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君义努力压下这麽问的冲动,将语气调整得更加缓和。
「他是第三性?」
对方再次点头。
「这样说来……」曹君义顿了一下,「你到底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
他仔细思索过这整件事,但从文启的态度来看,他实在分不清儿子是属於哪一边,自然也无法拿捏用什麽态度看待这整件事。
「性向的区分不像你想像得这麽两极化。」曹文启像是在参加学校里的演讲比赛一般,侃侃而谈,「你可以想像成一个一到一百分的量表,其中一端是完全的异性恋,另一端是完全的同性恋,而中间是灰色地带,也可以说性向是摇摆不定的,随时都会变化,即便能接受与男人或女人恋爱,但在受到吸引的程度上也会有所偏重……我大概就是那样。」
曹君义听得愣住了。
「我验证过了,我能接受男人,也能接受女人。」曹文启语气平淡,毫不动摇,「除此之外,像那个人一样,同时拥有女性特徵与男性特徵的对象,我也会受到吸引;换言之,用异性恋或同性恋之类的标签归类所有的性向,这点恐怕无法用在我身上。」
曹君义听得都有点头痛了。
「我知道了。」他略微迟疑地开口道,「笼统地说,你会受到两种性别的吸引,现在交往的对象也在你会感兴趣的类型里面,是吗?」
曹文启点了点头。
曹君义沉默片刻,尽管感到难以启齿,但仍问道:「你跟他……那天有没有发生过……」
对方摇了摇头。
有一瞬间,曹君义松了口气,但下一瞬间,文启就道:「他帮我口交过。」
对方说得直接,曹君义霎时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况且他几乎不曾与儿子谈过这个话题,就连文启上了国中初次遗精,也是对方主动告知,言谈间镇定自若,显然对健康教育课本的内容倒背如流,完全清楚自己正在发育的身体会出现什麽状况。
现在回想起来,他在文启成长过程中,似乎很少以教导者的角色出现。
文启很聪明,很多事情不用多说都能明白,上国中後开始读生物,认知到彼此的血型有异,不可能是亲生父子,但态度却没有改变,曹君义甚至是等对方上高中才发现对方对这件事了若指掌。
当时他骄傲於儿子的聪明,却又隐隐有一丝失落,就像现在一样。
曹君义回过神来,勉强笑了一下,「不管怎麽说,这是你的自由,我希望……」他顿了一下,才道:「我希望你能快乐。」
这简直是连续剧的恶俗台词,但除此之外,曹君义根本不知道要说什麽。
文启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曹文启关上了门,回到自己的卧室。
手机萤幕亮了一下,他拿起手机一看,上头显示着一条来自小敏的讯息:这样真的好吗?
曹文启打字道:没关系,你不必多想,我会处理。
被父亲秘书看到那天,他确实与对方一起走进了旅馆,不过他其实什麽都没做过,就连被口交过这件事也是说谎。
当然,双性恋的事情是真的。
曹文启不想说出真相,於是用了这个藉口敷衍,被看到的那天,他走进旅馆里,但却是扮演旁观者的角色,为小敏及其朋友(或者说玩伴)助兴,其他涉及肢体接触的事情一概没有发生。
父亲忧虑又复杂的神色令他难得地起了一丝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