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的高级病房,发现老爷子并不在病房,走廊站了一大圈人,蔡家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直系亲属一大堆,还有集团董事会里的资深董事若干,律师、工作人员、高级秘书、管理层干部,林林总总全都在。这些人都是社会精英。人虽然多,又互相说着话,可都自觉压低了声音,就算有争执也在低声理性地交流。
看到这个场面我们顿时明镜一样,老爷子确实不行了,快要走了。如果蔡家是户穷人,倒也罢了,偏偏他开创了一个巨大而复杂的商业帝国,触角张牙舞爪,涉及的利益非常庞大,动辄就会影响到成百上千人的命运。老爷子没死的时候还可以是各个利益集团的平衡点,一旦他过世,很可能所有矛盾都会集中爆发。
这些事我们插不上手,也没兴趣参合,我们只想见老爷子最后一面,白猫喵喵要在他临死前对他说出轮回的秘密。
我们到了后。在人群里产生了一些波动,此时我们都风尘仆仆,满面风霜,穿的又是特埋汰的冲锋衣,许多人都皱眉。但不少人都认出我们队伍里为首的是蔡家孙子,蔡玉成。甭管他是不是长孙,那也算少公子,身份在这摆着,谁也不敢说什么。
蔡玉成的爸爸看到他,爱惜地拍拍他的肩,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回来了。”
这一句话让蔡玉成哭了,止都止不住,哭得肩膀抽泣:“爸,我爷爷呢?”
“在重症监护室,老爷子不行了。”蔡玉成的爸爸深吸口气,极力压抑自己的悲恸。
“你们在说什么呢?”蔡玉成问。
这时,蔡玉成的二叔蔡强走过来:“玉成,你也是咱们老蔡家人,现在大家的意见不统一,正好你赶回来,听听你的意见。”
“二叔你说。”蔡玉成道。
蔡强说:“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老爷子就差一口气,现在有两种意见,一个是就让老爷子这么过去吧,还有一个是上医疗手段继续维持他的生命。这些手段非常残酷,可能需要割喉管插营养疏导管什么的,就是说用机器强行辅助老爷子呼吸和进食。我的意思是,”他看看蔡家的兄弟姊妹说道:“别让老爷子遭罪了,就这么走吧。”
“爸,你什么意见?”蔡玉成忽然变得非常冷静,问自己的爸爸。
蔡玉成的父亲犹豫一下:“我和你二叔意见一样。”尽肝广才。
“不对啊老三,”这时一个穿着黑衣的漂亮女人说道:“刚才你还说听大伙的意见,怎么这时候就听老二的了。”
蔡玉成的父亲十分尴尬:“有大哥大嫂在,有爸爸最器重的二哥在,我都听大家的。”
“你可别在这和稀泥了,”漂亮女人说:“我也是蔡家的一员,我也有投票权,现在是爸爸的生死攸关,也是我们蔡家的关口,有些事我必须说清楚,老爷子留下来的遗书我看了,里面有很多东西都有鬼,你们这些人不知在背后搞什么小联盟耍什么小手段,看老爷子不行了,扇阴风点鬼火。我就要听爸亲口一句话,省得你们在背后架空老爷子。”
“小妹,你说话客气点。”蔡强道:“你不就是想要钱吗,小时候爸最疼你了,没想到你长大以后越来越不懂事,你现在钱还少吗?”
“你少扯这个,”漂亮女人瞪眼看他:“你们全家都安排明白了,是吧?合着老爷子忙活一辈子,就是给你忙活的。老二,小时候你就阴,心眼特别多,长大了连自己家人都坑,你是个什么东西?!”
“好了,别让外人听笑话,”蔡强说:“公证处的小刘,还是集团的律师老魏都在这。老爷子的遗书是经过合理合法的手续,经过公证处的认证,受到法律的保护!你不服气也没办法,走遍天下你也不占道理。老爷子慧眼如炬,早看出你不是个东西,稍微给你一点权力,你能无所不用其极。”
“你怎么说话的。”漂亮女人怒了,要打蔡强,有人拦住她,还有人看热闹。
我和解铃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我们一起津津有味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豪门撕逼战。
“没想到你也是个俗人。”我说。
解铃想笑,考虑到场合他抑住笑意,低声说:“红尘百态嘛。牵扯到利益分配,最能体现一个人的人性。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欢看什么?”
“什么?”我问。
“你可以说我是恶趣味,我最喜欢看别人打仗撕逼。”解铃说。
“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轰然倒塌。”我说。
我们正调侃着,忽然我怀里的白猫喵喵,喵声喵气地说:“有死气。”
话音刚落,一台活动病床从走廊那头推了过来,一大群人呼啦啦就围过去。跑得争先恐后,生怕自己落在后面。一个个表情焦急万分,咬牙皱眉,就像盼红太阳一样。
在尼泊尔看到的都是淳朴的村民,纯净的信仰,回来再看到这些,心里非常不舒服。也难怪,老爷子就是这些人的信仰。
病床上推来的正是蔡老爷子,护士可不管你们是谁,不耐烦地说:“都散开都散开,病人需要新鲜空气。”
众人散开一条路,护士把老爷子推进病房里安置,一位五十来岁的女大夫拿着笔和板板,把老蔡家主要人员都集合在走廊里,说:“病人你们是怎么考虑的,是就这样了呢,还是上急救手段。”
蔡强说:“我们不想让老爷子遭罪,就让他自然过世吧。”
“你胡说什么?!”漂亮女人大嗓门喊:“大夫,别听他的,他这个人最不孝。老爷子一辈子含辛茹苦,我们要想办法延长他的生命,我建议马上再一次进行急救。”
大夫早就见惯了类似的事,不耐烦地呵斥:“东一嘴西一嘴听谁的,你们赶紧拿个主意。”
这时,病房里有护士走出来,所有人都看向她。护士道:“老爷子想找个人,不知在不在?”
“找谁?”一群人问。
“叫什么来着,”护士缩回头和里面人说了句话,然后再探出头:“叫蔡玉成。在不在?”
“我在!”蔡玉成赶紧举手,往里走。
漂亮女人和蔡强也要跟着进,这时病房里走出一个一米七几的男人,不到四十岁,面如黑炭,留着光头,不苟言笑。他穿了件军绿背心,两个肩膀的肌肉像小山一样。他站在门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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