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惠廷还是从别人那里听说李莎拉要出国,那一瞬间,她的反应是:她竟然没跟我说?
她带着这个问题敲开了李莎拉的门,房门打开,却迷失在吻与爱抚之中。
“我听说,你要出国了?”犹豫再三,崔惠廷还是问了出来。
其实在敲开房门的那一刻,崔惠廷已经开始后悔了,她该以什么身份问出这句话?两人既不是恋人又不是朋友,也就是金主和小狗的关系。
这种关系的维系完全取决于金主的意愿,她崔惠廷算什么,只要李莎拉想要,什么人没有。
她只是不甘心罢了,就如同不甘心一辈子做个被欺凌的底层蝼蚁,有钱人动动手指就能颠覆整个人生。
李莎拉身上有太多她渴求的东西,金钱,权力,朋友……内心的渴求在一次次拥抱、亲吻、抚摸中慢慢变质,变成了更加复杂的情感。
或许成为她的恋人也能够拥有那些东西……
当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崔惠廷被吓了一跳,连忙摇头,一定是疯了才会这么想。
李莎拉翻身压在崔惠廷身上,注视着她漂亮的眼睛,轻声问道:“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她问得那么认真,那么理所当然,似乎她们是恋人。
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但是在这一刻崔惠廷犹豫了,李莎拉眼中没有半分往日的轻佻,很平静,却让她不敢直视。
只对视一秒,崔惠廷立马移开,眼神躲闪,“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想你,我巴不得你快点离开,这样再也没有一个不分场合不分时宜发情的人在我身边了,我非常开心。”
“我再问你一遍,”李莎拉掐住她的脖子,一点点逼近,两人鼻息交缠,“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崔惠廷还是昂起下巴,面带嘲讽,尽力说清每个字,“我为什么要想你?咱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我们只是你给我钱,我给你操的关系,懂吗?”
“既然是我给你钱,那么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懂吗?”
手指渐渐收紧,崔惠廷感觉嘴唇发麻,头部发胀,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开,无处流淌的血液喷薄而出,喉咙里发出濒死老人一样的吸气声,无论怎样挣扎都不能撼动脖子上的双手分毫。
眼前的那张脸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如同一汪死水,黑色斑点随着心跳脉搏在眼前闪烁,周边的一切开始扭曲转动,耳边的声音逐渐模糊,所有的一切都在远离,越来越远……
直到脖子上的束缚放开,一切才回归原位,崔惠廷大口呼吸如同重获新生,等回过神来,发现屋里只剩下了自己。
手一摸床上,湿漉漉的,也不知是谁喷出来的水沾了一手。
“西八……”嘶哑难听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响起,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将床单撤下来,换上新的床单。
李莎拉离开的那天太阳非常大,很热很热,远处的地面上翻滚着股股热浪。
一下车,扑面而来的热气令人感到窒息。崔惠廷本就心情很烂,闷热到呼吸不过来的空气一股脑地裹住她,连骂脏话的心情也没了,她脚步匆匆希望能够及时赶上——天杀的李莎拉走就好啊!干嘛要让她来送,这么热的天根本就是在折磨人。
优雅的女人一脸的不舍,保养良好的脸上还挂了几颗泪珠,旁边揽着她肩膀的男人虽然没有流泪,但眼神中透出和女人同样的情感。
李莎拉有些头痛地看着不放心自己的父母,安慰了好一会儿,结果越安慰越乱套,她不耐烦地揉了揉头发,揉得一团乱。
心里早就开始破口大骂,如果不是崔惠廷迟迟不来,她早就进去了。
“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自己一个人在那边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就别哭了。”李莎拉从兜里掏出纸擦去妈妈脸上的眼泪。
“没有钱了一定要和我们说,吃住什么不习惯的话立马回来哦……”
李莎拉敷衍地点点头,一抬眼就看到不远处某个蠢货四处张望找自己,声音中夹杂着连她都没察觉到的愉悦,“我朋友在那边,我先去找她。”
偌大的机场想要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更何况崔惠廷还是第一次来机场,刚一进去,凉丝丝的冷气立刻抚平她将要爆发的急躁。
见到李莎拉以后,她高高扬起手臂,像尾巴一样左右摇摆,“莎拉!”
