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唢呐声吵了起来。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想看看怎么回事。就看见老头不知什么时候从他房子里跑出来,来到了我旁边。见我张嘴要说话,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别出声儿,老实呆着,不准出来!”说完,就披着衣服往外走。
被老头这么一吓,我是真醒了,连忙趴在窗户上使劲听着外面的动静。这唢呐声是越来越大,我仔细一听,这似乎是喜乐?谁家大晚上的娶亲呢?有病吧!
耳听着那喜乐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就在门外,然后戛然而止。
我心里感觉毛毛的,但是又压制不住心里的好奇,偷偷下床,藏在了大门后,小心的看着师父站在院门口。
片刻之后只听门外传来一个女人尖细的声音,“敢问,里面住着的可是冯道长?”
那女人说话语调缓慢,听上去凉飕飕的,直让人心里发毛。
“请问来者何人?”师父朗声问道。
我从来没有听过老头如此中气十足的说过话。
“妾身乃是陈家镇陈刘氏,今日特来拜会冯道长。”
陈家镇?离这里可有好几十里路,这女的怎么跑到这来了?难道是老头的老相好?
等我再回过神来,就听见老头大声喊道:“陈夫人,我早就不干这等生意了,折阳寿,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冯道长,我儿年过30还未娶亲,孤苦一人。我做娘的,怎么能忍心呢?求求您,求您发发慈悲,替他做一门亲事吧。”
我在后面偷偷听着,不知道老头还做替人保媒拉纤的活?难道家里实在过不去了,老头终于开辟副业了?我一下被勾起了好奇心,往前探出几步,悄悄又靠近了大门一点,想再听得真切一些。
这边那夫人是苦苦哀求老头,给他儿子说门亲事,可老头这边就是不答应。我心里嘿了一下,反正你都已经下了海了,人家也找上门了,你还拿一手,难道是想多讹点媒人钱?
我看着师父沉吟一会儿,又掐指点了点,忽然长叹一声“罢罢罢,我就知道我命中还欠一件,进来吧。”说完竟打开了那扇铜门。
我惊讶的睁大眼睛,这老头难道是又喝大了?怎么把这门打开了,虽说我是不信这是什么活人死人走的门,但是天天听老头说,我心里也早已认为,这扇门开不得。
我连忙跳了出来,“老头,你开错门了!”话音刚落,铜门已开,听到我的声音,老头转头看向我。我第一次看到老头那幅表情,震惊,后悔,甚至还有一丝害怕。
还没等我从老头的表情里回过神来,就见他转身想要去关那铜门,可是已经晚了。
门外忽然刮进一阵狂风,吹的我差点睁不开眼。睁眼再看,门口站了一队红艳艳的迎亲队伍。领头的是两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小姑娘,粉雕玉琢的好样貌,头上扎着两个发髻,唇上涂抹着艳红色的胭脂。一手挎着篮子,一手从篮子里扬出红色的纸花,微笑着缓缓踏过门坎。那漫天的红纸花,落在地上,竟变成了金灿灿,白晃晃的纸钱。身上的衣服也摇身一变,成了一身孝服。耳边的喜乐也当即成了丧乐。在他们后面跟着一队吹奏乐器的人,只见他们面无表情,吹奏敲打着手上的乐器,缓慢前行,拉长的唢呐声在深夜中,听的人毛骨悚然,寒毛竖立。
伴随着渗人的哀乐,一顶软布小轿,摇摇晃晃的进了院子。那轿身用白布所做,上面用金线描边,被四人抬着。轿子后面则跟着八个穿着白褂的男子,同时扛着一口黑色长方形的大箱子。我一细看,差点尿了一裤裆,这他妈竟是一口黑漆皮的大棺材!那上面还扎着一团白色的大花,纸钱从两边洒在上面,又缓缓滑落在地上。
哀乐声止,众人停下。软轿轻轻落下,一位身着黑色古式长裙的夫人从那小轿里下来。一伸脚,我才发现那女人竟是小脚。再一抬头,我的汗当时就下来了。只见那女子面色白的像是一张纸,嘴唇却好像抹了血一般鲜红,一对黑黝黝的眼珠之中竟然没有瞳孔,就跟俩黑玻璃球安在眼眶里一样,直勾勾的盯着你。那妇人对着师父行了一礼,“冯道长,素闻您以前就是做阴间媒事的,如果能替小儿择一良配,我陈家上下感激不尽。”
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