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寨后山。
李长风看了眼满地的酒坛子和骨头,又看了眼已经有几分醉意的东方沉渊。
“大过年的,你跑这蹭吃蹭喝来了?”顿了顿,李长风又补充了一句:“还是空手来的!”
东方沉渊靠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抓着一个酒坛子,面色微红,缓缓说道:“我升官了。”
李长风愣了下,翻了个白眼:“你这个样子,我还以为你要说你失恋了呢。”
东方沉渊没有理会李长风的调侃,自顾自说道:“我从正五品将军,升为了正四品都统。”
“好事啊。”李长风问:“升官了你怎么还哭丧着脸?”
“太子殿下不许我去西岭边关了,白马义军也不许重建了。”东方沉渊情绪有些低落,“以后我就是雍州城的守备军都统了,掌管五千守备军呢。”
东方沉渊继续说道:“按本朝制度,守备军都统一般来说也只是正五品官职,太子殿下对我也算是破格了呢。”
“正四品的都统啊……”东方沉渊自嘲一笑:“怕是整个大赵国都不曾有过。”
李长风问:“你就那么想回西岭边关?”
“当然想!”东方沉渊说道:“我爹战死在了西岭边关,我太爷爷也死在了西岭边关,这一百多年来,我东方家共有三十七人先后战死了西岭边关,守护西岭边关已经成了我东方家的责任!”
东方沉渊看了眼李长风,摇了摇头:“这种责任感,你不会明白的。”
“我的确不明白。”李长风说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回西岭边关?或者说,你凭什么觉得西岭边关没有你们东方家的人就不行?”
东方沉渊愣了下,说:“这么多年来,西岭边关一直由我们东方家在守啊。”
李长风问:“西岭边关是你们东方家的,还是皇帝的?”
东方沉渊脸色一变,急忙说道:“当然是陛下的!大赵国的每一寸土地都是陛下的!”
李长风又问:“既然是皇帝的,现在人家不想让你们东方家的人守,想换个人守,有什么问题吗?”
东方沉渊脸色变了变,闷声说道:“没问题。”
李长风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那你委屈什么?”
东方沉渊沉默片刻,语气中带着几分悲凉:“陛下这是不信任我东方家了。”
李长风心想,你们东方家都快把西岭边关当成自己家的了,哪个皇帝敢信任你们?m.
东方沉渊似乎猜到李长风心里在想什么,认真说道:“我们只是想守好西岭边关,从未有过不臣之心!”
李长风心想,这话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我相信没用啊,得皇帝相信才行啊!
“你也别想太多了,或许太子只是想给你换个相对安全的地方领兵呢?”李长风安慰道:“毕竟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死在西岭边关,那你们这一脉就绝后了。”
顿了顿,李长风又安慰道:“太子要是真的不信任你,也不会给你升官了。”
东方沉渊摇了摇头,闷头喝酒,没有说话。
李长风也没再开口,这个时候不管他说什么东方沉渊都听不进去,只能让他自己想明白。
过了会儿,东方沉渊忽然问李长风:“你知道雍州城新任城主是谁吗?”
李长风问:“谁?”
“飞云侯秦锐的儿子,秦泽。”东方沉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李长风:“听说还是你情敌呢。”
“不是情敌。”李长风说道:“他没资格,也没机会了。”
东方沉渊翻了个白眼:“大话别说太早,万一哪天宋胖子真被抢走了,你就哭去吧。”
李长风问:“秦泽一个反贼,怎么就成了雍州城城主?”
“这小子也是个狠人。”东方沉渊说道:“朝廷军攻城的时候,秦泽砍了他爹脑袋,打开城门迎接太子入城,还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了秦锐身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受害者呢。”
李长风有些奇怪:“秦锐的脑袋,那么好砍?”
“听说是下毒。”东方沉渊说道:“不过以我对秦锐那个老狐狸的了解,八成是他自己故意服了毒。”
李长风想了想便明白过来:“秦锐这是用命为秦泽换来了一线生机。”
“八成是这样。”东方沉渊说道:“他大概也猜到了陛下在西岭边关附近安排了人手,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索性用自己的命给他儿子换条活路。”
李长风感叹道:“秦锐至少是个好父亲。”
东方沉渊眼中闪过一抹悲痛,李长风知道他肯定是又想起他父亲了。
过了会儿,东方沉渊又说道:“秦泽现在是雍州城城主,算是你的顶头上司,小心他以后针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