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德心中狠狠一颤。一如往昔。
“阿照!”
他匆匆回头。
远处拉弓之人奋而疾驰。
却是一个年轻的面孔。
裴文德忽然心口巨痛,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碎开,落入虚空去。
只看到朱厚熜神色焦急的大喊着什么。
“裴大哥小心!”
那声音迟了许久,才钻入裴文德的耳中。
少年策马而来,腰间长剑刺出,反手一把拉过裴文德。
长剑再度没入钱宁身躯中,他手上长刀重重跌在地上。
朱厚熜拔出剑,血水低落。
“裴大哥,走!”
裴文德堪堪回神。钱宁已然堕马,身下血泊蜿蜒。
朱厚熜拽过他的马头:“到了武昌府我们就安全了!裴大哥,这是你说的!!!”
“是……”裴文德策马,往葫芦谷冲去:“到了武昌府,我们就安全了。”
身后残兵踟蹰,看他们扬尘而去。
可无声无息的箭影一瞬闪过,箭箭贯喉。
张永策马从林中走出,冷笑一声,抬起了手。
葫芦谷,一线天,非正中之日,不见光明。
灌木丛生,凄冷枯哀。
裴文德一时心慌意乱。那马也慢下来。
身旁少年突然开口。
“方才你是不是……把我认作堂兄了。”
裴文德轻轻抬头。
“堂兄跟我说,当年应州之战,便是你在前杀敌,他在后策应。你护他江山,他便护你。”
朱厚熜眼中波澜瞬息,他再开口,已有些哽咽。
“若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怨他。”
裴文德心中一惊。
“阿聪……你在说什么?”
朱厚熜刚要开口,可霎时神色大变,一鞭抽向裴文德的马:“有埋伏!!!”
石木隆隆滚下,连带着呛人的桐油味。两匹马受惊跃起,四下却无立足之地。
裴文德抬头,山顶站满了弓箭手。
最高处冷冷望着他的,正是张永。
“张永?”裴文德皱眉,刚要高喊。
可下一秒张永轻轻开了口。
“放箭。”
箭头点了火,飞射而下如月夜流星。灌木淋油,片刻烧成一条火龙。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裴文德眼前一阵恍惚。
那火光从后急行而来。
他眼前错杂着西街大火掠过,下意识转头,却见到朱厚熜奋力拉着乌云踏雪,举步维艰。
当年的朱厚照,他救下了。
这次……也一样可以。
熜儿是他们的希望,是大明的希望。
裴文德定了定心神,冲上前去,冲着乌云踏雪狠狠挥下一鞭。
烈马嘶鸣,高高跃起,跳过着火的巨木,往谷口发疯一般冲了出去。
“裴大哥!!!”
朱厚熜只能紧紧抱着马脖子,浓烟凉风如刀,划在脸颊生疼。
“走!”
那声音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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