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银铃点点头,她不想让这群无辜的村民招惹上郭家,那是这个不知道世态炎凉的小寨子所无法想象的世界。
独眼村长察觉到了郭银铃眼中的复杂,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冲跟上来的小胖墩刘虎说道:“瞅什么瞅,铃老师都要走了,给老师磕头。”
这一群孩子就这般一个个跪下,眼中泪珠打转的磕着响头。
她有些慌乱,但最终还是执拗不过在某种意义上极其传统的村长。
远处,郭青子把行李放到悍马的后备箱,看着这么一幕,不由紧皱起眉头,许华升也是扭过了头,似是不愿直视这么一份离别,倒是郭青竹时不时看一眼手腕上德西的运动手表,终于忍不住喊道:“玲姐,我们该走了。”
郭银铃听着,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寨子的所有人,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会回来的,我叫郭银铃。”
“铃老师,一路好走。”村长摸着刘虎的小脑袋,摆了摆手说着。
郭银铃点了点头,与在场的所有人对视一眼,才转过身离开。
刚刚走出两步,一个孩子突然跑向了她,一把抱住她的腿,然后仰着头红着眼睛说道:“长大了后,我要娶银铃姐。”
郭银铃听着这个孩子天真无邪的声音,微微的笑了,摸着四川的脑袋说道:“傻孩子,不喜欢二丫了?”
四川听到这么一句,转过头看着那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丫头,似是有几分犹豫,但还是鼓足气说道:“二丫看不上我。”
她笑了,轻声喃喃道:“我等你。”
四川仍然抱着她,也许是一个孩子知道,现在他松开了,也许这一辈子就再也见不到眼前这个女人了。
郭青竹看着这么一幕,不由有几分不耐烦,不过正准备开口,许华升在这个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冲他摇了摇头。
郭青竹虽然有几分不情愿,但最终还是把到了嗓子眼的话憋了回去,算是给了许华升几分面子。
最终,四川还是松开了她,她摘下腰间的一个银色的铃铛,只不过这个铃铛已经不能再次响起,也失去了其作用,但她仍然带在身边,也许是因为对她来说有着特殊的含义。
这一次,她把铃铛放到了四川的小手上,就这样悄悄离开。
四川看着手中的铃铛,一时失神,因为记忆之中,这个女人把这个铃铛看的比自己的命还要珍贵,到底是什么,让她放下了比自己的命还要珍贵的东西呢?
而等到四川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一辆如同怪物一般的大车,就这样开了出去,留下一阵风尘,这个平日里比任何同龄孩子都要倔强的孩子,就这样站在原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车中,坐在后座的她,似是听到了那个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但她所能够做的,只是攥着手中的钱,泣不成声,她还能够做什么呢?
那个孩子就这样哭着,一直哭到悍马h2消失于视线,一直到行走最慢的刘瘸子都离开,一直哭到仅仅剩下了他一个人,当然还有唯独不肯离开的许华升,这个身穿迷彩的男人,就这样看着这个孩子哭着,宛如看着一副这个世界上最伤情的画。
或许是哭累了,四川一屁股坐下,看着手中的银铃,然后小脸紧紧皱到了一起,生平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悲伤,他抬起头,发现那个男人还没有离开,心中所有的悲伤化作了一种愤怒,他捡起一边的一根木棍,起身擦了擦脸,小心翼翼的把银铃放到了怀中,然后冲向这个夺走了他一切的男人。
对于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来说,郭银铃的离开,全部是因为外来人,而对于这个沉浮于江湖几十年的许华升离开,似乎酿成这个悲剧的人,也是自己。
他并没有打算解释,因为所有的解释在眼前这个离别面前,都是苍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