四周乱糟糟的,她那点声音淹没在其中,远处的人根本听不见,只能看到她的嘴唇一张一合以及脸上明晃晃的笑容,李莎拉加快步伐,恨不得下一秒就能站在她面前和她接吻。
“莎拉!一路好走!”崔惠廷舒展开双臂,给了赶来面前的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就像周边告别的人一样。
“……”
完全不符合内心预期的李莎拉不满地皱起眉头,却还是回手拥抱,用身体感受对方微微散发着潮湿热气的身体。
“这个‘一路走好’听起来你很期待我离开。”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恶。
崔惠廷放开她,讪讪笑道:“哈哈,怎么可能,我可是很舍不得莎拉的。”
“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我的钱,又或者,是舍不得我的身体?”李莎拉揽着她的腰逼近,在她耳畔暧昧地轻声问道。
熟悉的香水味萦绕在鼻尖,那是她送给她的。
某天,两人躲在楼梯间亲吻,崔惠廷像小狗一样在她锁骨处轻嗅,哼哼唧唧地说:“你喷的什么香水,好香啊,真好闻。”
李莎拉掰着她的下巴,急切地吻上去,含糊说道:“我那还有一瓶,回头送你,现在闭嘴。”
凑巧的是,今天两人喷了同样的香水。
崔惠廷明显也闻到了对方身上的味道,她勾起唇角,借着两边滑下的头发的遮挡,肆无忌惮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李莎拉的唇缝,很快便收回去了,“不管是钱还是身体,不都是你的吗,我当然是最最舍不得我亲爱的莎拉了。”
身后不远处的人显然等急了,过来提醒,“莎拉,快要到时间喽。”
“知道了。”
“伯父伯母好。”崔惠廷一脸乖巧,弯腰向李莎拉的父母问好。
“你好。”
“你好。”
父母在旁边,李莎拉收敛了不少,真的像好朋友一样和崔惠廷拥抱告别。
如果不是趁着拥抱的时候捏了一把崔惠廷的腰,并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弄得上面满是口水的话。
崔惠廷的笑容僵了一瞬,拨弄着耳边的头发盖住泛红的耳朵,看着李莎拉清瘦的背影淹没在人群中。
再见,莎拉。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回原位坐好,系好安全带……”
广播里传出甜美的女声,机舱里响起一阵悉悉簌簌收拾东西的声音。
最后一个乘客下了飞机,工作人员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做完最后的检查工作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洗手间镜子里映出一个漂亮女人的脸,她正在涂口红,艳丽的颜色被均匀地涂开,随后用手指在边缘晕开,使得脸庞更加吸睛。
合上口红,她离远些,审视镜子中的自己,拧了拧眉毛,将本就大开的领子又解开了一颗扣子,白皙软嫩的乳肉从衣领处露出。
最终,她露出满意的笑容,扭着腰肢走进屋内。
双人床上,赤裸的男人躺着玩手机,看起来十分惬意,任由女人在他身上惹火作乱。
“莎拉要回来了。”
许久不听这个名字,乍一听到,还有些恍惚,以往那些潮湿荒唐的回忆一下子涌入脑海,随之而来的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什么?”崔惠廷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询问。
“莎拉,李莎拉,你不记得了吗?她要回来了。”全在俊目光闪烁,表情玩味,很期待她的反应。
崔惠廷垂下头,脸颊两边的头发滑落挡住她的表情,轻笑一声,“李莎拉啊,当然记得了,怎么可能会忘记。”
做到兴奋的时候,李莎拉会像条疯狗用牙在她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痕迹,又会像一条蛇,双手掐着她的脖子,欣赏她高潮与窒息同时到达时扭曲崩溃的表情。
留在身上的印记几天就会消失,那么留在心上的呢?又需要多久才能消失?
全在俊轻柔地拨开她的头发,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精彩的表情,“估计谁会忘记她你都不会忘记,毕竟你俩高中都搞一起了。经常能看到你皮肤上的淤青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打了。”
“大家,”崔惠廷脸色苍白,勉强维持着笑意,努力让自己语气轻快些,“大家都知道了吗?”
