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妈妈睡着了。】
【他好甜,看起来小小的一只,我一口就能吞下……】
【蠢货,动作轻点,别吵醒他!】
在这片幽深的黑暗里,寂静只是针对感官迟钝的人类而言。虫子们小声嘀咕着,口器翕动间发出人类听不懂的声音。
被众虫嫌弃的这只体甲金灿灿的虫子闻言放轻了顶撞的动作,它虽然不认同“蠢货”这个称呼,甚至有心去和那些臭虫打一架,但也确实也不希望妈妈难得的睡眠被打扰。
这段日子里,他睡眠的时间很少,清醒的时候更少,更多的时间里,他都处在发情期失去理智的情潮中。
它们的妈妈太累了,而又始终紧绷着神经不肯放松,所以怎么也睡不深,稍微剧烈一点点的动作就会把他撞醒,稍微刺耳一点点的声音都会让他惶惶不安,甚至胆战心惊。
用人类的标准来衡量的话,林墨已经濒临崩溃了。
他被透支到极点的身体早已支撑不住,小腹被撑大后又消下去,很快又会再次鼓胀起来。不仅是生殖腔里,他的胃袋也被虫族的精液填满了。
林墨浑浑噩噩地承受着一切,他的理智早已被欲望灼烧殆尽,只余本能去迎合那些试图侵入他身体的东西。
而每当恍然间,思绪恢复一丝清明的时候,他目之所及是昏暗压抑的洞穴,是在幽绿光线映照下的庞大的,奇形怪状的怪物们。
他抬眼,是虫族凑近索吻的头部;垂眸,就能看到小腹被顶出各种形状,粗大的生殖器在后穴捣弄出透亮黏腻的汁水……
时间久了,林墨生出一种错觉,就好像自己之前二十几年的记忆都是虚幻的,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也永远都会留在这里。
昨晚他在中途就晕了过去,当然这个“昨晚”是纯主观的感觉,毕竟在这十数米深的地下,是没有时间观念的,这群虫族显然也没有什么夜伏昼出的习性。
林墨躺在一片松软的苔藓上,脸侧向一旁,几米开外的地方有一簇自我发亮的蘑菇,光洒落在他眉头紧蹙的脸上,映出几道微微反光的泪痕。
他又哭了……在林墨上方的金色虫子也注意到了这几道泪痕,微顿了下,然后把这些痕迹舔舐干净,就好像它们从来没有出现在虫母的脸上。
它的动作变得迟疑起来。
【如果,如果我们都不在了,妈妈要怎么办?】
周围七嘴八舌谈论的声音霎时停了。
这不是一个令虫愉快的话题,这些日子里,虫族们默契地做足了后续的准备,却从未公开讨论过这件事——
它们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人类临走前投放的毒素,虽然有被植物努力“吹”走,但到底还是太浓了,太致命了。
在这片空间里,在那些未被荧光照亮的黑暗里,堆叠着一具又一具虫族的尸体。
当它们感知到那个时刻的来临,会来到虫母面前,再次用目光、用口器将林墨描摹一遍,或者再低声诉说几句,最后再摇摇晃晃地走进那片黑暗里。
那是它们的墓地,也是为新生的幼虫留下的储备粮。
【我们已经做了最充足的安排。】
【足够隐蔽又适合幼虫生长的环境,给妈妈织的衣服和准备的花蜜……】
【还有那些藤条、蘑菇和花,他应该会喜欢吧。】
之后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可是,可是……】
最开始发言表示担忧的虫子此刻也说不出什么了。
它们其实什么都明白,只是还没做好接受的准备。
如果可以,它们也想永远陪在妈妈身边,它们才刚刚迎接了新的虫母,这么快就又要经历分别了。
于是这些虫子们一只只趴在林墨附近,复眼的每一个小眼面里都映出他安静睡眠的样子。
咕叽咕叽的水声继续响起,和着林墨在梦中的粗重喘息,是这里唯二能听到的声音。
“嗯……”
一道痛吟声突兀地响起,虫族刚把性器从被灌得满满当当的生殖腔内抽出,就发现身下的人不知何时已睁开了双眼。
他的半阖着眼,瞳孔散大失焦,好像只是醒了,却仍旧以为自己在梦里。
周围植物发出的光洒进他的眼里,将虹膜染上暗绿,他极缓慢的眨了几下眼睛,然后转动失去焦距的眼眸,把目光停在某个身影上。
“抱……”
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处在他目光方向的那只虫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将趴在地上的身体蹭得更近了。
等了几秒也没见那道身影有什么动作,林墨的眼睛里漫上一片水雾,他再次开口,声音带上了几分不满:“抱抱我……”
最先反应过来的虫族挤开其他虫子,抢到林墨身前的位置,然后探出前肢,避开关节处的骨刺,轻轻将他抱在身前。
经过这段日子的观察,它们发现虫母非常喜欢被抱在怀里的姿势。
例如托着他的臀下,让他面对面跨坐在虫族身上,然后一对足肢分别扶在后腰和背部,这时他会自己找个舒服的位置把腿挂好,然后抱住虫族的胸部或头部,在侧脸贴上去,或者调转方向,托着腿弯让他背靠着虫族。
这两个姿势一般是在林墨“清醒”的时候出现,在他短暂地睡眠时,虫族则会分别托着后背和腿弯,将他搂在怀里。
在人类社会,母亲这个角色往往承担了更多的育儿责任,在婴幼儿阶段,她们常常将孩子抱在怀里,摇晃着臂弯哼着悠扬舒缓的小调,安抚哭闹不止的孩子。
而现在,这一切都反了过来——
高大强健的“孩子”用公主抱的姿势将它们略有些神经质的、惶惶不安的母亲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着、旋转着,它们的翅膀和口器发出低沉柔和的节奏,仿若一支摇篮曲,想借此抚慰妈妈脆弱的神经。
而这是有效的。
林墨渐渐平静下来了,在几次深重的吐气之后,他终于从虫族的臂弯中抬起了头,眼眸缓缓聚焦,然后就看到被送到鼻前的一大捧花。
花束里的每一种小花都娇艳欲滴,沾着露水,看上去生机勃勃的,花束被虫子贴心地用绢丝捆好。这只心机的虫族还在上面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让整束花都散发着不搭调的丁香的气息。
“谢谢你……我很喜欢。”
呆愣了几秒后,林墨伸手接过,然后将这捧花抱紧。
怀里抱着东西,自己也被拥抱着,这让他充满了安全感。
但这样平静的状态不过维持了几分钟,就又被阵阵袭来的发情热打破了。
感到到体温的上升和下身的勃起,林墨很自然地就伸手握住了自己的阴茎揉动起来。这段时间的经历,已经让他忘记了羞耻和矜持,可以很诚实地面对自己需求和欲望。
断断续续地呻吟从他嘴里泄出,林墨半阖着眼,神态迷离。不一会,他的手就从前面移游到了泛着痒意,不断分泌肠液的后穴。
他左手拿着捧花,将脸埋进花里,右手则借着流出的黏液在穴口附近揉按。
长时间的使用让穴口的褶皱变得肿胀、充血,颜色趋近深红,他纤细的手指屈起在这里进进出出,寻找敏感点,然后用力地折磨那点。
很快他的身体就颤抖起来,手指的动作愈发快速和用力,终于,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林墨到达了高潮,前端也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射了出来。
在刚才的整个过程中,抱着他的虫族,和围在一旁的那些都只是安静地看着,看着它们的妈妈在眼前自慰,呻吟。
林墨的精液大部分都射到了周围的虫族身上,它们伸出舌器将精液舔走,虽然蠢蠢欲动,但依旧没有做什么。
连它们都难得有了一点明悟,那就是它们做得太频繁了,虫母虚弱的身体真的会承受不住。
况且……如果这是它们最后的时间的话,它们只想安静地守在虫母身旁,什么都不做,只要能看见他就好。
林墨的身体不再无暇得像一块羊脂白玉,而是从内到外透出一股粉红,并且有了许多瑕疵——那是被束缚,被口器抽打后留下的痕迹。它们布满了裸露的皮肤的每一处地方,这一幕看上去既有种凌虐的美感,又充斥着色情。
红痕最多的地方除了臀部,还有前胸两个乳尖附近。他的乳头肿大得如樱桃一般大小,挺立在微微有些鼓起的胸部。
林墨的手从后穴抽出来,然后避开乳尖抚上了胸部,在上面留下一道道透明的水痕。即便才高潮过,他的身体内部很快就再次泛起了情潮。
“快点……进来……”
他扫了抱着自己的虫族一眼。
【妈妈……】
这只虫族被看得心潮澎湃,但还是压下了冲动,只是收紧了前肢。
林墨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的水雾就更多了,他双臂勾在虫族头部两侧,一个灵巧的翻身,就跨坐在了它身上,吓得这只虫子连忙用几只足肢接住了他。
林墨慢慢凑近,看着占据了头部大半位置的复眼,看着复眼的每一面小眼里都是自己,他嘴角勾起,轻声问到:“你们,不喜欢我吗?”
话音刚落,一阵浓郁的玫瑰花香弥散在空气里。
他面带酡红,眼神分明已经不聚焦了,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快点,我好难受……”
他的后穴自行收缩着,肠道分泌的透明黏液顺着臀部的弧形划下,然后一滴一滴落进地面厚厚的苔藓里。
被催促的虫族终于不再有顾虑,将生殖器缓慢但不容抗拒地挤进穴口。
随着它的动作,林墨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水声和撞击声再次响起,林墨蜷起脚趾,努力将自己缩进虫子的怀里,他的手指也因承受不住而扣紧了花束。
砰,砰,束着花的绢丝被他无意间划开了,这捧小花随即被撞得散开,然后一朵朵,一片片从怀里撒下,粘在他汗湿的脸上,落到他的胸前、交合处,或者在空中飘飘荡荡,和后穴流出的体液一起落在地上……
当肚子再次鼓胀起来,林墨也已经累得睁不开眼了,他躺在苔藓上喘气,黑暗从四面漫上视线,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隐约听到耳边带着悲伤的叹息。
【妈妈,不会有其他存在比我们更爱您了……】
【……】
角落里兀自发光的植物们缓缓摇晃,叶子将自己卷起来,菌类合上了巨大的菌盖……
黑暗渐渐笼罩,虫母伴着花香安眠于此。
……
极度的眩晕之后,林墨睁开眼睛,眼前的事物逐渐从模糊变成清晰。
多亏了这场足够安稳的睡眠,他的头脑难得恢复了一丝清明。
一朵洁白的蘑菇扎根在他不远处,让他可以借着光打量周围的环境。
其实也没什么好打量的,身上的这个虫族就占据了他视线里绝大部分空间。
它的三对足肢分别支在林墨身边,像一个牢笼,将他禁锢在虫族与地面之间,而从它尾部伸出的生殖器,还满满当当地卡在林墨体内。
它像一尊雕像,僵在生前最后一个动作上。
不,不只是它,周围的虫族也全部一动不动,没有肢体摩擦的细小声音,也没有幻觉中的小声嘀咕,死一般的寂静在这片空间里蔓延着。
“……”
在这透着诡异的氛围里,林墨的后穴不受控制地收缩了几下,将本在慢慢滑出体外的性器又吞进了一些,觉察到发生了什么,他羞恼地闭上眼睛,小臂盖在眼睛上方遮挡光线,试图回忆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记忆碎片里的场景极其单一,内容也大同小异,唯一让林墨有些在意的,是他在每次恍惚间听到的,虫族的话语。
他知道,自己的精神肯定出了点问题,却没想到是这方面的……幻听到虫族对他撒娇,向他表白。
一个人被一群高大的异种压着肏,这人还沉浸其中,和这群怪物有说有笑,一想到这个画面,林墨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试着活动下酸麻的腿,然后将脚踩到身上虫族的腹部,慢慢用力,想让身体里的东西出去。
肉茎上的骨片和软刺虽然已经被收起来了,但还是给他带去了难以想象的快感,肠肉绞动着试图留下侵入者,林墨咬着唇却还避免不了泄出几声呻吟……
“啵”地一声,生殖器从后穴拔出来了,里面的液体瞬间也流了出来,林墨泄愤似的将脚踩到上面,来回碾压这根主人死了还死性不改硬挺着的性器。
残存的精液从前端滑出,顺着林墨的脚滑下,然后,他喘息着将脚挪到了虫族的胸部。
“……妈妈?”
“又不是我生的,我可不认干儿子!”
他一用力,把身上的虫族狠狠踹了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仓惶颤抖的声音在空旷幽暗的地下洞穴里响起,或许是这里的面积太大了,又或许是结构造成的巧合,林墨只觉得耳边尽是重重叠叠的回音,这让他头脑发懵,感到一种难言的眩晕。
当然,还有一个更大的可能来解释这种“回音”,那就是他的精神又开始混乱了。
譬如此刻,他借着微生物发出的光线,死死地瞪着自己的肚子,那肚皮一起一伏,就好像下面藏匿着什么怪物,正在有节奏的呼吸。
林墨涣散的瞳孔一次次努力聚焦,视线中的小腹被撑起一个圆润饱满的弧度,他的嘴唇不停地哆嗦着,疑惑、恐惧等神情一一在面孔上浮现。
他有些神经质地一遍遍抚摸着肚皮,仿佛不相信眼睛看到的,必须要用手一次次地去触摸,去感受,去确认。
可能真的是幻觉,那肚皮没再“自主呼吸”,而是本本分分的,这稍微抚平了一点林墨的焦躁。
“……不对。”
“为什么会这么大,怎么还没,还没消下去?”
那小腹鼓起的程度明显和之前每次被射满生殖腔的情况都不同,这次的肚子鼓胀得十分明显,像已怀胎五六月份,摸起来也不是柔软有波动的感觉,而是比较坚韧。
他的后穴依旧不能完全闭合,穴口的软肉还在不知疲倦地收缩着,一点点吐出白浊的液体,然后顺着臀线划下,滴落在墨绿苔藓上。
“是不是射进去太多了……对,要赶快排出来,排出来……”
林墨深深吐气平复着情绪,曲起腿,将红肿的穴口暴露出来,然后将手指探进后穴里。
几根纤长手指的进入没有遭到丝毫阻碍,相反受到了肠道内软肉的热情欢迎,他们不断绞紧、吮吸着将手指越吞越深。
手指抠挖的动作不可避免地按压到敏感点,让他的呼吸逐渐急促深重。
酥麻的刺激从身下一阵阵涌起,顺着脊椎,顺着神经向上淹没至头顶,让他产生一种自己即将溺毙于此的错觉。快感一点点堆叠到达顶峰后彻底释放,肠道配合着分泌出大量液体,让他身下一片黏腻湿泞。
“哈,哈……”
回过神来的林墨面色一片惨白,原本他只是想清理一下,到后面却沉溺在快感里,情不自禁地开始自慰。
失望、恼怒过后,只余下难堪。
但已经被挑起的情欲不会自行平息,他只觉得身体里有一团火在灼烧他的内脏,一点点焚烧着他的理智。
无数声音混杂在脑海里,割锯着他紧绷又脆弱的神经——
你竟然真的和一群虫子做了……
看看你现在淫荡的样子,在这里还装什么?
