地方,不得不搭建小窝棚。
搞的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胡搭乱建比比皆是,还把路挖的坑坑洼洼的。
曲同志,光字片很乱!
光字片需要一个认真负责的人,带领大家好好梳理一下,让那里像个住人的地方。”周秉昆道。
“周大夫,你是想让我管光字片啊?这我管不了啊,我只是平头老百姓,我没那个权力啊。”曲秀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