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嘉温有些看不起自己了。
“不回去拿吗?”
许阁这么问,他从田嘉温变幻莫测的表情里,读出了她内心的纠结。
“不是啊!拿!回去拿!”田嘉温这才记起来,自己回来原来是为了拿画的。
她重又拽着许阁往那里走,脚步里透着坚定。
他们好不容易才走进院子里,绕过七歪八倒的盆栽,停步在正门口。
田嘉温的视线落在那昔日奢华气派的红木雕花门上,好久都不能移开。
那上面瑰丽的铜把手被人敲开了,明显是用了很粗暴的力气,现在斜斜地挂在门上,只有几根纤细的铁丝连着,看着可怜巴巴的,却是毫无生气的。
田嘉温以为田政回来后就算不收拾,也至少会把这门锁给安好了……他那么怕死的一个人,这么危险还敢继续住下去吗?
想了一会儿,她又释然了。
如今,这房子里破烂不堪,只怕值钱的不值钱的,全都被那些人拿光了,还有有什么吸引劫财害命来这里。
田嘉温扯动了下嘴角肌肉,抬腿轻轻把门踢开,“吱呀”一声闷响,门便向里打开了。
空旷的别墅隔音不是特别好,二楼阳台的田政听到了楼下的响声。他微微动了一下,缓缓睁开双眼,不再清澈、布满浑浊。
他意识到是有人来了。
他扶着椅背站起来,慢慢走下楼,步履有些蹒跚。屋子里本是有电梯的,现在却再也用不了了,就像辉煌不再的、老去的田政,他如今连徒步上下楼都显得有些吃力。
田政穿着的旧皮鞋好像不太合脚,他从起身开始就一直叽啦着,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有些刺耳。鞋尖因为穿了太久已经被踢裂,鞋面和鞋底之间也开了胶,皮面落了灰显得脏兮兮又破破烂烂,他就这样慢吞吞地走下旋转扶梯,然后出现在田嘉温面前。
一转身田嘉温就看到了他。
他身上套着的黑色大衣灰蒙蒙的,里面衬着一件暗红色的旧毛衣。田嘉温仔细辨认,才看出来那毛衣是她以前送给田政的那件,唯一的一件,以前是正红色的。
他真是老了许多,不过六七年没见,他倒好像老得田嘉温都不认识了。
田嘉温别过脸不去看他,之后是良久的沉默……
“温温呐~”
田政开口打破寂静,苍老浑浊的嗓音在空旷的别墅里回荡。
许阁象征性地对他微笑着点了下头,不过于生疏,倒也不显得自来熟,很恰到好处的礼数。
田嘉温就没那么礼貌了。
她头也没回一下,拉着许阁就往一楼书房走——没记错的话,那副《艳阳下》应该就是被她搁在书房里了。
“温温……是爸爸。”田政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田嘉温不自觉就停下了脚步。
但她始终没有回头。
她冷笑了一下:“记得有空来把你儿子接走,我可没义务替你抚养他。”
田嘉温说完就直接走进了书房,那幅画还是原样地挂在墙上,还好没有被砸烂~
她在角落里找了几张纸,想把画包起来带走。
“你要把田昭昭送走?”
一直很安静的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