你不难受吗?让自己舒服一点有什么错?
“……”
林墨剧烈地颤抖起来,这一道道或嘲讽,或诱惑的声音简直可以把人逼疯,它们逼他接受自己的内心,承认自己就是这样的不堪和淫乱。
“我好难受……”林墨终于哽咽出声,泪水溢出眼眶从脸庞划下。
他紧紧闭上双眼,流连在穴口的手不再迟疑,三根手指并拢深深地伸进后穴里,他很轻地抽了口气,然后,侧着身慢慢地蜷缩起身体,把脸埋进虫族尸体与地面的空隙里,就像亲密依偎在虫族怀里。
林墨身边围满了僵死的虫族,他赤裸着身体躺在它们之中,白皙的肉体与泛着金属光泽的体甲形成鲜明的对比。体型的差距更加明显,蜷起身体的人才堪堪有虫族头部的大小。
水声和轻喘渐渐响起,在昏暗的光线下,那道人影偶尔猛地颤抖下,然后下意识磨蹭着把自己更契合地埋进虫堆里。
在荧光洒下的地方和更深的黑暗里,叠着一具又一具虫族的尸体,它们将虫母围困在中心,像一座钢铁筑成的,怎么逃也逃不出的牢笼。
黑暗里连时间的流逝都变得迟钝,在快感第三次达到顶峰后,林墨早已大汗淋漓,布满全身的细密汉珠让他的皮肤在光线下亮晶晶的。
精液混合着肠液从后穴流出,他撑起身靠在虫子的腹部,半阖着眼平复气息。高潮过后的人,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慵懒劲儿。
满足过后的林墨看向隆起仍十分明显的腹部,之前简单抠挖的排解效果十分有限,而这里又没有其他的长棍状器具——林墨拒绝使用虫族的生殖器,于是他只
好一手伸进后穴里继续抠挖,一手配合着按压腹部。
“怦——”
随着用力按压的动作落下,林墨的心脏也猛地一跳,震得胸腔里一阵发麻的感觉。
“怎么回事?”
林墨连忙收手,绯红的面颊上仍残留着震惊:“我不会心脏也出问题了吧?”
从他遭遇这些虫族后,持续不断的性爱和高潮让他的心脏时常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里,如果说它因此跳累了,跳出什么毛病,那林墨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他又迟疑着再次按压腹部,这次什么都没发生,只有穴口配合着流出更多的液体,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确认没有异常后,林墨继续之前的动作,在发现肚子确实有一点变小的迹象后,他终于松了口气,自嘲道:“如果这不是我的肚子,而是什么装了水的皮球,那这样按起来还挺解压的……”
手掌有节奏地在小腹上按压,这样机械重复的动作无端让林墨联想起了心肺复苏,只不过他的肚皮下可没有心脏,也不会随着按压的动作而复苏。
时间一点点走过,给洞穴角落里发光的蘑菇合上了菌盖,让这里变得更加昏暗。
他生出了一种错觉——他掌下的肚子里仿佛真的多了颗心脏,随着他的按压而复苏,逐渐恢复生机。
不,好像不是错觉!
林墨慢慢把手掌挪开,腹部却依旧感受到了有节奏的收缩,甚至肚皮还在自主地起伏,就像有了生命一样在呼吸!
林墨只觉轰得一下大脑一片空白,血压瞬间上升让他头脑发昏、眼前发黑,他甚至忘记了呼吸,脑海里只余下“怪物”这个词在回荡。
那肚皮下的东西似乎也觉察到林墨停止了动作,顿住几秒后反而更欢快地起伏起来,似乎为林墨终于注意到它而高兴。
林墨却仿佛见鬼般失声尖叫,下意识发狠按向小腹,不管是什么东西按死了再说。
怦——
这次林墨是真真确确感受到,肚皮下有类似心脏的存在了。
有什么随着那“心脏”的收缩被释放出来,一阵暖流迅速蔓延至全身,林墨的瞬间失去意识,伸向小腹的手也在中途落下。
短短几秒后,林墨再次睁开双眼。
他的瞳孔已彻底涣散,面上一片茫然和冷漠,然后,喜悦和温柔的神情才迟钝地浮现在脸上。他缓缓弓起身子,双手轻柔地抚摸着高高隆起的小腹。
“宝宝乖……”
温柔和缓的声音在昏暗的地下响起。
手掌下原本平静的肚皮应和着起伏了下。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睡吧,睡吧。”
“妈妈喜欢你……”
“宝宝,额……乖一点好不好?”
一道白皙的身影蜷缩在洞底柔软的菌丝上,他侧身拢着腹部,身上披着一条“轻纱”,额头不断有汗珠滑落。
他的声音染上了痛苦,摇篮曲唱得断断续续,恐怕是起不到安抚孩童的作用了,但这里也没有孩童。
那被小心保护起来的,高高隆起的肚皮被撑大再撑大,隐约可见皮肤下的血管。此时肚皮表面并不平静,明显可以看到有凸起划过,像是要挣扎着破肚而出。
一只苍白纤细的手轻轻划过安抚着肚子里的东西,那诡异的波动竟然真的渐渐平静下来。
“哈,哈……”
林墨用舌尖顶出牙间的一角丝布,银丝从嘴角连到丝布上,然后啪地一下断掉。他张着嘴不停喘息,目光流转到这块轻薄的纱布上时竟然显出几分温柔。
前些日子他离开虫族死亡的地方,循着本能在地下虫巢里摸索着,想找到一个更安静、更安全、温度湿度更适宜的地方去产下他们的后代。
在寻找产房的路上,林墨发现了更多虫族留下的小心思,盛着花蜜和清水的储藏室,沿路摆放的不该出现在地下的花丛等等,他甚至发现了一间专门的小洞,里面挂满了仿照着人类衣服而织的轻纱。
虫族吐出的绢丝应该是上好的材料,穿在身上轻薄柔软,即使是擦碰到身上的红肿或伤痕也不会产生不适,唯一的问题是除了一整块的“布料”,款式就只有裙子……
寻得一块布料遮盖身体后,林墨继续向更深的地底摸索,最终依照某种直觉选择了一个最舒适的地方,那里早就被铺满了落叶,其上爬满了菌丝,菌丝上是细丝编制的软床。显然,这是虫族早就准备好的产房。
刚刚抚平孩子躁动的林墨已经耗尽了精力,他的指尖缓缓在轻纱上捻了捻,然后拢紧,闭眼沉沉睡去。
梦中渐渐睡不安稳,好像被按到了海底,四面八方的水压让人窒息,把肺部的空气一点点挤干净,没了氧气,身体内的每一个地方都在痛呼着——
林墨再次被疼痛惊醒。
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大汗淋漓。下一瞬他就发现,肚子诡异地收缩起伏着,每次收缩都会加剧腹部的疼痛,就好像有什么急于找到出口要从肚子里出来。
与此相呼应的,是他身下不断翕张流水的后穴。
可能是出于刻在基因里的本能,林墨很快有了明悟——他要生产了。
艰难地起身靠在洞壁上后,林墨大张着支起腿,尽力将后穴暴露出来,然后用最后的力气,团起身上的丝布,将脸埋进去深深汲取着上面的气息。
此刻他对信息素的渴望到达了极点,像一个重度瘾君子那样迫切地渴望着被熟悉的气息包裹,渴望自己里里外外都染上虫族信息素的味道,以此来缓解生产的痛苦,抚平内心的焦躁不安,也满足精神上的重度依赖。
但即使团成一团,这轻薄的丝布上也并未存留多少气味。若隐若无的信息素味反而勾得他心痒,也更焦躁,更渴求了。
缺乏陪伴和安抚,以及首次面临生产的恐惧让这位年轻虫母崩溃地哭了出来。
压抑的哭声回荡在空旷的地底,他想回到之前的地方,重新窝在死去的虫族怀里,趴在它们坚硬的外骨骼上……可他现在动不了,双腿软绵绵地用不上一点力气,只能任由渴望和情潮将自己淹没,大张开腿等待新生命的降临。
他的臀下已经积了一滩清液,肠道却还蠕动着挤出更多的液体,为之后的生产做润滑。
生殖腔收缩挤压着一颗卵,试图将它挤出狭窄的腔颈,原本紧闭的腔口此刻在卵的冲撞下渐渐打开,脆弱敏感的生殖腔被有节奏地刺激着,让林墨从身体内部泛起一股又痛又痒又麻的感觉。他的阴茎早就挺立起来,在快感的刺激下不断吐出乳白的精液。
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生殖腔被打开的过程,那颗卵又大又滑,无数次被挤到生殖腔口,稍微松懈一点就又会缩回去,就像不愿意离开母亲温暖的身体一样,让他恼火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嗯,宝宝,乖一点……”
“快点出来好不好……”
汗珠顺着苍白的脸庞滑下,林墨一下下轻抚小腹,手足无措的他竟然试图和肚子里的卵交流,指望那东西听懂,不要再折磨他了。
不知道是卵真听懂了,还是生殖腔的腔口已扩张的足够大,那颗卵竟然真的从生殖腔滑了出来,被顺利地排到了肠道里。
林墨被快感刺激得失神片刻,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被射了一脸,乳白的精液挂在他的眉梢和睫毛上,缓缓顺着侧脸流下。再加上因紧咬而红润的嘴唇,活像在经历一场激烈的性爱。
林墨从来不知道,生产的过程也可以有这么大的快感,也会这样难熬。
从卵进入的那刻起,肠道内的软肉就更加剧烈地蠕动起来,把卵一点点推向穴口,早已湿泞的肠道提供了充足的润滑,但这个过程依旧十分困难。
因为这颗卵实在是太大了,将肠肉撑得满满的,只能靠肠肉的蠕动挤压而艰难地滑动。
林墨本就是第一次没有经验,第一颗卵还这么大,更让他崩溃。这颗卵在滑动的过程中,不断磨蹭着他体内的敏感点,让他在一次次快感和高潮中失神抽噎。
他消耗了太多体力,实在无法自行将卵排出,只好自己扩张后穴。
穴口又滑又软,手指第一次伸进去时甚至滑了出来。两根手指、三根手指……渐渐地,他可以把五指全部伸进去扩张,而卵也被推到了穴口。
当指尖触碰到那颗光滑的卵时,林墨有一瞬间忘记了呼吸,酥酥麻麻的电流从指尖传回身体里,流窜至心脏,让他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
这是我的孩子?
林墨当即产生一种迷幻又虚假的感觉,但这种感觉立刻就被源于本能的欣喜冲散了。
那颗卵似乎也因得到了妈妈的触碰而异常激动,更加卖力地在穴口挤压着。
“嗯……”
林墨咬住左手屈起的食指指节,右手已经伸向下体帮助排卵,在某次达到高潮,头脑一片空白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颗折磨人的卵终于被排出来了。
呆愣了几秒,他后挪一点,睁开水汽蒙蒙的双眼看向下身——
一颗半透明的、满是粘液和血的卵。
那颗卵两头尖中间宽,足有他两个拳头那么大,散发着某种奇异的信息素气味。在林墨视线触及它后,这颗卵轻轻地摇晃了下,像在克制而欣喜地和他打招呼。
这是我的孩子。心底有一个声音响起,荡起阵阵涟漪。
林墨愣愣地俯下身,双手捧起这颗自己产下的“孩子”,有些不知所措,细看他的手臂还在发抖。
卵里充满了半凝固的营养液,有青黑色幼年虫体的形状,幼虫在卵衣里兴奋地转了一圈,然后将身体贴近了虫母这侧。可惜卵壳太厚了,不能让它看清虫母的样子,也不能让林墨看清卵里的情况。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失去意识前,林墨低垂眼睑,最后将卵捧到面前,侧脸温柔地蹭了蹭,不顾鲜血和粘液的沾染,他捧着自己初生的孩子,蜷缩在洁白柔软的产床里。
黑暗里延伸出无数藤蔓,在洞壁、地面结出人头一样大的花朵。
这一朵朵或盛放或闭合的花不论品种,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不是像盆就是像瓶,它们也确实发挥着类似的作用。
层层叠叠的花瓣包裹的不是花蕊,而是盛满了略显粘稠的汁液。
一道人影伫立在光线与黑暗交接的角落,那人久久未动,凝视着这些违背自然常理而在地底依旧娇艳绽放的花,仿若与石壁化为一体。
半晌,他缓步向前,暗淡的光线打在他身上,勾勒出麻木冷漠的一张脸。
这些日子里林墨瘦了很多。锁骨、腕骨突出明显,原本流畅的脸部线条也变得骨感,这和他腹部的隆起形成鲜明的对比,让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怪异的不协调感。
他停在那片艳丽的花丛前,伸手拂过一朵深蓝色的碗状花,伸手蘸了一点花心的蜜,然后放入口中轻吮。
“真是,花蜜吗……”
要产出这么多的蜜,这些花怕不是早早就开始打童工……额,花会自己产蜜吗?
林墨混沌的大脑一下子宕机了,放空半天后用辐射变异说服了自己。
带着淡淡花香的甜在口中仍留有余味,林墨舔了舔唇,回想起这种独特的味道自己其实并不陌生。
以前被困在虫堆里时,林墨常常会大汗淋漓,消耗体力,事后虫族会用口器把一些液体送进他嘴里,他在迷糊间也会本能地咽下所有东西,只能等醒来后,从嘴里残余的味道推测自己之前咽下过什么。
这种花蜜应该是虫族为虫母准备的营养,均不均衡不知道,但恢复体力很快的。
所以,在那段日子里,林墨不仅没瘦,反而被养得很好。现在没虫照顾了,他就凑合着采些攀附在洞壁上的藤蔓结出的小果子吃,经常吃了上顿睡醒就忘了下顿,不到一周就瘦了这么多。
闻到熟悉的花香,尝到久违的甜味,林墨总算有了些食欲,他捧起一朵花,小口饮啜起来。
他还需要补充能量,为之后的生产积蓄体力。
心满意足的人慢慢悠悠地在地下洞穴里游荡,在某个岔路口,林墨犹豫着该往哪个方向走——向右是回他的小窝的地方,向左……
林墨看着地面渐渐抬起的坡度,向左,或许是通向地面的方向。
地面,阳光、微风……
明明该是人类最熟悉的,此刻林墨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卵喜欢阴凉且潮湿的环境,但是作为人类的他,是向往阳光和微风的。
他扭动脚尖,向左偏斜,但头却看向了右侧,望着通向地下的那片黑暗。
从诞下第一颗卵后,他进入了产卵期,陆陆续续地进行了数次生产,那些卵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看上去并不是同一族群的。但也不难理解,毕竟它们的父亲看上去也不像同一族群。
在离开前,他认认真真地抚摸检查过每一颗卵,它们堆叠在洞壁边,或反射着荧荧绿光,或自我发光。
有一颗洁白的卵则被摆放在菌丝床中央,拥有和母亲“同床共枕”的资格,那是林墨产下的第一颗卵,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格外艰难的产程和初为虫母的喜悦,那颗卵在他心里总是特别的。
他用丝布围出一个小窝,严严实实地困住那颗卵,生怕那颗活泼的卵在他离开后到处乱滚……
回想完自己严密的措施后,站在岔路口的人心底依旧漫上一股焦虑——本能让虫母不想离开幼年的孩子们,但还有另一种渴望在身体里渐渐觉醒……
越向上走,越可以明显感觉到空气逐渐变干燥,温度也在上升。他扶着洞壁,沿曲折的地下通道前行,脚步越来越快。
在转过一个大弯后,脚下的路陡然上升,然后,他看到碎碎点点的光从洞口覆盖的藤蔓间透射进来。
他没有继续前行,而是低头闭上眼睛,以适应光线的变化。
他听见了洞穴外有风拂过,叶子摇曳着的声响,越来越清晰;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越来越有力……
洞口覆盖的的藤蔓也轻轻摇晃起来,光斑划过洞壁,又扫过一个双眼轻阖的安静青年。
无人区外,基地里,兰迪·琼斯正冷脸听着医务部负责人的汇报。
这次无人区探索行动死伤惨重,伤亡比例达到了一个惊心的数值,而这些人里,不乏享誉世界的专家。
即使不考虑这次的失败会对未来相关领域的研究造成多大打击,光想想怎么安抚家属,如何通告民众阿玛逊无人区的异变就已经够这位联合会会长头痛的了。
而越是忙乱时,越是有人忙里添乱。
“蠢货!j国这群蠢货!”