她的表现取悦了全在俊,他重新躺回去继续抱着手机刷,随口答道:“应该吧,你难道没发现你俩搞一起以后都没有男生给你献殷勤了吗?”
“好像是吧,记不清了。”
“给我捏捏腿,”突然想起什么,全在俊突然起身,“你说,莎拉知道我们俩搞一起了会不会杀了你,我可是听说现在她不吸胶改吸劲更大的了,经常神志不清的,真担心她把脑子吸坏。”
“为什么会杀了我?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她也没资格管我。”
“嘁,希望到时候你也敢这么硬气地告诉李莎拉。”
崔惠廷挺起最令她满意胸部,昂起头,一扫刚才的颓势,“这有什么不敢的。”
嘴上这么说着,可是真的见到李莎拉的时候她立马泄气。
尤其是该死的全在俊故意整她,当着李莎拉的面揽着她的腰,显得两人十分亲密。
李莎拉似笑非笑中带着点阴狠,比起以前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视线锁定在那只手上。
六月的天,崔惠廷冷汗都出来了。
李莎拉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移转,最后问了一句:“你们两个做了?几次?”
“没有过。”
“数不清了。”
两个截然相反的答案令李莎拉怒极反笑,看向那个明显说谎的人,“真的吗?”
而全在俊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添油加醋,“昨晚惠廷还跟我说,她想和谁在一起和你无关,你没资格管她。”
被彻底出卖了的崔惠廷闭上了眼睛,像是一个被宣判死刑的人放弃挣扎,静静地等待刑罚的到来。
“惠廷呐,好久不见,胆子长进不少。”虽然嘴上说着是胆子长进,可李莎拉眼神滑向她衣领处挤出来的乳肉,像是饿狠了的狼盯着无处可逃的小兔子,贪婪无比。
察觉到她下流的眼神,崔惠廷脸上的笑几乎要崩掉,不自在地轻咳,“我去趟洗手间。”
洗手间里空无一人,崔惠廷站在镜子前骂骂咧咧,努力往上提抹胸裙。但是,裙子就这么大,再怎么提也于事无补。
“就不该穿这条裙子的。”
最终她还是放弃了,手撑着洗漱台,看着镜子中的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精挑细选的裙子和配饰。
一切都很完美,只是妆容风格是李莎拉曾亲手在她脸上画的,配饰是李莎拉曾在她耳边说很适合她的,裙子将她性感的身材衬托出来,也是李莎拉喜欢的。
李莎拉李莎拉李莎拉……全都是她。
她心底冒出疑问,自己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她将自己包裹成最完美的礼物呈现给李莎拉。
“对今天的装扮很满意吗?”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崔惠廷心中一惊,连忙看向门口。
她对着来人露出一抹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拿起洗漱台上的手包朝外面走,“当然了,每天的穿搭都是我精心搭配的,怎么可能不满意。
“我也很满意。”待人走进,李莎拉掐着脖子将人压在墙上,轻嗅她脖颈间似有若无的香水味。
细瘦的手指在光滑修长的脖子上抚摸,抚摸隔着薄薄的皮肉下的一节节骨头,感受因受到压迫而上下滑动的喉结。
一开始见到李莎拉的时候,她甚至没认出来。
身形愈发削瘦,肩头突出的骨头像是箭头,锁骨像是两把利斧,眼下的乌青配上她特有的漫不经心的眼神审视着眼前的人事物,似乎所有的一切在她眼中都是一样的乏味,整个人死气沉沉却偏偏极具攻击性。
“许久不见,我们家惠廷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呢。”
眼神在崔惠廷身上肆意游走,她甚至能够想象到用手代替眼神的那种感觉,曾经感受过无数次。
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可以挑起深藏的欲望。
“都那么多年了,谁还能和上高中时一样,”崔惠廷回敬以同样的眼神,“你也变了啊。”
两人眼神交锋,暧昧又挑衅,都在等另一方投降示弱。
最终,还是朴妍珍吵着要去吃饭,找不到她们,给两人轮番打电话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