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是安阳郡中领头的望族,族中郎君大多都在郡中任职,孟珏自然也没有例外。
甚至不仅仅是孟珏,就连孟昭这个嫡长子,也在郡衙中领职。
孟显这个二子确实还是白身,可那是因为他年岁尚轻,名望不够。待孟显再长个几年,他也同样能承领一份职辖。
这就是如今的世道了。
望族家的郎君,只要得家族认可,就能够承领一份官职,而寒门子、平民子乃至是奴仆子,任他们如何了得,也没有掌领官职的机会。
不,这说法或许不太对。
寒门子还是有机会的,只是机会很少,而且选择范围会很有限就是了。
阿父?孟蕴这次却是真笑了起来,声音听着也不似方才那样沉重,阿父当然不同意啊。
孟彰默然一阵,艰难问:阿父如今也是一县县令,他衙门下有属官,上头有主官,阿父这样直接否了,不会得罪人么?
孟蕴哂然一笑:再如何,阿父也是安阳孟氏的嫡支郎君。上头的主官也好,下头的属官也罢,再多给他们胆子又如何,他们真敢欺压到安阳孟氏的郎君头上来?
孟珏有底气,才不怕他们。
尽管如此,但倘若局势、时势再这样持续下去,乃至是越渐的恶化,似这样凭空生造各色由头加重赋税以填补甚至是增加他们的利益的事情,恐怕还会有很多很多
孟彰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阿父能硬扛住这一时,怕是硬扛不了这一阵子,到时候,阿父大抵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了。
要么,同流合污要么,忍无可忍最终挂冠而去。
孟蕴也想到了,同样深觉沉郁。
尤其是
说什么有两条路可以走,分明就只是一条。孟蕴道,你莫看阿父那不争随和的样子,但实际上,阿父人也挺犟的。
真要时局败坏到那种程度,阿父才不会强行忍耐呢。
孟彰听着,也是赞同点头。
但知道得再清楚又怎么样,他们也好,他们的父亲孟珏也罢,暂且都还没有那种能以一己之力肃清整个朝廷的能力。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局势越渐糜败,阳世朝廷里的境况显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甚至还很有可能会突破他们所能预想、推算的底线。
孟蕴、孟彰对视一眼,又都沉默下来。
许久以后,还是孟彰先自开口打破沉默。
阿姐,你到底是在阳世里,能劝就多劝着些吧孟彰话语一滞,竟是说不出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