刚进门的阿尔瓦猛打一个哆嗦,然后蹑手蹑脚地站在会长十步开外的地方,低头装空气。
“阿尔瓦。”
被点名的人条件反射地抬头汇报:“会长,j国研究院刚刚公布了声明。”
“……研究院将派遣松岛长泽教授的团队前往阿玛逊无人区探索昆虫异变真相。”
“还有呢?”
“还有,”阿尔瓦看着会长越来越臭的脸色放轻了声音,“谴责联合会强制清除异变虫族,损害珍贵研究样本的粗暴行为。”
“体长两三米的珍贵样本?”兰迪·琼斯被气笑了,“对民众的初次公告模糊了详情,对各国研究院可是详细通告了吧,是那个矮子国的长度计量单位偏离国际标准了吗?以为两三米就手指肚那么长吗?”
骂得好!阿尔瓦在心里默默鼓掌。
j国自从一百多年前突然宣布退出国际联合会后,便专断独行,成了世界各国中的“刺头”。
国际禁止施行的人体实验,它允许,禁止探索的辐射污染地,它派专人去。打着科学探究、造福人类的旗号,倒也确实研制出不少珍贵的药剂,所以后来联合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算了,你亲自去联系松岛长泽和他说明情况,不能排除虫族有抗药性未全部死亡的情况,现在探索仍有危险。”
看着未有动作的阿尔瓦,兰迪·琼斯眉头狠狠一跳。
“那个,会长,在j国研究院公布视频的时候,负责人说松岛教授的团队已于前日出发……估算着,现在已经到无人区了。”
勉强适应光线后,林墨眯起眼前行,即使控制不住地流着生理性的泪水,脸上也扬起了笑容,那是久违的、纯粹的笑容。
先是一只手试探性地伸了出来,把藤蔓拂到一边,过了好一阵,手的主人才磨磨蹭蹭地走进正午的阳光里,带着一点犹疑和喜悦。
微风,阳光。
白云,乔木……
他拿开支在额头挡光的手,露出一双含笑的深绿眼眸。
人类不曾到访之处,方可见万物最勃然的生机。
不知怎么的,当这片密林的景色映入林墨仍淌着泪的双眼时,这句话突兀地在脑海里冒出了头。
这处曾被彻底毁灭,又奇异地迅速恢复生机的地方,确实从生长之始就没有人类干预,所以呈现出一种混乱的、原始的美。
虽然探索队短暂的到访可能造成了一些破坏,但无伤大雅……吧,林墨略有些心虚。
人迹罕至意味着没有路,但他也有好心情,愿意跟着感觉漫无目的地走。
清晨可能才下过一阵雨,草地还有些湿润的感觉,阴影处的植物也托着水珠。
这里可能是有什么巨大化的buff,虫子大,植物也大。林墨明明也有一米八了,拥有人类男性中值得骄傲的身高,此时穿行在这片密林中,也像一只小小的迷路的精灵。
虫族当初挑选洞穴时肯定花了不少心思,洞穴既隐蔽,位置又好。洞口开在断崖底,有藤蔓树根掩盖,周围都是稀疏的灌木,视线非常开阔,向左绿色渐浓,向右边远眺,可以看到一条缓缓流淌的宽阔水面。
那河岸是罕见的白色,铺满一颗颗光滑圆润的小石头,远看会以为是一大片珍珠。
林墨踩在这片珍珠岸上,脚心传来阵阵痒感,他一边轻笑一边俯身望向水面。
头发长了一些,脸庞越发清瘦,洁白的丝裙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随着微风飘动。
没有想象中那么憔悴,林墨安静几秒,及时打住了飘散的思绪。
他在岸边坐下,脚一下一下地撩着水面,打算清洗一下身体。这时,他才猛然发现自己之前忽略了什么——自己左手腕上的红绳丢了。
那是林乔给他的……
林墨很轻地叹气,料想应该是落在虫穴的某处,嗯,不算丢了。
或许每个人小时候都有个探险梦,所以简单清洗身体后,他满眼发亮地探索起虫巢附近的地方。
直到金红的光洒满天边的云,林墨才恋恋不舍地返回。当然,首次出征必然会带回战利品的,例如几块莹白的圆石头,几朵形态奇异的蘑菇,还有一束沾着水汽的粉色铃兰花。
一朵朵小铃铛整齐地随着林墨的步伐摇摇晃晃,它们的花瓣很神奇地呈现出一种半透的状态,像粉水晶。而未绽放的那一颗颗水晶球上有稀疏的纹路,让它们看上去更加高贵。
深蓝渐渐侵染着天边的余晖,林墨看着幽黑的洞口,本能地感到一丝恐惧,但又有某种神奇的联系在呼唤着他归来,抚平他的焦虑。
他看着手中的铃兰弯了弯眼角——希望孩子们喜欢这件礼物。
在他进入巢穴后不久,原本攀附在断崖壁上的植物仿佛一下活了起来,延伸着枝条把洞口盖得严严实实。
不过数分钟,在最后一点余晖也消散后,一队人影出现在断崖上。
“松岛教授,天黑了,我们在附近驻扎?”
在众人之前最靠近崖边的地方立着一道不高但挺拔的身影,从崖底吹上来的风将他的防护服吹得猎猎作响。
尽情饱览这无人探索过的风光后,这位教授转过身来,露出愉悦的微笑:“好,这方面你们才是专业的。”
“今晚早些休息,我们的行动要抓紧,在议院那群老顽固顶不住国际联合会的轰炸之前。”
对于外界发生了什么,林墨一无所知,他本为自己计划了每日外出活动的时间,但还没来得及施行,肚子里的东西就又开始闹了。这迫使他卧在菌丝床上,排出一颗颗发育成熟的卵。
按道理来讲,这种事情一回生两回熟的,他早该适应了……但可恶就可恶在,那些卵并不一定都是规规矩矩的形状!
什么长了奇怪刺突的,有螺旋“花边”的……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林墨敞开的腿间已经堆起数个湿漉漉的卵,待平复气息后,他泄愤似的把它们一个个全踹下去。那个带刺的被踢得格外用力,在地上弹了好几下才停住。
不是他心狠,而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这些卵非常非常皮实。
产下第一颗卵后,林墨摸着它的卵衣,只觉得像刚剥了皮的水煮蛋一样细腻柔软,于是对其百般呵护。
直到某次他觅食回来,发现这颗卵自己在菌丝床上努力翻滚,成功把自己摔了下来。
那一刻,林墨被吓得肝胆俱裂!
可预想中摔得稀烂的惨状没出现,就看见那颗卵在地上弹了好几下,然后欢快地朝他滚了过来……
因为那次的经历,它也成为唯一一个在林墨这里有专属称呼的幸运儿——“滚”蛋!
滚蛋本蛋有什么表示?
它极其开心!
而且在林墨心情愉悦时会叫它滚滚,那带笑的语调、温柔的语音,即使隔着卵衣和营养液也能感受到。
不过现在这颗卵重新获得了“精心呵护”的待遇,因为卵里的幼虫生长得很快,营养液被吸收了大半,卵衣薄到几乎透明。
林墨甚至让出了菌丝最柔软的区域,自己退到另一片区域,背靠一大朵蘑菇生产。
精疲力竭的人本该昏沉睡去,但身体上异样实在折磨人。
不记得是从哪天开始,三天前,还是五天前?他的胸部断断续续地传来胀痛,今天更是持续疼了一天。
有一个极其不妙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翻滚,但是他选择无视,拒绝细想。
但是揉一揉没关系的吧?林墨昏昏沉沉地思考着,按摩一下应该会好很多吧?
层层叠叠的丝布覆盖在他汗湿的身体上,双手悄悄地抚上胸部,不知是不是错觉,林墨觉得好像大了一点?
轻轻揉捏一下就会传来酸爽的痛感,林墨强忍着泪水,一边小声喊疼,一边坚持按摩。
没多久他就被痛得又出了一身汗,手掌下更是黏黏腻腻的。不过效果还不错,总算不那么疼了。林墨舒了口气,瞬间睡去。
而他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被安置在菌床上的卵,此刻突然摇晃起来。
不止是它,其他某几个发育较快的卵也有了动静。
原本安静沉眠的幼虫开始挣扎着要撕破卵衣,用力将足肢向周围伸展,或是用口器撕咬卵衣……
噗呲一声。
那颗被精心呵护的卵已经破了一个口子,一只青黑色的幼虫从里面艰难地爬了出来。
没等熟练使用足肢,这只幼虫就连爬带滚地靠近林墨。在同类或羡慕、或嫉妒的视线中,小心翼翼地蹭了蹭他的脸。
它们的母亲在沉睡,柔弱、美丽,就像一朵安静绽放的纯白玫瑰。
幼虫绕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停下,慢慢爬进母亲大腿根部的丝布里。
他在睡梦中轻轻皱起了眉,复又慢慢松开,张开嘴不知低声呢喃了什么……
林墨做了很多梦,梦到各种各样的人——
梦到进行疯狂实验的导师本森,还在孤儿院时的阴郁的林乔,梦到不打不相识的皮乐,还有第一次在校园的银杏树下遇到的加文学长……
梦的最后,他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母亲,她依然笑得很温柔,完全看不出这会是一个极其倔强要强的女性。他的视线渐渐变矮,然后飞奔着向她扑去。
然后……他被横抱起来,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嘴里瞬间就被塞了一个奶瓶。
林墨瞬间惊醒。
我梦到了什么?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毕竟最后的走向简直诡异!
震惊过后,林墨又难以克制地思念起自己的朋友和家人,但这种情绪还没持续多久,他就感觉到一丝异样。
林墨皱着眉,慢慢掀开了身上堆叠的丝布。
停顿了好几秒,他才继续动作,拎起某个胆大包天的挂在他胸部的虫子的后腿,把它提到眼前。
在这个过程中,某个部位还被拉扯了一下……于是他的目光变得更加不友善了。
而这只缺心眼的还在卖力地挥舞四肢。
“你是……那个‘滚蛋’?”
林墨已经注意到了不远处破碎的卵衣,很快就确定了这只幼虫的身份。
果然并不聪明的样子,林墨嫌弃地想,而且还不讲卫生!
“你流了满嘴口水还往我身上爬?”
是的,这只虫子的口器旁边有一圈白色的液体。
林墨很嫌弃,刚要把它扔远就猛然顿住,睡懵了的大脑一下就清醒了!
他以极慢的速度低下头去——
只见原本平坦的胸部此刻微微鼓起,乳尖被啃咬得红肿,上面还挂着一滴可疑的奶白色的液体,在他低头的刹那,慢慢滑落……
除此之外,他的锁骨、胸部附近还出现了几个奇怪的红痣,它们以一点为中心,向外延伸出无数丝状红线。
指尖传来的濡湿感唤回了林墨的思绪,他顺手把滚滚扔远,然后颤抖着捏了捏自己的胸,果不其然看见一滴白色液体流出。然后,他又不信邪地按住胸部某个红痣的中心,就见那延伸出的无数红丝瞬间消失,在他松手后又重新出现……
“蜘蛛痣……”林墨喃喃道。
在现代医学的研究中,如果孕期或产后的beta或oga体内的激素不稳定,例如某种激素陡然上升时,就会出现这样的血管痣。
“难道我真的变成oga了?还是我本来就是,只是之前搞错了?”
