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因为该村的房屋都是用泥土做坯,大水一冲一淹就倒塌得差不多,只剩下一些断壁残垣勉强能看出村落的影子。
“这是是不是被大水淹过?”严默问。
后女:“是的,大人。”
“已经过去多久?村中是不是有人病倒?被水淹过的尸体都火化了吗?”
“火化?”
“或者掩埋?你们有没有把死者的尸体深埋?”
后女停住脚步,“大人,看来您真的不是这片土地上的人。骨骸对我们很重要,尤其是死去的族人的骨骸,我们不会把任何死去的族人深埋,等他们的肉体归还于大地后,遗留的骨骸会被我们捡出。用火焚烧尸体?那只有仇人才会这么干!”
“也就是说你们之前被大水淹死和之后病死的人都没有深埋,你们不会把遗体就放在外面吧?”怪不得他们的病情不止伤寒和发烧。大水过后又是初夏,蚊蝇旺盛,细菌也容易生长,这样的环境最容易产生疫病。
“当然。”后女微微一顿,“大人,我不知道您从哪里来,也不知道您说的话是真是假,更不明白您问的这些问题是什么意思,但如果您真的能救治我们剩下的族人,我后氏一脉都会记下您和您的神的大恩。”
恩情是最靠不住的感情之一,严默只相信互利互惠才能长久。“我不需要你们报恩,我只希望我来到这里的事,暂时不要往外传。”
“如您所愿。”后女听严默似乎没有索要供奉的意思,暗暗松了一口气,转头继续带路。
“和我说说你们那些病人的症状,越详细越好。比如,从生病到死亡一共多长时间?有没有呕吐、腹泻、便血流血、发热、出疹子、身体抽搐、身体僵硬、或者身体发寒冷得颤抖等症状?”严默一边问一边跟后女解释他的用词。
后女听到后面神情已经完全改变,如果说之前他信了严默三分,那现在就是六分。因为严默说的好几种症状,他的族人都出现了。这让他原本已经绝望到谷底的心,又升起了几分希望。
“大人,情况是这样的……”后女仔细做了一番描述。
严默听后心里有所推测,但事实到底如何还是要见到病人才能确诊。
不久,后女带着他到达了被大水冲毁的洼地村原址,但他们并没有多停留,直接穿过村落走向村子后方。
后方的地势稍高,上面的建筑竟然没有怎么被损坏。
那是一栋貌似村中最大的土坯屋,土坯屋外围还有一圈一人多高的泥巴墙围着。
后女走到泥巴墙的大门边,伸手推开大门:“这是我族祭祀祖先的祠堂,我村的病人都在这里,神使大人,请。”
祠堂只是严默从村巫的意思上理解后按上的词,如果从其字面上来翻译,这栋房子应该叫做祖灵之屋。
祠堂大门同样紧闭,村巫上前推开,做了个请的手势。如果是平时,他绝对不会让一个外人进入他们最重要的祖灵之屋,但现在……
严默一步跨进去,就看到了他似曾相识的一幕。
满屋子的病人,呻吟的呻吟,昏迷的昏迷,绝望的绝望,伴着那股令人作呕的浓臭味,生生造出一副地狱景象。
严默目光从睡了满地的病人身上挪开,抬头看向前方。
只见这间祖灵之屋没有他前世母国一般祠堂中摆放的大量灵牌,这里代替灵牌的是一枚枚被绳子悬挂的头盖骨。
头盖骨很多,多到密集的程度,黄的、白的,颜色深浅不一,一阵风吹过,这些头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