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她寥落一声叹:“但有人,会比我的分量重的多。不是现在,也会是将来。”她偏头,轻声道:
“裴文德,你喜欢他吗?”
裴文德望着她一双眼。屋子里没点灯,越来越昏暗,可她眼睛里却还有光。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昏君,荒淫无度。喜欢他是句很难启口的话吧。”
“可我喜欢他。”萧唤云添了一把香:“我知道他看似滥情,实则最专情。这皇宫的阴暗他看的太多,为了这个皇位,他不得不收起仅有的一点真心实意。”
裴文德静静听着,却在这香气中闻到一丝桃花味。
“裴大人不是世俗之人。只因偏见蔽目,便不见他真心。”说罢她微微蹙眉,低声嘟哝一句:“我不喜桃花,为他点了这些年的香,仅有的一点点念想,他也不会在尚宫局多留一刻。”
裴文德半晌启齿:“尚宫大人……你这是在劝我吗。”
“是。他若开心了,我想我也会开心的。”萧唤云低头轻轻吹开烟气,一双明亮的眸子寒若夜月。
“当然,若你对他无意,我可以送你离开。”萧唤云转身道:“那样说不定某一日,他会把那点真情实意分给我寥寥些许。”
裴文德只是沉默。
她看他踟蹰,只轻声道:“我们一起长大,哪怕是他眨眨眼,我都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也没有必要骗你。”
“只要是为他好,我会拉拢一切。”
裴文德沉吟一瞬,下定决心低声道:“微臣忠心皇上,萧尚宫大可放心。刘瑾的证据,我想我拿到了。”
萧唤云脸色一凛,登时关窗闭门。转身一刻,眸中沉沉思虑,卷携着二三杀意。
裴文德离宫回到杨府,已经是深夜。杨一清早听闻钱宁被打发出宫的消息,裴文德只说他伤了萧尚宫,未敢多说什么。
“钱宁走了也好。”杨一清甚是大仇得报的畅快,这厮让皇帝耽于玩乐,他早就恨极。“他与刘瑾两厢只哄着皇上贪玩,政事可都握在他们手里。这明显的要谋逆造反。”杨一清戳着桌角愤愤到:“萧尚宫这伤的值啊。”
裴文德这才反应过来,萧唤云这一举究竟有几重意味。
两人正在商谈,可宫里突然派人来传旨。
“杨大人,皇上宣裴大人伴驾。”
杨一清眼角一抽,震惊的望着裴文德:“你……”
“老师,学生也不知道……”
“皇上他……你……”
裴文德苦笑:“没有……老师您想多了。”他低声安抚道:“何况,学生有约在身,您知道的。”
他怀里摸出一块白玉鸾鸟,指尖在那“裴”字上轻轻摩挲。
“这便是那和尚给你的东西?他可有说对方是谁?”杨一清接过玉佩细看。
“没说,只说拿着另一块玉佩之人,会是学生相偕一生之人。学生不论如何,都会找到她的。”
“在那之前,”裴文德接回玉佩:“此心如玉。”
那玉贴身收好,裴文德转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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