就在林墨陷入自我怀疑,大脑一片混沌时,刚刚被扔远的滚滚爬了回来,它亲昵地爬上母亲的身体,咬住一个乳尖慢慢吮吸。
他的手僵在半空,不知是想抱住它还是推开它……
在某个不算晴朗的天气,林墨赤脚行走在浅溪里,这里离虫穴有一定的距离,但他最近有精气,愿意走远看看。
他的腹部平坦了很多,虽然还是凸起,但已经不明显了。
这条小溪里生长着许多百合,它们花心红艳,花瓣却是越向边缘越白。水中倒映着摇曳的百合,也映出一道纯白的身影。
穿行在这片浅香中,林墨的心情也愉悦起来,他半蹲着靠近一朵百合,想嗅一嗅它的味道。
“…*_>~”
突然,他听到了某种语调惊疑的、人类发出的声音。
突然接到通知时,j国二级研究院的安保队员们面面相觑,有人面露疑惑,小部分知道些许内情的人则神色惶惶。
在这些人里,有人却像闻到血腥味的猛兽一样,双眸猝然闪过兴奋的暗光。
山本历原是一名特种军人,因伤退役后自请被分配到研究院,负责地上研究部的安保工作。因其出色的综合素质,短短数年内就成了安保部的部长。
j国的研究院分为两个部分——位于地上的二级研究部,负责常规的生物、医药等科研项目;还有位于地下的一级研究部,负责一些高度机密,或者饱受诟病的项目。
即使当年j国议院顶住各方压力通过了基因编辑、人体实验等一系列挑战医学伦理的法案,他们表现得也不像嘴上那样强硬,除了禁止公开提及任何相关事项,还把研究部建在地下,被某些别国政客评价为“颇有一种见不得光的自觉”。
神神秘秘、见不得光,这也是山本历最中肯的评价。
即使一级研究部就在二级研究部的地下,两个地方似乎也各成一个“生态系统”,甚至关系有些紧张。
这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地下进行的都是一些违反人伦道德的实验,地上研究人员出于各种原因看不惯他们,而地下研究员则自认为高人一等,他们进行的项目才有意义,才配称得上科研。
但这只是表面的矛盾。
通过几年间的细心观察,山本历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某些二级研究员对地下的情绪不是厌恶,而是恐惧。
那是在他作为安保部长处理某位因课业压力大而精神崩溃的研究员时发现的,那些别人眼里的“胡言乱语”在他看来却很有意思,甚至对一级研究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往来运送的货物都是在半夜与地上交接,这也是他这个安保部长唯一可以接触到“地下”的机会。他曾试图在交接时与地下的安保人员攀谈,但无一例外都吃了闭门羹。如今机会送到了手边,即使是去做炮灰,他也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他一把夺过通知员手里的细则,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我自愿参与这次的护送行动。”
虽然得到了护送任务,但事实上,山本历等人并未见到他们的任务对象,只是根据地下安保人员的指令行动,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见指令,有时一个小时里能发十道,和地下安保人员的沟通也并不顺利,那高高在上的态度让本就劳累过度的安保部员憋了一肚子火气,山本历任由队员发牢骚宣泄怒气,围着火堆讲那些关于地下的传闻和研究员的桃色八卦。
在到达无人区腹地后,研究人员找到了目的地,山本历等人收到指令分开,各自去指定地点守卫站岗。
好在j国很重视这次的行动,物资十分充足。山本历利用新型材料搭建了一个临时小屋,而这一住就是近半个月。
如果不是偶尔还能收到指令,他恐怕真会怀疑他们这群炮灰被遗忘在了这片寂静的无人区。
好在日子不算太无聊,丛林里的生活竟格外合山本历的心。
他幼年时随外婆住在偏远的乡下,爬树掏鸟下河摸鱼无一不精,每天像撒欢的鸟一样不知所踪,月挂树梢之时也不见踪影。
为了让他收心,外婆便给他讲故事,讲那半夜漏雨前来的精怪,入梦惑人的艳鬼。
这本是一段非常久远又模糊的记忆,却被眼前所见慢慢唤醒——
百米开外的浅水滩,他看到一个半蹲在百合花丛中的身影,那人身量纤长,一袭白裙飘动在水面上。
平静的水面倒映着灰蒙蒙的天,本显得黯淡,但云层偏偏在天边开了条缝,漏了些许赤红的霞光,洒在那水那花那人上。
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山本历就像被勾了魂一般,轻手轻脚地向那走去。
这短短的几步路,无数杂乱的想法在他脑海里翻涌。
傍晚,荒郊野外,突然出现的倩影……像极了小时候外婆讲的故事。但旋即他又感到好笑,世界上可没有神鬼之说。
于是另一个想法冒了出来。那是前不久队员坐在一起发牢骚讲八卦时听到的,说地下的研究员长期精神压抑,不少人都靠滥交发泄,还煞有其事地说了几个大研究员的名字,讲他们利用职务之便包养小情人,如何欲求不满,又有哪些混乱的关系……
这不会是哪位研究员的小情人吧?这么饥渴,外出都得带在身边?
越是往这方面想,他的心脏就跳得越快。等走近了,他才发现之前竟然忘记了呼吸,于是气息再也不能平稳下来。
而这时,他终于看清了那人的小半张侧脸,还有那不似常人的墨绿瞳色。
山本历只觉轰然一股热气涌上头,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他想起了乡野传闻中幻化成人形的白狐,想起夜夜入梦缠人的妖鬼,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前几步,想更靠近一点,嘴里还嘟囔着自己也分不清的话。
“艳鬼……”
耳边骤然响起的人声惊动了林墨,吓得他一下掐掉了指尖的狐尾百合,人也不慎跌坐进水里。
看着无人区里突然冒出的人,叽里呱啦地说着一堆自己听不懂的话,林墨脸上先是完全空白的茫然,最后被紧张取代。
那个高壮青年也仿佛意识到了林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停顿数秒后换成了通用国际语。
他组织了下语言,然后小心地开口询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在这里,你的研究员呢?”
林墨已经许久没有和人交流过了,他眼神四处乱瞟,诚然一副心虚的模样,但眼前这个男人竟然也没发觉异常。
他看到这人身上衣服的标志,是j国人,于是抿了抿干涩的唇,并没有回答。
那男人也不恼,自我介绍一番后仍未得到回应,于是轻啧了一声。
他又说了一大串什么,然后把手伸到林墨眼前要扶他起来,林墨什么都没听进去,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飞快判断着眼前的处境。
不知道对方经历了什么,似乎对现状有合理的解释,所以他决定选择默认,一切由对方脑补……这也算不得他说谎。
起身后这才发现下身全湿了。本就轻薄的丝布此刻紧贴在身上,半透不透的,看上去就不太正经。
林墨有些难堪地遮挡着,不敢抬起头,也因此错过了男人脸上极其不自然的表情和飞流而下的两道鼻血。
山本历震惊了,是哪位研究员玩得这么花?
人站起来后,他才发现对方微微隆起的小腹……怀着孕还带到这种地方来?还,还穿得这么,还不给穿内裤!
他的眼神直勾勾地黏在这个美人的下半身,不自觉吞咽了好几次口水,脑海里闪过无数黄色废料,然后只觉鼻腔一热。
在对方发现自己的狼狈前,他迅速伸手抹干净脸上的血迹,然后转身带路走向自己的小屋。
临时小屋内除了床和桌子,还堆满了一些必备武器和物资,再塞上两个人,空间就有些局促了。
林墨并没有喝男人递过来的水,也不肯换下沾湿的衣服,只是安静的裹着披肩,不动声色地打量所处的环境。
如果说最开始他还因为紧张没注意到异样,那么这一路走来足够让他发现对方不自然的神情了。
考虑到j国研究院的丧心病狂和一贯作风,林墨本就在犹豫要不要通过他们联系联合会,如今这个发现更是彻底打消了他求助的念头。
“不喝水的话,要吃些东西吗?”
林墨看着对方拿出的速食和罐头,知道这已经算丰盛了,但他却并不想领情,因为山本历的状态不太对劲。
对方看起来反应有些迟缓,眼球上不知何时爬上许多红血丝,呼吸也变得又粗又重。
林墨衡量了自己和对方的战力后,表情有些僵硬地开口道:“你感觉不舒服吗?”
“嗯?怎么会,”山本历表情略有茫然,“不过你闻到了吗?什么味道好香啊。”
林墨条件反射地捂住了后颈的腺体,怀疑是自己不小心泄露了信息素,但他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闻到……”
山本历也注意到对方戒备的动作,于是举起手后退了两步,显示自己没有威胁,但那双眼睛却死死地黏在林墨身上。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是某位大研究员的情人,自己招惹不起;他的道德告诉自己这是位处在孕期的oga,更应该呵护远离,但今天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控制不住自己,明明他平时也不是重欲的人。
在山本历给自己注射了抑制剂,并且主动戴上颈环后,林墨终于松开了汗湿的手,他决定立刻离开这里,不管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但在他表达完想法后,却迟迟没有听到回应。他看着站在门口不到的山本历,背光让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恐慌感再次弥漫上心头。
“你真的没有闻到吗?这么香这么浓郁的味道。”
山本历答非所问,并略显焦急地四处嗅闻着,试图找到香气的源头。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漫上林墨心头,他惊觉对方打的抑制剂竟然没有效果。
一般来说,抑制剂里还有镇静舒缓的成分,即便男人之前不是被催情了,打了一针也会平静下来,但对方没有,状态甚至还在变差,颈环已经闪烁起警示的红灯。
“……好,我们一起找。”
林墨边安抚对方,边站起身慢慢向门口挪动。
就在二人错身,林墨即将摸到门把手的时候,原本背对他的男人瞬间扭过身体,抓住了他的胳膊!
“是不是你?”
林墨还没来得及大呼冤枉,就被山本历一把拽到眼前,从头发闻到指尖,而后后者抬头死死注视着他,额角上的青筋甚至都暴了起来。
“是你……”
“什,什么?”林墨面色一白,急忙解释,“我没释放信息素!”
但眼前的男人显然已经失去理智,他紧紧抱住林墨,不断在对方颈部和身体各处嗅闻着,俨然一副流氓样。
林墨顿时怒上心头,竭力推拒着对方,抬起腿狠狠顶向对方的裆部,又趁着他痛得弯腰捂住下身的功夫溜向门口。
门猛然被推开,林墨半个身子都已经探出门外了,这时后方却突然伸出一只手,越过他把门狠狠摔上!然后他身体一轻,被男人抱起又扔到床上。
林墨慌乱中只顾得护住自己的小腹,努力想缩起来,但一张小小的单人床没有藏身之处。
山本历扑在林墨身上,像一只疯狗一样乱闻乱蹭,嘴里不停嘟囔着什么。
突然他痛叫一声,是颈环应急启动变形成止咬器,又给他注射了强力抑制剂和镇静剂,这使他不再过于焦躁了,但依然神志不清。
“不对,不是腺体,好像是……”
感受到冰凉的金属在后颈的触感,林墨被气得眼眶通红,那凉意一路来到胸前,他抬头便与一双猩红的眼对视。
“滚开,别扒我衣服!”
脸上啪地挨了一巴掌,山本历却好像没有知觉一样,反而盯着林墨嫩红的乳头入了迷。一滴可疑的乳白液体挂在乳尖上,山本历伸长了舌头想要舔舐这滴液体,但被止咬器死死限制住。
金属的摩擦刺激使得乳头流出了更多的液体,男人却只能伸长舌头干着急。林墨双手被压在头顶,看这荒诞的一幕破口大骂。
山本历听着却露出轻蔑又暧昧的笑:“嘴上装这么清高,下面还挂空挡,勾引谁呢?”
说罢,他还用自己早已硬挺的性器摩擦起林墨的下体。
“听说怀孕的oga里面特别紧特别敏感,你那位是不是也看中这点,连出差都带着你?”
“你们野战过吗?你会扶着肚子自己动吗?会不会都没关系,一会我教你……”
数不清的污言秽语挤进耳朵里,林墨恶心得干呕起来,腹痛又让他的脸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停从额头滚下。
今天这一系列刺激让肚子里的卵也不安分起来,感受到腹部越来越痛,他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只手揉捏着他的乳肉,另一只手暧昧地摸向身下的隐秘之处,但林墨早已无暇顾及,他护着小腹,痛得视线模糊,耳边也嗡鸣起来。
他能感受到对方的性器在穴口磨蹭着想要深入,极度的恐惧加速了肠道的蠕动,让后穴不住地绞紧。那人还在说着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他努力伸手够着桌子上的台灯,平生第一次起了杀心。
山本历在穴口处戳弄一阵后突然发觉异样,他疑惑地掀开衣物,发现林墨身下竟然躺着一颗沾满体液的……卵?
而他的穴口还有一颗卵冒了头,很快又被穴口的软肉裹了进去。
基于小时候外婆给他讲过的各种精怪传说,山本历浆糊的脑子里闪过无数质疑——
真的会有研究员色胆包天到带小情人出任务吗?
无人区里突然冒出来个美人,这附近又没有其他营地,真的合理吗?
再看看对方梨花带雨的模样,又清纯又勾人,还有那瞳色,还会散发使人迷乱的香气,还,还产下……他真的是人类吗?
他想勾引自己,然后做什么?
山本历顿时被吓清醒了,极度恐惧之时竟然还照顾到对方听不懂j国语,头脑飞速在自己的国际语词库里找妖精的对应语,但奈何词汇量有限,只能目眦尽裂地叫喊道:“你是怪物!”
“怪物——”
砰,砰,砰——
林墨看着倒下的人,手里的台灯,还有衣服上溅射的血迹静止了几秒,而后扔下台灯惊恐地从男人身下爬出。
“不,我不是……”
他的声音听上去快哭了,脸色难看到极点,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山本历惊恐的脸,还有那一声声怪物的称呼。
林墨本能地抱着刚产下的卵慌张冲向门外,却又突然在门口停下,回身剧烈地喘息着,他的脸隐没在黑暗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粗重的呼吸逐渐平复下来,林墨一步一步走向不省人事的男人,蹲下身探了探对方的鼻息,还有微弱的气。
紧接着林墨再次举起台灯,狠狠朝下砸去!
之前男人为了找话题透露了不少信息,他知道这些j国人是分散行动,而山本历所在的护卫队更是独自值守,彼此靠短程通讯器交流。
所以这里在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人来。
天色越来越暗了,不知何时云聚集起来,将天压得越来越低。
他在男人身边,在血泊里跪坐了很久,一动不动仿若某种坚硬的雕塑,久到双腿麻木,直到男人彻底断了呼吸。
在傍晚最后余光里,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跑离了小屋。
而今夜没有月光。
轰隆——
闷雷在这片密林上空响起,随后大雨降临。每当有闪电划过,整片无人区亮如白昼,天空像是被劈碎了般,让人忍不住怀疑它下一秒就会坍塌。
“啊——”
在闪电照不亮的地下巢穴里,青年满头大汗地蜷缩在菌床上,腿间颤抖着滑出一颗又一颗卵。这些卵看着体型偏小,明显是未在母体内发育足够。
林墨今天已经受到了太多的惊吓和刺激,情绪不稳定致使他滑卵了。
“我不是,怪物,不……”
在一声声痛苦的哀叫里,他神经质地重复着安慰自己的话,可那张惊恐的脸还是无法从眼前挥去。
一丝哭吟终于从唇齿间泄出:“对不起,我杀人了……我不是怪物……”
但身下不时滑出的卵似乎在提醒他——你就是个怪物。
人类怎么会产卵?
怎么会和异类交媾?
又怎么会抚育异类的幼虫?
这样惊悚的情节放在黄色里都算猎奇,现实里怎么会出现?
再次遇到人类,直面同族露出恶心嫌恶等种种异样的目光后,林墨终于崩溃了。
一道道尖锐的质问拉扯着他的神经,他仿佛感受到头脑里始终蒙着的那层“薄纱”终于被狠狠割开,露出事情本来的面目。
“我不是,我不是怪物!我是被强迫的……”
他痛苦地拉扯着头发,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目之所及之处堆叠着许许多多的卵,有些的卵衣已经薄到几乎透明,可以看到里面的幼虫,有些卵则散发着荧光。
林墨缓缓扫视一周,只觉天旋地转的,好像昏暗处有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自己,它们在呼唤着,母亲。
外出觅食的滚滚也从某个角落爬了过来,自觉钻进母亲的衣服里找吃食。
林墨的脸上已经流满泪水,他抗拒地一遍又一遍推开它,滚滚也一遍又一遍地爬向他,舔舐他脸上的泪水,用自己的方法笨拙地安慰妈妈。
不止是滚滚,整个洞穴里的卵都急得要命,它们曾是母亲身体的一部分,与他有着最亲密的距离,即使现在离开母体,依然会被母亲牵动……可惜它们只能干着急。
轰隆——轰隆——
沉闷的雷声不断炸起,掩盖住洞穴深处的低声啜泣。
林墨小声安慰自己:“不是的,它们不是我生的……只是寄生关系而已。”
“有很多物种都是这样的,生完孩子让别人养……”
他终于哭累了,闭上眼把脸埋进臂弯里,再也不想看到那些奇怪的卵了。
最后一滴热泪从眼角划下,失去意识前林墨抽噎道:“我才不是你们的妈妈……”
暴雨来得快,去得更快,昨夜那似要破坏一切的架势已然消退,当清晨的阳光再次洒下时,阿玛逊雨林焕然一新。
母亲的情绪也像昨晚的雨,昨天滚滚抚慰他直至母亲入睡,今早母亲醒来只是短暂地坐了一会,就又像往常一样温柔地逗弄起它了!
