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一夜宁静,哨上肃然,有的只是夏夜虫鸣,溽晚湿闷。外头空气闷,心里也闷,看着甚么都闷,闷得难以释怀,不复以往潇洒的闷。
哨上时间凌晨两点,还有一个小时下哨,本来是安官哨,不过连上有人跟我一样撑很久,连长多放了几个,造成班哨空虚,鉴于弟兄值勤辛苦,不愿意压榨大家睡眠时间,所以连长要连部班与干部体恤众人,于是把安官哨减少,也就是轮得勤一些,而把一些人排到卫兵哨来分担空缺,维持站二休四的基本周期。
安官哨呢?很惨,夜哨站二休四之外,白日就是站二休二,连长此举让连上没了战力,跑起演习来就会挨糟,所幸我们连的主官们在这方面的心脏都很大颗,赌性坚强,连辅导长都依旧悠游自在。
明明我就听说已经要甚么督导了,也不见连部班预先动作,可能不想多费力气吧,谁知道呢……。
在我哀怨着这礼拜都要如此勤劳站哨,身心开始失衡时,远处隐约有带班班长接近的脚踏车炼声,马上全神贯注躲在阴暗处观察一番,豆大的黑影逐渐膨胀,越来越大颗,轮廓越来越明显,到了一定的形状后,我确定来的人是龙班。
我站出去,做了卫哨执勤的基本动作,迎接他的到来,即使他并不是我这一班或是下一班的带班,他是天亮的那一班。
他在我面前停下,下车,不发一语抱着我,好些时候才放开,他凑近我的脸,低沉的嗓音依旧,温柔的说:“困了吗?”
“该困的是你,还没轮你带班怎么就跑上来了,先偷签吗?”我放松姿势,跟他站在岗亭前面说话。
“想你,所以上来,等你下哨,一起睡。”
“我下哨你就只能睡两个小时了,先去睡吧,军官还没来查哨,等等看见了问起,不太好。”我很实际的晓以厉害,而他听出了我话中意涵,问道:“今晚军官是谁?”
“曾排,出来的时候有瞄到他的车还在吗?”我顺道一问。
龙班摇头,“没看到。”
“那应该出来了,不知跑哪野去,早该来了。”
我跟龙班又说了一会儿话,看得出来他的眼神有些倦意,毕竟收假前一晚我们还熬夜看dvd,甚至临时起意到山区爬山等天亮,一身疲惫地下山,可是很舒服,本想在山野中把龙班推倒的,要不是很想休息的话就一定会这么做。
回龙班窝居,我们衣服都没脱的就纷纷躺在沙发上睡了,快中午收假的时候才匆匆收拾赶过来。
龙班要我脱盔,说想亲我提提神,只不过有人煞风景,因为我听见了熟悉的引擎声,曾排档车星火般的大灯在远处闪烁,缓缓向我这驶来,他总算巡完了营区的卫哨,照他习惯都是把连上的放最后。
曾排靠近,我依旧没松懈地做了哨兵该做的反应,然后请曾排签哨本。一开始,曾排还嘻嘻哈哈的对我笑,说甚么要不要在哨上来一下,我赶紧对他使眼色,他看见我身后不远的龙班,黑暗中一双炯炯有神的猎杀眼色,直盯着他。
杀气腾腾。
“龙、龙班怎么在这里……,我记得带、带班不是他……。”曾排顾忌的小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