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坐了三个多小时的路程才赶到那个小县城,除了我差不多大家一路上都不停地打喷嚏,我们在北京的时候气温还在二三十度,到了哈尔滨之后气温就只有十来度,身上还穿着短袖,我们几人在县城里吃了饭,之后在县城里买了些御寒的衣物和被褥,还买了些乱七八糟的吃穿用的东西。
买完东西之后我们租了一辆中包车赶往姬子争的姥姥家,开中包车的是个四十岁的大叔,脸上胡子拉碴的,他看了我们一眼,问我们去那里做什么,我们几人就说旅游,顺便走亲戚家看看。
那大叔说:“你们去的庙子村不是干净的地方,那里边的人阴阳怪气的,老早就听说那里闹邪乎,村里的家畜养了几年都不杀,你们最好是别在那里过夜!”
姬子争尴尬地说:“大叔,哪有你说得那么邪乎,我姥姥家在那里,我妈就是从庙子村嫁出去的!”
那大叔说:“我是看你们给的车钱公道才跟你们说的,你们要是不听我话就算了。”
我们上车之后,一个个都盯着姬子争看,姬子争龇着牙一个劲儿跟我们傻笑,宋刚没好气地说:“你是成心的吧,还说有个安稳地方,人家都说那里闹邪乎!”
姬子争说:“我也有七年没见到我姥姥了,自从我妈去世之后。”
姬子争说着就低下头来,面色有些伤心,我靠在车上,拍了拍他的肩膀上:“咱们就当旅游吧,这不还有我这个道士么。”
“有邪乎事岂不是很刺激,只要不是上次那个问路老太,只要不是指着我,什么都好说。”龙小五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
“你去死吧。”宋刚再次没好气地说。
此时宋刚头上戴着一顶老头帽,他还记得半个月前安小武将把头发烧着的事情,现在到了这个秋色萧萧的地方,越朝山里去越是冷,新伤旧疤一起算,到最后宋刚跟安小武差点在车上就掐了起来。
开车的大叔把我们送到庙子村村后就把我们放了下来,还有一里路的路程说什么也不敢再往里面开,我们这大包小包的一堆东西,除了我这个伤员不需要拎着以外,其余人都提锣抱鼓地往身上扛,就连石小雪也是拎了两大个大包。
安小武说:“这情景忽然让我想起了开学时候看到的大包哥。”
这庙子村地处的确是有些偏,村子里的建筑有些奇怪,都清一色的是老庙,而且这些庙看起来古旧,像是颜色褪掉了。
我很小的时候听爷爷跟我讲过,庙里面是不能住人的,尤其是正厅,那是庙神坐的地方,后来我跟师傅学道,练成道家之气,渐渐也就忘却了这些东西,可今日看到这情景忽然想起了爷爷当年跟我讲的一个禁忌。我心中有些奇怪,这家家户户的都住在庙里,这是为了防邪祟,还是把自己当成神供着了,造庙的人难道就不提醒一句?
我们到了庙子村里面,这才发现周围都是一些过人高的蒿草,村里面也不是多么荒凉,路上零星地坐着几个人,他们看到我们大包小包地拎东西进来都站了起来,一个个手缩在袖子里,几个小娃脸色被寒气冻得皲了,黄鼻涕拖得老长,看起来有些恶心。
安小武看到村口坐着的一个老太太,礼貌问道:“奶奶,我是姬子争,您一定不记得了吧,我妈是包文娟,我姥姥叫王倩,姥爷叫包图曾,他们家住哪呢?”
那老太太听到姬子争问话,就指向前面的一户人家,也不说话,然后就面朝即将落山的太阳哼唧歪歪地叨咕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石小雪看了一眼这老太一眼,有些害怕,向我靠了过来,我帮她拎了一个包,可是没走几步胸口又隐隐疼了起来,她又连忙接过包,心疼地问我有没有事。
我摇头说没事,宋刚见我脸上又疼出冷汗,回头帮我们把包扛在肩上,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坐在路口的老太太,她还是一直盯着太阳嘴里念叨不止。她的头顶扎着蓝色的布条,旧的不成样子,我想要睁开阴阳眼看看她,可是身上道气不稳,眼睛看得一片模糊。
“王阳,快走啊。”安小武喊了我一声,我只好转身跟着他们去了姬子争的姥姥家里。
当姬子争的姥姥得知姬子争是小时候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娃儿时,两人抱头痛哭了一会儿,接着姬子争跟她一一介绍起了我们,姬子争姥姥家的房子虽然也很老旧,但是看起来很大,除了堂屋之外还有三个偏屋,里面都有床,我们分好房子是安小武和我一屋,姬子争和宋刚一屋,石小雪自己睡一屋。
石小雪看了我一眼,眼里稍稍有些害怕,倒也没说什么。
那天姬子争的姥姥给我们炒了一桌子的菜,大家坐在一起吃了个饱饭,我们都差不多是同龄人,所以也都管姬子争的姥姥叫姥姥。
吃完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我们各自回房间的时候,我特意把身上的一颗玉石送给了石小雪。豆双助弟。
石小雪接过我送给她的玉石有些脸红,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回了自己的屋。
我临进入偏屋的时候看了一眼正收拾碗筷的姥姥,发现她的头顶,系着一条黑色的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