滚滚在母亲怀里翻滚了好一阵,又把昨天没吃到补上,这才在母亲多次温柔的提醒下不舍地离开了。
虽然妈妈的怀抱很温暖,但它只有学会捕食,长成一只勇猛强悍的虫子才能保护母亲!
在那只已经数十倍大于普通虫子的幼虫离开后,林墨脸上的笑意慢慢变淡,最后消失不见。
唯一能阻止他的,唯一可能有伤害他能力的幼虫走了,只剩下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卵了。
林墨缓缓弯腰,双手捧起一大块石头,来到那些堆叠的卵前——他知道,要杀死这群怪物,这是最佳时机。
卵里的幼虫因为感受到妈妈的到来而格外兴奋,一个个挣扎着在卵衣上划出痕迹。林墨皱眉看着它们,说不清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
他闭了眼,狠心用力下砸……
雨后的空气真是清新啊。
林墨走出虫巢,赤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上,心里忍不住感叹起来。
他来到崖壁下靠近河岸的一处洞穴,里面是他昨晚从那个j国流氓那里顺走的小型越野车和物资。
昨晚的大雨已经冲刷掉了所有痕迹,也制造了很多痕迹,只要他足够小心,完全可以避开j国人。
看着这片美景,林墨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希望再也不见了。”
数里之外的林间小屋内,在血泊里躺了一夜的山本历突然睁开眼,从地上爬起后揉着头不断抽气。
血液信息素含量已恢复正常值的他轻松地取下止咬器,看到上面干涸的白色痕迹后,又面露痴迷地舔舐干净。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性器竟然逐渐充血挺立起来,山本历迅速爬上床躺在林墨之前的位置,又拾起他遗落下的丝布披肩,盖在脸上陶醉地嗅闻起来。
他抚慰着下体,喘息声渐渐粗重起来,再一次又一次的释放后,他将脸埋在被子里平复着。
十数分钟后,他起身穿戴整齐,然后若无其事地开始清理地面上的大片血迹,将擦拭干净的台灯归位。
做好一切后,他开始清数物资,思考着该编个什么谎言来应付研究院的那些人……
滚滚的捕猎行动越发熟练了,在将猎物玩弄尽兴后,他利落地给猎物割喉放血,将其扔进河里,之后它自己也跳了进去。
它该回去了,这只猎物是送给母亲的礼物,要像自己一样洗干净才会被接受。
但预想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因为妈妈不见了。
滚滚一路寻着气味,爬到周围的植被变得荒凉,爬到再也闻不到母亲的气味了。
之后的路只有一条是对的,偏离任何一点都会使它离想见的人越来越远。
夜晚繁星点点漫天,它就爬在气味消失的地方安静地等待着。
一天,两天,三天……
第七天后,它终于迟钝地明白了,妈妈不会再回来了。
它抖了抖虚弱的身子,最后看了眼远方。
它不会去想母亲为什么离开,它只知道以后还会再见的。
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蜕壳了,我感到越来越挤,而体内积聚的力量越来越厚重。身上的这层壳曾经在我看来坚硬异常,如今却觉得脆薄如纸。
嗯,纸这种东西是小时候妈妈给我讲过的。
他喜欢阳光,白天经常会离开巢穴到地面上,然后给我带回各种小礼物。有天他带回来几张皱巴巴的东西,宝贝似的铺平向我展示。
那种脆弱的破纸,我一戳一个洞,两口就能吃光,搞不懂怎么就得到了妈妈的欢心,明明我特意为他逮回来的猎物更好吃……
他说这可以用来记录,于是兴致勃勃地碾碎几根树藤和几朵花,用丝布挤压出深色的汁液收集在一起,然后抓着我的后腿沾上汁液在上面写写画画。
我不理解,但我喜欢和妈妈做游戏!
在其他虫子破卵而出前,我把那几张纸埋在了某个隐秘的地方,不是我小气不愿意分享,我只是想好好保存它们!
但不久前我发现那些纸烂掉了……烂掉了?
我好懊恼,恨自己什么都不能留住,我讨厌自己!
我只好把破烂的纸和那个地方的植物、土和石头全部吃掉,让我和妈妈的回忆永远地成为我的一部分。
褪下旧壳也被我吃了,我舒展着新的身体,继续向丛林深处觅食。上一代虫族的尸体已经被吃干净了,初代虫族的“化石”也已经被吃了大半,幸好听其他虫子说在某片地下区域找到了更好的食物……
妈妈,等我变得更强大吧。
我从出生起就没见过母亲。
其实我们之中几乎所有的虫子都没亲眼见过妈妈,除了最幸运的那一个。
而我又比大部分虫族更惨一些——
我是妈妈受惊后产下的卵之一,不仅发育不成熟、生长缓慢,在我隔着厚厚卵衣无知无觉的时候,他就悄悄离开了,所以我其实对妈妈没有多少印象!
虫族也是会做梦的,其他虫子还能凭记忆在梦中再见的人,在我的梦境里却模糊难辨。
我们这群可怜虫只能通过其他虫族共享的记忆来窥见他。
但不够清晰,不够真实……我更不能够满足。
我嫉妒每一只见过他的虫子,嫉妒每一只听到过他声音的虫子。
而所有虫族共同嫉妒的那个,我们之中最强大的虫王,它肯定有私藏的记忆碎片没有共享给我们!如果不是忌惮它的强大,我肯定要把它撕碎,然后细细品尝它的头……
不能再想了,不然又该气得睡不着了。我已经发育得够慢了,至今还是柔软的虫体而没有硬壳,不能浪费宝贵的睡眠时间!
我曾在记忆海洋里听到过,他说宝宝要每天睡够10小时才能长身体,所以一直都有好好坚持。今天也不例外,我回忆着妈妈哼过摇篮曲入睡,希望醒来后的我能长出硬壳。
……
我醒了。
我就知道!我还是那个软趴趴的蠢样!
别的虫子不管之前什么样,成蛹成茧后都能大变样,只剩我们几个完全没有进入蛹期的兆头……或许我是天生残疾?
如果我的虫生注定不能完整,如果我进食再多也不能成虫,那我想去做一件事,一件我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的事情,即使要我死在路上。
因为我实在是太想妈妈了。
说句实话,树叶真不好吃。
树枝也不好吃,藤蔓也不好吃,石头也不好吃,也就花勉强能入口,不过菌类是真不错。
不能理解那些喜欢啃叶子的虫子,难道它们也想光合作用?还有那些啃木头啃石头的虫,也太粗暴了吧?
我还在发育,需要吃很多很多有营养的食物,不过奇怪的是,我的情况似乎和传承记忆里的不一样……
我和另一只虫迟迟没有进入成蛹期,我的身体越来越软,可以随意延伸变换出很多触手。其他虫族成熟后也能有限地从关节处延伸出一些触手来,但远没有我的多,没有我的灵活,而我的发育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
很明显,是我们出现了异变。
想明白后,我准备去和另一只同样情况的虫族交流情况,却发现它不在虫巢里,那里残留的信息素告诉我,它离开了,他要离开这片森林。
这很麻烦,作为唯二变异的虫族,我认为我们还是一起观察变异和发育的情况比较好。
我沿着痕迹去寻找它,在繁密的树枝间穿行。不知过了多久,当树木越来越稀疏低矮的时候,我碰到了人类,和母亲一样的,人类。
他们驾车而来,为首的男人看上去很憔悴,但仍带队搜寻着什么,另一个异色瞳孔的人满眼血丝,状态并不比带队男人好多少,可能他们弄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吧。
或许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我便知晓了自己异变的能力。
虫母的状态很不好,这里的环境并不适合它,我们必须给它找到更好更多的食物。
新生虫族的成活率越来越低了……
有生物入侵了领地,不能让他们威胁到母亲,我们必须杀掉他们。
轰——
轰,轰——
那是黑暗中,一颗巨大的燃烧着的火球,它在被四面而来的陨星撞击着。
就让我最后再看它一眼吧。
四围很黑,我蜷缩着被包裹着。
泥土挤压在周围,我能闻到一股湿润的土腥气,我知道,成熟的时机就要到了。
撑开坚硬的蛹壳,顶开头上的泥土,第一眼,我看到那铺满黑暗天空的绿色极光。
条带样的极光在不断变化形状,不变的是温温柔柔洒下的绿光,我停止动作,静静感受这安静美好的时刻。
我知道,这是所有虫族都不会忘记的景象,是会刻进传承记忆的独特印记……
房间里,睡梦中的男人在轻声呢喃什么,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也轻轻颤抖起来。
一双深绿的眼突然睁开,林墨粗喘着坐起,感受到脸颊的凉意,这才发现自己满脸泪痕,甚至枕头都被沾湿。
他摸着脸上的泪痕,眼里闪过困惑——他记得自己做梦了,却只记得梦中铺满绿色极光的天空,但不知为什么,胸口就像被压了一块巨石,感觉莫名的哀伤和难过。
他吐出一口气,不去管还在无意识流出的泪水,下床径直走向阳台。
拉开窗帘,一轮圆月挂在天边,温柔地俯视着黑暗中的世界,皎洁的月光渐渐平复了林墨的心情。
“已经两年了,该回去了……”
“林墨,”桌子后的男人低头扫了扫手中的资料,“在营地,有人目睹你被虫族重伤并带走,你是如何从虫族手中逃脱的?”
“我没有立刻被吃掉,而是被带去……”
“获救后,在虫族袭击营地那晚你失踪了,你去了哪里?”
被审讯的人面色苍白,仿佛仍沉浸在恐惧中:“当时很混乱,我看到虫族袭击营地,就跑进丛林里……”
“阿玛逊雨林环境复杂,即使你躲过虫族的猎杀,你是怎么在雨林里存活的?怎么走出这片无人区的?”
“……我很害怕,那段时间我记不清了……我后来失足掉进河里,被水冲走,等醒来就在国边境……”
“……”
审讯室外,皮乐隔着玻璃看向已经两年没见的好友,心中感慨万分。
在营地目睹林墨被袭击后,他就以为再也见不到对方,万幸的是林墨命大,竟然两次死里逃生!
在联合会召开的全民通告大会上,基地已将他列入遇难人员名单,谁知两年后“遇难者”竟然活生生地回来了!
听闻这件奇事而来聚集的人有很多,不乏林墨曾经的朋友和同事,当然,也包括加文·琼斯。
这两年里,加文·琼斯越发沉默,除了训练,就是借由各种原因前往阿玛逊地区。
一次次无功而返后,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竟然听到林墨的消息,于是他立刻结束外出训练,连夜赶回来。
皮乐看到加文·琼斯脸上藏不住的喜悦,想到林墨如今的状态,心里闪过不忍,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审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无关人员被清散,只留下与林墨熟识的人。
自从数周前联系上基地后,他就被秘密接回,确认身份。之后就是慢无休止地询问,倒不是真像审犯人一样拷问他,主要是他的经历实在是离奇,基地负责人想确认细节,相关研究人员则希望通过他更进一步地了解阿玛逊地区和虫族的情况。
林墨从门内走出来,苍白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他环视一周,在看到皮乐的瞬间松了口气。
加文·琼斯眼神一亮,快步上前,却被他飞速躲开。
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的人,皮乐面露尴尬:“那个,说来话长,简单说就是墨墨之前受到惊吓,失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前不久断断续续恢复一些记忆,才重新联系上基地,回到这里。”
林墨紧张地攥着皮乐的袖子,看着面前男人的脸越发阴沉,忍不住向后退一步。
加文·琼斯缓缓吐出一口气,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没关系,你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他随即调整状态,轻声安抚对方:“别害怕。”
停顿一下,他又补充道:“我们是朋友。”
皮乐也轻声安抚道:“墨墨别怕,他是加文学长啊,你还记得吗?”
但林墨只是不停地摇头,执意要好友送自己回宿舍,加文·琼斯只能站在原地看二人越走越远。
林墨的安置决定很快就下来了——他将作为正式研究员留在基地,继续研究。
按规定,他本该继续做助手,但因其能力出众,再加上这次探索让基地损失许多顶尖人才,正值用人之际,于是基地决定让他破格晋升。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他的导师,本森·史密斯不知在何时留下遗嘱,如果自己去世,那他个人的s级实验室将留给林墨继承。
此刻,林墨轻轻抚摸实验室里的各种器材,难以抑制脸上的笑容——本森的实验室不仅配备了顶尖精密仪器,还自带一个很大的生活区,各种功能齐全。只要他想,完全可以整天窝在里面,甚至一个月不出来!十分符合他现在不想和别人过多交往的心情。
林墨摩挲着手中的茶杯,轻轻笑道:“小老头还挺养生。”
说罢,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沉默下来,独坐半晌后,又想起已经两年没见的小乔。
从回到基地,他就被严密管控着,不能自由行动,可小乔竟然也没来看他。皮乐说林乔最近生病了,怕传染就谁都没见,只在通讯器上托他带话,说等他恢复马上就去找林墨。
对此林墨很担心,他了解小乔,知道除非是实在不能行动,不然他就是爬也会爬着来找自己的。
于是在通讯器被还回后,他忧心忡忡地拨打林乔的号码,忙音响了很久,对面无人接听。
就在林墨准备去宿舍找他时,叮咚一声收到信息。
【师兄!你结束管控了?】
【对,才恢复自由。你身体怎么样了?我现在去看你。】
【不不,师兄别来了,我怕传染给你。】
这么坚定地拒绝?林墨挑了挑眉,直觉有问题。
【你得了什么病?】
【……水痘。】
林墨觉得莫名其妙,继续编辑。
【没事,我得过,不怕传染。】
这次对面沉默好几分钟,林墨勾起嘴角,歪头等他接着编。
【好吧,其实是我现在太难看了,实在没法见人。】
接着发过来一张小狗委屈的表情包。
这下林墨是真的笑出来,又打趣他好久,但总归是没再提去看他。
“有自己的小秘密了,”放下手机,林墨呆愣了好几秒,“真的比来看我还重要吗……”
厚重的窗帘遮挡住正午的烈阳,黑暗潮湿的房间内,不时传来几声痛苦的呻吟。
叮咚——
微弱的屏幕光亮起,一双手拿起通讯器,自顾自地回复起来。
“他已经结束管控,恢复自由。”
一道轻快的声音响起,床上沉重的身影突然挣扎起来。
“你动不了,我就替你回复吧。”隐隐带着笑意的嗓音让床上的人更加生气,从喉咙里发出不似人类的吼叫声。
这人就真的专心回复信息,全然不理会床上的动静。
等他终于不舍地收回落在屏幕上的视线,发现床上的人已经没了动静。
他略嫌麻烦地轻啧一声,借着还没熄灭的屏幕光走到床边。
微弱灯光的映照下,床上的东西勉强可以看清轮廓——
那是一个人和触手的结合体,四肢已经变成不断分岔的触手,末端简直像扫帚一样,腹部鼓囊囊的,有东西在里面蠕动,把衣服撑得一鼓一鼓的。最可怕的是,他嘴里伸出的花瓣状触手伸进耳朵里,钻进了眼眶,还在努力向里挤压。
“停,”黑暗中的人伸手揪住那些钻进耳朵和眼睛的触手,略感无奈的开口,“再深一点脑子该搅碎了,你还怎么得到他的记忆?”
那些触手不断汲取血肉的营养生长,又不停地在血肉中“溶解”,二者之间的转换越来越慢,看样子竟然快达到某种平衡。
一旁的人饶有兴致地观察这种自己也不曾见过的奇特现象:“不是寄生取代,而是融合吗?”
原本那股快要放弃的微弱人类意识在得知某个消息后,竟然爆发出惊人的意志力,甚至隐隐有盖过入侵者的势头,二者相互纠缠,彼此拉锯,最终竟然完美融合在一起。
“拥有相同频率的意识才有可能融合……原来你有和我们一样的心思啊。”
挥舞在空中的触手逐渐服帖受控,床上的“人”边坐起来,边将形态恢复成人类。
黑暗中,一双异色瞳孔猛然睁开。
直到林墨回归基地的日常生活,他才切实感受到皮乐口中的“基地才刚刚结束停摆”是怎么一回事。
两年前探索无人区的行动伤亡惨重,光是诊治幸存者,处理遇难人员后事就忙活小半年。之后因为人员不足和拨款困难,基地又关闭一年多的时间,直到前几个月才重新开放,召回相关人员,如今整个基地都弥漫着一种人气不足的冷清感。
今天,基地组织了一场动员大会,林墨坐在角落里看着不同的人上台发言,或是声泪俱下地痛惜基地的人员和经济损失,或是鼓舞人心,展望未来,对于这些,他的心里并没有多少触动,一旁的皮乐倒是听得很认真,眼眶红红的,看得他心里暗笑。
视线慢慢扫过大堂中的众人,林墨目光一滞:“小乔?”
“什么?”皮乐闻言顺着林墨的视线看过去,“还真是他!”
在大堂另一个角落,林乔一身黑衣,戴着口罩,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他身旁坐着位高个子的长发女生,正凑在他耳边笑盈盈地说着什么。
“这小子不是说得病不能出门见人吗?原来是……”
林墨难以形容此刻的感受,耳边皮乐的话语声渐渐低下去,他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昨天晚上还“不能”来看自己,并百般阻挠自己去找他的人,此刻出现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会议上,和别人相谈甚欢。
皮乐看到林墨难看的脸色,目光在这二人之间不断徘徊,干笑两声:“呵呵,那个,年轻就是病好得快哈……”
他编着自己都不信的理由,心里苦叫连连,天知道林乔怎么回事,以前要死要活地跟去无人区找师兄,现在人回来了反而急着陪女生,或者女朋友?怎么分不清轻重呢?
“嗯,”林墨面不改色地收回视线,“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不着急。”
话是这么说,皮乐明显感觉到,林墨生气了。
会议结束后,院内又组织部分研究员开小会,林墨目不斜视,不去管身后有没有人叫他,快步随人员离开。
这次小型会议的参会人员是几位昆虫研究方向的专员,阿玛逊雨林里蹦出那么多奇形怪状的巨型虫族,各国研究员都想把它们研究明白,基地更是如此。
会议的主持人是基地下属研究院的院长约翰·库克,约翰先是在光屏上展示基地在两年前的探索中收获的“战利品”——几具虫族的尸身,许多失去活性的卵,以及数不清的残肢断腿。
“这些都是可供申请研究的材料。”在一阵惊叹声里,约翰微笑开口。
已经有人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争相开口预定材料。林墨平静地扫过一张张或惊喜、或势在必得的面孔,不发一言。
“别激动,都别激动,”约翰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每个人都有,按实验室评级来确定挑选顺序。”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反对的声音。
“院长,这不太合适吧?有的人虽然有s级实验室,却不一定有匹配的研究能力。”
这句话的指向性太强,众人都噤声将目光转向林墨。
他看向说话的人,是一位颇有资历的研究员,拥有两间a级实验室和一间b级实验室,想来反对的理由也很明了。
“您说的对,”林墨没有丝毫难堪,反而表现得相当从容,“不过在结果出来前就下定论,未免太草率。”
这时约翰出来打圆场:“林墨虽然还年轻,但却是本森最看重的学生,而且他在雨林生存过一段时间,对虫族的了解远超旁人,我觉得他有优先挑选研究材料的资格。”
见多数人都认同自己的观点,约翰当即敲定这个决定,又开启下一个话题。
这次会议室里的讨论就和谐多了,众人互相交流着拟定的研究方向,林墨也加入其中,和几位关系好的前辈请教。
后来不知是谁开的头,众人开始讨论j国对无人区的几次探查和公布的报告,听着听着,林墨却皱起眉头,忍不住出声打断。
“姜老师,您是说j国探查认定虫族已全部灭绝?”
“是的,”被打断的女人没有不悦,耐心解释道,“在联合会做出警告后,只有j国仍数次派人前往无人区,这两年里他们做了很多探查和尝试,认为无人区里已不存在活体虫族……”
对于这个结果,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看到林墨奇怪的神情,一旁的院长忍不住开口:“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原本以为已经过去很久,久到他平时根本想不起来在雨林里发生的一切,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可如今再提起,又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他的脑海里闪过的一幕幕画面都是那么清晰。
他记得密林里参天大树的纹路,记得上面攀附的柔软藤蔓和盛开的小花,记得巢穴里湿凉的空气和散发莹莹绿光的菌菇。
他也记得自己是怎样被凌辱,记得总在他怀里撒娇的那只幼虫,记得离开时狠心举起的石头……
巨石落下,却只擦着卵衣的边砸裂——在最后关头,莫名的不忍让他偏了准头。他不去看巢穴里的卵,仓促离开,就让它们自生自灭。
但当他离开无人区,在他可以理智地审视自己的行为时,他又开始后悔没有杀死那些卵。
虫族的可怕和强大他深有体会,如果这些卵真的发育为成虫,恐怕又会给人类带来恐慌和灾难,到时候他这个各种意义上的罪魁祸首可就真的该死了!
林墨为此愧疚担忧了很长一段时间,每天封闭自己不敢上网接触信息,却又忍不住从母亲那里打听消息,直到很久都没有相关消息后,他才渐渐安心,只当那些卵都没能成功发育。
可今天听说j国的探查结果后,林墨却再次感到不安,就像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在给出预警。
“我只是觉得,”林墨组织着语言,“那些虫族诡异至极,而雨林里情况复杂,或许在某个角落……在地下,还有它们遗留的后代,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放心吧,”约翰笑了笑,“基地已经吃过教训,一定会做最严密的防备,我们也会提醒其他各国,但采纳不采纳就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了。”
天边的太阳即将落下,橙红的光斜斜照进连廊,散会后林墨慢悠悠地走向宿舍,却在拐角看到一道身影。
加文·琼斯靠在窗边,低垂目光,夕阳在他背后镀了层金边,背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林墨若无其事地认真走路,但加文·琼斯没给他糊弄过去的机会,开口叫住他。
“林墨。”
林墨的身影一僵,转身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是加文学长吧?你好。”
随着加文·琼斯慢慢走近,林墨脸上的笑也越来越僵。
对方停在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盯着林墨的脸轻声开口:“我来是想和你告别。”
林墨突然抬头,撞进对方温柔的目光里。
“这次回来本就是特殊情况,我应该在极地训练半年,现在心愿已经完成,该回去把之前欠下的一齐补上。”
林墨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加文显然也看出他的无措,轻轻笑出来:“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在通讯器上聊天,嗯,其实我们以前关系还不错。”
林墨看上去放松了很多,不再那么拘谨,也鼓励起对方:“好,学长训练加油。”
这样温情的氛围很快就被一声哀嚎打破。
“师兄——”
林乔像一枚小炮弹,直直射入林墨怀里,还把旁边的加文·琼斯撞得后退两步。
乔把头窝在他颈侧蹭来蹭去,把他蹭得连连后退,连加文是什么时候告别的都没顾上。
“停!”
林墨像小时候那样,在林乔犯错时伸手捏住对方的后颈,把人从自己身上扯下来。
“好好说话,你都多大人了?”
两年不见,林乔又长高几公分,肌肉更加紧实,少了些青涩,添了几分成熟。
但成熟是不可能成熟的,不让蹭他就瞪着湿漉漉的眼睛哼哼唧唧的撒娇。
林墨又想伸手拎他时,感受到身高的差距,突然意识到对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鸡崽了,捏后颈这个行为对alpha来说也是既危险又暧昧,况且对方现在疑似有了女朋友……
于是他又想起另一件事,突然有点笑不出来。
看到林墨突然不开心,乔内心警铃大作,急忙开口解释:“师兄,我不是不着急见你,我昨晚没骗你,是真的没法见人,今天好一些才敢出门找你!”
他掀开口罩的一角,露出下面的皮肤——满是血痂和红疹。
“其实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总之就是难受又不好治,直到昨天用了别人的药膏才不那么刺痛了。就是上午开会我旁边那人的,但我们其实不熟……”
一见到乔脸上的红疹,林墨哪还有气,简直心疼的不得了,拉着对方嘱咐了好多,还执意送对方回宿舍。
此时暗蓝的天边已经亮起几颗星星,乔不自觉地挤着林墨走路,两人越走路线越歪,只能靠林墨不断修正。
“师兄,”他迟疑着开口,“你是不记得一些事,一些人了吗?”
林墨的视线移向路边的花花草草:“记不太清了,我也不执着于想起来。”
林乔在暗处裂开嘴笑了,转头认同地宽慰起对方。
等回到宿舍打开灯,林墨看到桌面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他的实验申请表和新做出来的工牌。
他拿起那张小小的金色硬卡,上面有他的大头照、名字,还有“正式研究员”的字样。
天已经全黑下来,但这一室的光却很明亮,他把工牌贴近额头,轻轻闭上眼。
一切都会回归正轨的。
日子单调却让人投入,林墨早就有一些想法急需证明和实践,为此一头扎进实验室里,不闻窗外事。
如果不是有人强烈表达见不到人的不满,他还没有意识到,已经过去两周多的时间。
骤然从专注中脱离,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身体上的不适,算算日子,距离下次发情期也没有几天了。
林墨举起手中的试管,看着里面淡蓝色的液体随他的转动缓缓流淌,这是他这些天初步改良的抑制剂。
这是他回到基地的一个原因——他需要基地的材料和实验室。
离开阿玛逊地区后,他的精神状态很差,害怕见到任何人类,只能四处辗转。
在此期间,他发现自己竟然出现了发情热!
这是oga才会有的生理现象,在有伴侣前,发情期很短,情热的情况也很轻微,但在拥有伴侣,体内成结过后,发情期会延长,情热也会变得难以忍受。而他出现的情况明显是后一种!
为此林墨的精神变得更混乱,他一边怀疑自己身为alpha的记忆是否正确,一边使用oga抑制剂来缓解体内涌起的一阵阵热潮。
没过多久,联合会公布了遇难人员名单,他在里面看到自己名字时,并没有联系基地澄清自己还活着的想法,只是想到妈妈如果看到这个消息,肯定会很难过。
在他小学的时候,父母就已经离婚,林晚独自抚养他长大,这么多年还是一个人,如果得知自己的孩子遇难,林墨不敢想象她会怎样。于是他强压混乱的思绪,调整状态,悄悄回国给她报平安。
再后来,林晚害怕精神错乱的林墨继续受刺激,便在山里给他租了一个小院子,只定期去探望他。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事,他甚至想就这样过下去,只当“林墨”这个人已经死去,自己会换一个身份生活,远离过去的一切。
可事情总不能如意,当林墨的发情期从不定期变有规律时,他发现oga抑制剂渐渐对他不起效了。无论是更换品牌,换用更高浓度都没用,后来他甚至用了alpha抑制剂,但效果总是越来越差。
那段日子,他总会做噩梦,梦到自己身处虫巢,他拼命地逃,四肢并用地爬,等他终于得见天日,却在水面倒影中看到自己硕大的复眼,铁青色的巨大虫身。
梦仿佛在预示着什么,就好像,好像人类的制剂对他不再起效,而他也渐渐不再是人类。
迫于无奈,林墨只能联系基地,寄希望于回到实验室,研究出对自己起效的抑制剂,也想搞清楚身体的情况。
“希望改良的抑制剂能有些作用……”
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林墨将抑制剂保存起来,又拿出通讯器看起未读消息。
加文学长发来几张照片,是极地里盛开的一簇小花,白色的花瓣边缘染上淡红。
它的学名是极地冰花,不过人们都更喜欢另一个名字——情人眼,这是源于某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大概就是相爱的人被迫分开,一方远赴战场,一方苦苦等待,每天流泪眺望远方,直至眼睛流出血泪,爱人也不曾回来。这花据传就是被血泪染上颜色的,人们相信它象征着爱情,代表永远的等待。
很难想象,在冰天雪地里还能有这样柔弱的小花存在,不过林墨却是认识这种花的,以前也向别人讲述过。
他看着对面发过来的一段段熟悉的介绍,还有爱情传说,犹豫很久,决定无视其中似有似无的暧昧,正常又认真地欣赏这些小花,和对方讨论花卉的移植培养问题。末了,他闭起酸涩的眼,将通讯器贴近胸口。
过了一阵,感受到手中的震动,林墨打开通讯器,是小乔发来的消息。
【我到啦!】
与此同时,实验室的大门叮咚一声被打开。
“……你都打算直接进来,干嘛还给我发消息?”
林乔笑嘻嘻地往他身边贴,拉长声音:“因为我是一个有礼貌的小孩~”
林墨嫌肉麻地把他挥开,笑着敷衍道:“好好好,你最有礼貌了。”
乔满意地点头,随后好奇地在实验室里左看看,右戳戳。
“师兄,你什么时候能晋升职称啊,然后把我调过来做你的助手。”
在本森·史密斯去世后,除了林墨,其他学生和助手都被分配给其他研究员。乔对不能再和师兄一起学习工作表示强烈不满,但无用。
“那你可等着吧。”林墨一副摆烂的样子。
林乔一边哼哼,一边观察反应皿里的物质变化,突然想起什么:“师兄,你做实验的时候要小心,之前基地停摆了一年多,很多装置和设备没有及时维护,可能会出问题。”
“嗯,我会去催的,”林墨轻轻抚摸那些贵重仪器,“最起码得把实验室的仪器维护一遍,这比我十年的工资都贵。”
晚饭吃得比较随意,林墨在宿舍煮了两碗面条,又简单炒道菜,两人在露台边喝果汁边吹风。
一顿饭的时间,乔的通讯器不停地响,他看着消息愈发不耐烦,最后干脆静音,当做无事发生。
屏幕上是一条条已读不回的消息——
【不是说怕他受刺激先不去打扰吗?结果你自己偷偷去?】
【我就想看看你还能编什么理由……】
“怎么了?一晚上消息就没停过。”林墨挑眉,一副你有问题的样子。
林乔心里烦的不行,但还是装得一脸平静:“没什么,诈骗信息。”
他看着最新一条消息心头一跳——你再不想让我找他,我也可以自己去。
与此同时,实验室的大门叮咚一声响铃。
林乔的脸在一瞬间显得有些扭曲,他抢在林墨之前走向门边,在对方略感好奇地目光中磨磨蹭蹭地打开门。
看着乔在门口立定不动,林墨更加好奇:“是谁?”
门外的人一个丝滑的动作,长发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把林乔不着痕迹地挤开。
“您好,我叫米艾尔,冒昧打扰,希望您不要介意。
那人捧着一大簇玫瑰花,另一只手提着装满水果和坚果的漂亮礼盒,在林墨诧异又惊吓的目光中缓缓单膝下跪:“请接受我的谢意。”
这架势倒像是来求婚的。
“你……我……”
林墨显然被这阵仗吓住了。他瞪大眼睛,目光在自己和下跪的人之间徘徊,不确定自己要不要转头就跑。
见他有退缩的趋势,那人面上闪过不解,但依然满眼柔情,铿锵有力地重复道:“林墨,请接受我的谢意。”
门因为突发情况而没有及时关上,此刻走廊路过几位同事,瞥见敞开的门内是如此情景,顿时有人晕在路上,其他人嘴里心疼道怎么又低血糖了,随即慢吞吞地开始在身上找食物,一副我们真的很忙都别管我们的样子。
门内门外是两种混乱。
看到米艾尔下跪并举起那捧玫瑰的时候,林乔的脸彻底扭曲,想上前把人提起来:“你在干什么!”
但米艾尔身形灵活,躲过他擒来的手,一个旋身又换个地方跪下了。
“等一下,”林墨颇为尴尬地伸手把人拉起来,“这位……女士,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时门外爆发出压抑的惊呼,林墨的脸刷地变红,他惊慌扭头看向门口,连耳垂都染上粉色。
这时才发现门没关!
林乔满脸怒色,气势汹汹地把门甩上,隔绝外面八卦热烈的目光。
“……吓死个人,我还以为他要出来打我。”其中一人拍拍胸脯。
原本低血糖昏迷在地上的人瞬间直起身,她刚刚一直眯着眼睛偷看,此刻眼睛瞪得溜圆:“我认识捧花的那个,搞oo恋啊,真刺激!”
门内,在米艾尔和林乔的轮番解释下,林墨终于搞清楚情况——
米艾尔说的救命之恩,是两年前探索无人区,虫族袭击营地时,他舍身救下双腿受伤的她,不,是他,自己却被虫族抓走。
“这几年我一直活在愧疚里,觉得是自己害了你,现在知道你还活着,就想亲自过来感谢你,还想和你说对不起。”米艾尔眼眶红红的,里面有水光闪烁,让人不忍苛责他什么。
“这不怪你,你不需要自责。”林墨轻声安慰。
这样平静状态下和米艾尔面对面,他总有种特别的感觉。林墨看着他及腰的黑色长发,和那雌雄莫辨的姣好面容,禁不住走神片刻,也难怪自己会把人认错性别。
“咳咳。”林乔好像嗓子不舒服,突然大声咳嗽。
林墨侧头看他一眼,起身去给两人热水沏茶。
等他的身影消失,乔突然阴阳怪气地重复:“一直活在愧疚里~你还真会编。”
米艾尔则面色愉悦,轻轻抚摸自己的侧脸,显然也注意到林墨刚刚的走神。
“怎么是编的呢?‘我’是真的一直在愧疚啊,”他开怀地笑起来,“按惯例,我该芳心萌动,就等以身相许了。”
林乔被狠狠恶心到,还没来得及讽刺回去,就见人端着水杯过来了,遂闭上嘴。
直到晚上淋浴时,林墨的脑海中还时不时闪过米艾尔的脸,不仅是因为对方出色的面容,更因为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对方好像对他有种莫名的吸引力,总有种奇怪的熟悉感,但林墨确定以前从未见过对方。
白雾弥漫在浴室里,热气翻滚蒸腾,他伸手划开镜子上的水雾,映照出一张双颊微红的脸。
看着镜子中自己沉思的样子,他突然笑了出来:“怎么感觉自己像见色起意?”
他想起对方工牌上的信息——米艾尔·詹森,男,oga药物化学专业。
林墨记得对方异常炽热的目光,忍不住在心里幻想一下:“如果我还是alpha,接下来的情节或许会很俗套,但也算浪漫……哎,想太多了,oo恋没前途。”
接下来几天,林墨多次拒绝来自皮乐、林乔、米艾尔等人的各种邀请,又以实验关键阶段为借口,声称自己要闭关一段时间。
这其实也不算假话,因为他有一种抑制剂的改良想法,正在犹豫要不要尝试。
“算了,这个想法还是有些离谱,”林墨犹豫很久,还是把手中的计划书收进抽屉,低声自语,“先看看这次抑制剂的效果。”
被搁置在角落的几页纸上,并不是人类信息素受体的研究,而是最新的虫族信息素相关受体研究。
等待情热的到来对林墨来说颇有些煎熬,事关新抑制剂的成功与否,他很难专注做事。
生活区的窗户虽然都是单面可视的,但他处在发情期时习惯拉窗帘,昏暗的空间会让他感到隐秘。
一想到那种情欲焚身的感觉,那样混沌的状态,林墨还是会感到不自在,那种仿佛失去理智,化身本能支配的野兽的感觉让他厌恶。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会特别怀念曾经作为beta的日子,可以不受信息素支配,爱和恨的情感都是理智而克制的。
室内只点着寥寥几盏小灯,可以看到事物大概的轮廓。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林墨恍惚间仿佛回到自己独居山林的某些时刻,内心终于归于平静。
他关掉一切电子设备,只煮着一壶茶,在暖黄的灯光下拿出一本书。
“哈,你的美梦泡汤了。”
食堂里,林乔边夹菜,边“不经意”地瞟过米艾尔的脸。
对方收起通讯器,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彼此彼此。”
很显然,两人谁都没能成功把林墨约出来。
嘈杂混乱的背景里,没人注意这两个愁眉苦脸面面相觑的人。
“他的发情期就在这几天了,我已经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发的香气,”米艾尔盯着紫菜鸡蛋汤里零星的紫菜叶,神情比刚才阿姨打饭手抖时还要悲痛,“这种时候,我怎么可以不在场!”
“癞蛤蟆。”林乔诚恳评价。
“你难道不是这样想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类在进行深度交流前,要发展恋爱关系,牵手、拥抱、接吻一步步培养感情。”
“师兄也不是乱搞的人,现在肯定只愿意打抑制剂。”
林乔叹气,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的漫漫追妻路。
米艾尔真诚开口:“我愿意做炮友。”
他淡定地躲过对面喷过来的一口汤,还想再说点什么,就看见有同事向他们走过来,笑盈盈地打招呼。
“乔,你收到安保科打来的电话吗?”
“什么电话?”林乔问。
“我刚刚回基地时正好碰见,那个阿姨说是你妈妈,但没有通关证明被当成可疑人抓到安保处了,你快去看看吧。”
同事走后,两人皆是沉默。
半晌,一声嗤笑轻轻响起:“妈妈……”
久不曾拉开的帘布隔绝了室外的光线,不知窗外的是日光,还是月光。
伏在桌案上的人一手支着昏沉的头,另一手将抑制剂翻来倒去。他这样挺着倒不是想自虐,而是拿自己做实验,测试效果。
林墨呼出一口灼热的气,按网上学来的办法尝试平复喘息,但效果甚微。
他穿着轻薄睡衣蜷缩在床尾的地毯上,腿上还欲盖弥彰地铺了薄被,试图掩盖下身的反应。
不止是半勃的性器,还有时不时收缩,逐渐变得柔软湿润的后穴。
每当发情期来临,即便他再不愿,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越来越像个oga了。
“再坚持一分钟,就一分钟……”
意识朦胧的人对时间也失去概念,他在心里默数到29的时候就已经热得受不住,怀疑自己数错了,于是停顿两秒,直接跳到60。
“好,到时间了。”林墨低声宣布,随即拆封抑制剂。
酒精棉球擦拭在手臂上的温度让他稍稍回神,目送少量淡蓝色液体被缓慢注射进身体,林墨闭上眼,静静感受体内的变化。
随着时间流逝,怦怦乱跳的心脏终于有和缓的趋势,他头脑里那团怎么也搅不开的雾仿佛也被风吹散了,思绪恢复清明,身上的热度也在慢慢消退。
林墨眼底闪过一抹欣慰的亮光,不愧是他精心研制出来的!
不再犹豫,他将剩下的抑制剂全部打进体内,随即起身活动麻木的双腿,满心期待地等待发情热被彻底压制。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想的是明天总算可以去赴小乔的约了。
“我不认识她,总不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
“哈哈,别人不知道就算了,王叔您还不知道我是孤儿吗?”
深春的晌午,淡金色的阳光柔柔地洒向大地,窗外的人们在阳光下,表情都是那样鲜明快活。
可这一室内,只有死寂和燃烧殆尽的烟蒂。
林乔面色十分冷淡,手里把玩着一支香烟,也不抽,就只是看着白烟在空中一点点消散。
对面和他通讯的人似乎很为难,犹豫斟酌着说了什么,才勉强让他的眉头舒展开。
结束通话后,林乔直接用手指将烟捻灭:“真难闻,到底谁焦虑时会喜欢抽烟啊。”
是的,他现在感到一点焦虑。
他对现有的生活万分满意,找到了一直思念的人,终于可以长久地陪在他身边。可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竟敢自称是他妈妈!
林乔不承认,不想经历什么母子相认的狗血场景,更不想让林墨知道。
他知道,因为某个误会,林墨一直以为自己这么多年来都在思念母亲,思念那个在他幼年时就抛弃他的人……但他从没有过。
“得趁他发情期的这几天解决,这样他就不会知道了。”
那怎么办呢?要不去做亲子鉴定吧,用米艾尔的样本……
热,好热,怎么又湿又热的……
这种感觉就像在高温桑拿房,但比那要更加难以忍受。
被打湿的睡衣贴在身上,下身更是黏黏腻腻的,不用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墨失焦的双眼中映出翻倒的画面,可大脑就像被水汽侵蚀生锈了一样,不能理解现在的处境。
室内弥漫着浓重的信息素的味道,一呼一吸间尽是玫瑰的香气。
他微动手指,地板上随即留下一道水痕。
我还在发情期吗?
哦,抑制剂又失效了……
迟钝地大脑还在一点点消化信息,熟悉的燥热却已经在体内翻涌了。林墨痛苦地发出几声呻吟,轻轻捂住眼睛。
几瞬过后,他认命般地快速脱掉睡衣,一丝不挂地钻进薄被里。
昏暗的灯光被隔绝在外,密闭的黑暗给了他十足的安全感,就好像无论自己怎样不堪,都不会被发现,不用担心被别人知晓。
他并拢几根手指,熟练地伸进穴口扩张,以缓解难捱的空虚感。
林墨不知道别的oga在发情期什么样,只感觉自己像一块吸饱水的海绵,随便那么戳弄几下就会流出大股的水,直叫人头疼。
过去两年的无数次探索让他十分熟悉这具身体的敏感点,体内的情欲催促他快速抽插着,可欲望越烧越烈,怎么都不够,怎么都不能满足。
于是他又用另一只手抚弄性器,从前端开始摩挲、打圈,敏感的前端被刺激得轻微颤抖,不受控地流出精液。
他边撸动性器,边刺激后穴的敏感点,肠道痉挛着将手指绞紧,又在它们抽离的时候不舍地挽留。
前后同时的刺激让林墨失神,胸腔里的心跳声越来越重,脑海中像是不断炸起烟花,一下一下,麻痹了他一切的感官。
在一次次释放后,体内那种难以忍受的欲火终于稍微平息下来,林墨闭眼轻声喘息,汗珠顺着额头滑下,隐没在发丝里。
浅眠过后,他终于不能再忍受身上黏腻的感觉,起身走进浴室。
透过阵阵蒸腾的白雾,林墨看到镜子里是一张眉目含春的脸,眼角的薄红,忍不住微扬的嘴角无不在昭示这个人正被情爱性事滋养着。
热水顺着身体修长的曲线流下,身体又逐渐泛起热度。这时,却看见林墨被蒸得粉白的皮肤下慢慢浮起一些青黑色的线条,凌乱地“缠绕”在身上。
随着身体温度的升高,这些线条的颜色越来越浓重,也越来越清晰……
当全部线条勾勒在一起,一副“画”也已成型,这竟然是一个巨大的虫族的纹身!
纹身覆盖了林墨的整个后背,是展翅攻击的姿态,有足肢向下延伸进股沟,其余的则环抱住他的身体,两根触角,一根顺着右臂外侧伸展,另一根则绕过颈部,末端止于心口。
任谁来看,恐怕都会为这栩栩如生的纹身惊叹;任谁来说,恐怕都不会否认主人对纹身倾注的感情。
那纹身的主人呢?
林墨侧头扫过背后浮现的图案,似是没有过多在意,面色如常地移开视线。
熟悉的热潮和身下的反应让他明白,下一次情潮很快就会来了。
他放松地躺进恒温浴缸里,旁边摆放着一溜小玩具,林墨比比划划、挑挑拣拣,终是下定决心拿起一根大小适中的按摩棒。
白雾带着玫瑰香翻涌在浴室里,又被屋顶的循环滤风系统抽走、净化,最终排放到外界。
吱嘎——吱嘎——
一滴清汗顺着额角划下,从锁骨处汇入水中。
按摩浴缸的水面上浮着花瓣,随密集的波纹飘飘转转。水面下,一颗跳蛋被塞进后穴,在肠道内不停震动。
躺在浴缸中的人无意识地发出呻吟,与水中沉闷的嗡嗡声相应和,或许是适应了现在的频率,他没有犹豫,直接将档位调至最大。
“唔——”
骤然加快的频率刺激肠道难以控制的绞紧,跳蛋震动的力度加大,压在敏感点上高速撞击。
水流进入后穴,润滑着肠道,也带来一种难言的温和的刺激。温水随跳蛋的频率震荡在柔软的内壁上,霸道地卷走被刺激出的肠液,最后流出穴口。
跳蛋上连接着一根硅胶细绳,末端被做成三角形,似乎是恶魔尾巴样式的。此刻这条小尾巴搅弄着一池春水,在其中翻腾,晃得林墨头晕,干脆直接抓住了它,闭眼缓神。
但眩晕的感觉并没有减弱分毫,反而变得更加强烈,林墨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浓黑的漩涡,四周都是名为情欲的洪流,裹挟着他在水中沉浮,什么都抓不住,唯有越来越激烈的快感是真的。
就像溺水的人想自救一样,林墨下意识挣扎起来,挣动间他不小心碰到花洒的开关,一阵密集的水流当头冲下,竟暂时阻断了他的呼吸。
缺氧让快感更加尖锐难耐,林墨的大脑只留一片空白,后穴里跳蛋钻磨的快感让肠道痉挛着绞紧,性器也开始颤巍巍地吐出白精。
在不断攀升的快感中,他的后颈开始发热,腺体逐渐鼓胀起来,连带着背部、手臂也酥酥麻麻的。浓郁的信息素积聚在腺体中,只等待彻底释放的刹那——白光闪过,林墨鼻间先是闻到一股浓郁的玫瑰香,随即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前后同时到达了高潮。
啵——
将后穴里作乱的东西拔出来后,林墨伏在浴缸边沿大口喘息,一呼一吸间尽是信息素的味道,那味道充斥在浴室每个角落,浓得好像有了实质,竟让他的舌尖也尝出玫瑰味。即便已经将滤风系统开到最大,也收效甚微。
不需要休息太久,发情期的oga,如果他也算oga的话,在获得无尽情欲的同时,也拥有充沛的精力。
林墨茫然地盯着墙角,神情放空,几条血丝攀附在他的眼白上,让他看上去既可怜,又有些疯狂。
他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全凭本能行事,他慢慢直起身,跪坐在温水里,呆呆地看着一旁凌乱潮湿的性爱玩具。
水面在林墨胸部的位置,随着呼吸而起伏,几片花瓣在附近漂转,黏到乳尖上,一时分不出来是哪个更红嫩。
他全身的皮肤也透着红,双颊更是红透,整个人就像已经成熟的果子,透出丝丝诱人的果香,只待咬下去的那口汁水四溢。
后背青黑色纹身的线条更清晰鲜艳了,林墨却好像此刻才注意到似的,将视线黏在左胸的触须上。
在水流循环的咕噜声中,他伸手顺着触须的走向轻抚,神色迷蒙,就像抚摸情人搭在肩头的手一样。良久后,他转而揉捏起胸前早已肿大的乳头,闭眼轻哼出声。
浴缸里的水位在缓慢下降,只留下艳红的花瓣在盆底。林墨就坐在其中自慰,一手在胸部打转,一手撸动性器。
他的脸上满是餍足又沉醉的神色,终于放弃这样那样的顾虑,纵身跃入爱欲的河中。
被忽视良久的后穴不满地收缩着,吐出晶莹的肠液,林墨却故意不理那处,任由空虚感越烧越烈。
“想要……进来……”
“快点……”
他的声音听上去委屈极了,可即便如此,他也只是更加卖力地揉弄自己,就好像真的在等谁进入一样。
终于,在空虚感达到顶峰的那一刻,林墨拿起一根尺寸可怖的按摩棒。
那按摩棒是定制款,足有成年人手臂的粗细和长短,明显不属于正常人类的尺寸,放在平时,林墨是想都不敢想的。
可如今,他把沉甸甸的按摩棒吸在浴缸底,抬起臀部慢慢坐下去,可龟头实在是太大了,比鹅蛋还大一圈,林墨怎么都吃不进去。
于是他拿起一管润滑剂,尽数推进后穴里,冰凉的粘稠液体不断从穴口流出,被他胡乱抹开,随后借着流出的润滑剂,在龟头上轻蹭,润滑着按摩棒。
“啊……”
即便还没进入,在穴口摩擦的快感也让他失神,双腿软得支撑不住身体,只能扶着浴缸边稳住身形。
上下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大,穴口终于艰难地吞进一截,林墨被刺激得大口喘气,越发卖力地吞吐起按摩棒。
嗡嗡——
随着后穴里东西的震动,肠道慢慢适应了这个大小,开始接纳对方。在他吃进去大半后,被抻开又反复摩擦顶弄的肠肉终于不能承受,开始反射性的挛缩,又应激地分泌出大量液体,前边的性器也颤抖起来,射出精液。
林墨忍不住哭叫出来,那一瞬间仿佛被抽干力气,全靠后穴里的按摩棒支撑着。
好难受,实在是太涨了。
林墨这下是真的哭了,他看着小腹被撑起的可怕形状,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他想起身,可无力的双腿又总让他在半路坐回去,还会把按摩棒吞得更深。
后穴不断传来的刺激好像在嘲笑他似是而非的挣扎,林墨就像被钉在这根按摩棒上一样,难以逃脱。
无数次滑坐后,他终于成功将自己“拔”起来,累瘫在地还不忘将可恶的按摩棒踹远。
或许是情欲烧得太旺,或许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过几分钟后,他又把它捡回来了。
热,燥热,湿热。
体内像有火在烧,浴室里又水雾弥漫,让人觉得潮热难耐,这种感觉有些熟悉,早已被快感麻痹的大脑一阵恍惚。
阴茎已经射得酸痛,林墨只好用橡胶绳在根部绑住,胸部传来痒意,他用乳夹将其夹住,调至震动弱电流模式。
还差点什么……
是的,还差点什么。
在他摆弄乳夹的时候,后穴又在默默流水了。
这次他吸取了教训,将按摩棒吸在墙壁上,自己则跪趴在浴缸里,翘起臀去吃。
在前后晃动的机械运动里,堆叠在浴缸底部的花瓣被碾压出汁,染红了他的膝盖和小臂。
潮热的环境,鼻间清淡的花香,还有体内怎么也扑不灭的情欲,林墨瞬间错乱,仿佛又回到那片雨林。
“啊!”
乳头被舌器舔舐又揪起,酥麻得像有电流穿过,下身性器又被某只虫子坏心眼地绞紧,不肯让他射出来,身后的那只虫子一下下狠狠撞击着臀肉,还卡着他的腰不让他倒下。
周围还藏着一双双贪婪的眼睛,时刻等待加入……
“不要了……”
“慢点……你们慢点……”
曲折蜿蜒的管道内,滤风系统尽职尽责地净化着各个实验室排出的废气,再将安全气体排出。
吱嘎——
已经两年没维护过的装置排出一升又一升气体。
数百公里外,一队又一队科考人员满怀期待地走进这片雨林内,雨林内依旧死寂,枝叶无声轻摇。
窗帘被猛地拉开,阳光久违地照入室内,洒下一片金色暖洋。
林墨心情大好,眯着眼睛打量落地窗外的蓝天白云——
恼人的发情期终于过去了!
他的身体仍感觉懒洋洋的,眉目间残存一丝被这段时间滋养出的媚意。
林墨一边哼歌,一边打开“落灰”的通讯器,查看错过的消息。忽略掉林乔和米艾尔的99+,他依次查看信息并回复。
收件箱里也躺着不少邮件,最新几条却全是某个会议的提醒通知。
“这不就是定期的组会吗?怎么这次搞得这么隆重……”
会议时间刚好在当天下午,林墨提前到达现场,考虑着会议结束后约小乔一起吃饭,这段时间一直没搭理他,恐怕该闹脾气了。
但直到院长宣布开始,他都没有看到对方。偷偷摸鱼给林乔发信息,对方也没回,往常几乎都是秒回的。
正当他疑惑之际,米艾尔不知从哪知道他已结束“闭关”,约他晚上吃饭,并告诉他林乔有事请假外出了。
“咳咳,”约翰扫了台下心不在焉的众人,清清嗓子,“开始自由讨论吧,近期各国重要消息都在光屏上。”
【a国发现数枚失活虫卵,已无害化处理。】
【j国研究员松岛长泽声称相关实验取得重大进展……】
【……g国研究员确认阿玛逊地区辐射断崖式下降,即将实现“0辐射值”……】
【联合会从数种变异植物中提取出抗癌活性成分……】
【……】
林墨捡着几个感兴趣的信息和同事讨论后,就见对方露出一副你赚到了的表情:“我还以为你今天来不了呢!”
“怎么了?”林墨调整下颈环的位置,发情期后可能有信息素轻度外泄的情况,所以很多人会考虑再戴几天颈环或贴阻隔贴。
“你一会就知道了,”说完对方又突然想起什么,“额,可能对你没那么大吸引……不去也行!”
林墨笑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同事不肯再多说,只是小声嘀咕一句:“可别整个ptsd出来。”
学生和助手们离开后,会议室内只剩下基地的正式研究员,这时,院长约翰·库克终于缓声道出今天的重头戏。
开始,林墨的脸上还挂着笑,对同事卖关子的事情感到好奇,可听着听着,他的脸色渐渐白了起来。
约翰也注意到他的异常,非常理解地对他点头:“林墨,你如果感觉不适就不要去了。”
“没关系,”林墨其实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回答,“我也想再看看,活着的,虫族。”
一扇扇沉重的密码门在眼前打开,又在身后无声关闭。
一行人走在地下连廊里,由约翰·库克带路,向更深处的“禁地”而去。
每个研究所都有类似的地方,最高级别,最高保密的实验室,只供特定人员使用,其他人连靠近都会受到限制,研究院的人戏称其为“禁地”。
炽白的灯光从头顶照下,莫名有种阴冷的感觉,林墨走在人群中,耳边是哒哒的脚步声,是衣物的簌簌的摩擦声。
他越走,步伐越是沉重。森白的光线像寒霜,照得他关节僵直,手脚麻木。
滴滴——
最后一道身份密钥输入后,走廊尽头的大门终于缓缓向两侧划开,这扇门上接屋顶,厚度足有一米。
“虫族残暴强大,当年几乎覆灭我们整个探索队伍。”
随着话音落下,门后的一切显露在众人眼中——
这是一间极大的实验,入目是数张操作台和几块巨大的显示屏。
寥寥几位研究员忙碌在操作台前,或是调整按钮,或记录数据。其中年长的那位缓缓转身,向约翰点头问候。
林墨认出她的身份,是r国那位极具盛名的动物学研究员娜塔利娅女士,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加入了联合会!
“出于种种考量,当年各国秘密达成协定,灭绝虫族,绝不可私下活捉实验,或饲养,”约翰·库克缓缓讲述起这些隐秘,“我们意外活捉了一只虫族,本该立刻将其杀死,但……”
娜塔利娅女士扫过众人,继续道:“有些实验,我们可以不做,但不能不会做,不能不掌握。”
“我们不试图克隆驱使虫族,不代表别人没有这样的野心……我们必须掌握虫族最全面准确的数据。”
这个道理,在场的研究人员都明白,所以娜塔利娅女士也没过多地为这项“违法”实验做解释,继续介绍起目前的收获。
但这些,林墨是一概没有听进去的。
从进入这间实验室开始,他的视线就一直牢牢黏在最中央的光屏上。
画面里是一只血红色的巨大虫族。它的六条足肢被固定住,被各种粗细、颜色的管子插进身体,注射进去试验药物,并传输出数据指数。
难以形容林墨此时此刻的感受,是害怕?痛快?
他不知道,他只感到血液上涌,耳畔嗡鸣,待回过神后,手心、后背都已濡湿一片。
林墨浑浑噩噩地随众人签了保密协议,直至此时,他们才终于拥有了最低限度的实验操作权。
接下来是自由行动的时间。
一些人围住负责这项实验的几位研究员讨论,一些人通过操作台下达各种指令,在这只虫子身上进行各种他们希望做的尝试,少数几个人则透过玻璃距离观察虫族,满足自己的好奇。
实验室最中心的位置是一个巨大的深凹型动物饲育室,强化玻璃将其与众人所处的空间隔开,里面关着的,正是光幕上的这只虫族。
林墨隔着玻璃静静注视下面,身后是关于如何对虫子实验的热烈讨论声。
突然,原本安静的虫族缓缓挣动起来,是有人向它体内注射了某种药物。他可以清晰地看见淡红色的药液被从管子里注射进虫体,看见它在空气中痛苦抽搐的触须。
他们是为什么被召集过来,为什么被允许随意处置珍贵样本的呢?
哦对,是因为娜塔利娅女士的团队已经完成实验,是因为这只虫子快要死了。
基地好心,让这只虫子贡献它最后的价值。
“生命力真强啊,外表几乎没有弱点,只有几处关节薄弱一点。”
“那试试这种肌肉溶解剂……”
“我还想试试这种神经毒素,再给头部插个电极吧……”
屏幕上虫族的各项生命指数都在下降,偶有加速下跌,最终却都能缓回一些。
“好吵。”
林墨喃喃自语,收回落在血红虫族身上的视线,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极其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彻实验室,一声极短的、人耳可辨的扭曲尖叫声同时响起,连接在血色虫族身上的所有仪器同时滴滴作响。
这动静惊得所有人同时望向操作台,台前几个人讪讪地放下手:“那个,我也没想到它反应这么大。”
娜塔利娅女士走过来,看着仪器上鲜红闪烁的各项生理指标说:“差不多可以了,该做的实验都已做完,这只虫子很快就会死。”
“你们如果还有想法,可以抓紧时间尝试。”
一些人因为刚才虫族凄厉的叫声而犹豫,少部分人却没有遵守人道动物研究原则的想法,电击、穿刺等等“实验”还在进行。在他们眼中,虫族可能是敌对物种,是仇恨对象,总之,是不配和实验室里饲养的兔子和小白鼠相比较的。
“娜塔利娅女士,我可以下去观察吗?”
“进饲育室里?”娜塔利娅本能地皱眉,认出眼前这个神色冷淡的青年就是当初奇迹逃出无人区的林墨,斟酌道,“虽然虫族被禁锢着,但依旧有摆脱控制的风险,你确定想近距离接触它吗?”
娜塔利娅女士站在一块光幕前,看着那个拒绝了穿戴防护服的青年走进饲育室,也有其他研究员好奇地围过来,想看看这个和虫族“渊源颇深”的人想做什么。
但林墨就好像真的只是想近距离观察而已。
他慢慢靠近,和血色虫族保持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安静地注视着它。
可能是觉察到猎物的靠近,那只虫族并不激烈地动了动,当然也可能是它没力气了,只有触须在不停挥舞。仪器上原本飞速下跌的线条缓了缓,甚至有短暂的回升。
林墨偶尔会绕着虫族观察细节,但更多的时候,一人一虫就只是单纯地对视。
或许是饲育室里憋闷,他抬手调整颈环,又继续低头观察虫族胸部的创口。
数分钟后,原本滴滴作响的仪器安静下来,虫族的触须也慢慢停止挥动。
在众人一片惋惜声里,娜塔利娅女士微挑眉头,看向一块不引人注意的小屏幕,上面提示已收集数条非重复新数据,询问是否加入数据库匹配分析。
这是她尝试“翻译”虫语的系统,因为进展缓慢已近乎放弃,没想到突然有了新收获。
她的目光在监控画面中的青年身上停留几秒,下达了确认指令。
离开禁区后,众人依旧异常兴奋,院长约翰·库克便组织聚餐,一行人喝酒聊天,直到半夜才散。
林墨也喝了几瓶啤酒,但头脑还算清醒,他笑着和同事告别,打开宿舍的门。
砰。
门在身后轻声合拢。
林墨立在一片黑暗中,一动不动。许久后,他慢慢顺着门板滑坐在地,捂住了头。
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心底爆发,他蜷缩在门后的黑暗中,双目失焦地盯着照在脚前的月光,不敢再向前。
“非我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