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翻打紧,竟然翻出来了几百具的干尸和骸骨。
经县衙的仵作查验,那些干尸和骸骨,全部都是女性的。
郭相宝就此事,又写了道条陈文书,一份发往府里的按察使衙门,一份发往宗门。
又过了几日,原野和他那一千铁骑,也从贤古县撤走了。
自此后,贤古县的市井,才慢慢地,开始有了人气……
虽然表面上看,贤古县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县令郭相宝心头还是一筹莫展。
此案虽然平息了下去,但此案给贤古县留下的创口,实在是太大了。
他手里现在查封着各大商行的资产,他正在思索着,应该怎么处理呢?
这三年间,孙乾巧设名目,各种打压倾轧,将各大商行的资产,或贱卖,或巧夺,从原主那里,给弄了过来。
也有人想跟孙乾硬杠,但没过几日,竟一夜间,被灭了满门。
孙乾只以江湖仇杀,查无线索,就将那案子给了结了。
从那件案子后,各大商行的原主们,要么沉潜,要么搬走,再也无一人冒头。
但这几日,这些人,却都沉潭泛起,开始通过各种关系,走新任县令郭相宝的门路。
他们希望能废除和孙乾那些属下间的交易,将当年贱卖的资产,重新拿回去。毕竟,那些人可都是秽血教的教众,当年他们的交易,可都是在县衙孙乾的面前,签下的契约,明显是有逼迫的!
这几日,郭相宝一直在思量此事。
他就算是将这些资产,全部充公,其实在是在法度之内的。
不过,那样一来,对贤古县的长治久安不利,更重要的事,对他自己不利。
郭相宝心头已经倾向于将那些资产还给各大势力的原主,不过还回去可以,总得给他一点好处吧。
郭相宝搓了搓手,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的浓茶。“你好,我好,大家好嘛!把东西还给了你们,你们要是没点表示,不是把我郭某人当冤大头了吗?”
郭相宝放下茶盏,便在思虑着,该怎么敲各大势力的竹杠了。
半个月后,萧玉和朱小七身上的孝已经去了。
这日,萧玉和段融,在西门府内的园里闲逛。
这园的小径,没有小厮清扫,落满了枯叶,两人的脚,踩在上面,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动。
“萧玉!”段融忽然喊了她一声。
萧玉喉咙里嗯了一声,继续走路。
段融道:“我答应过你,回来就向萧老提亲。但不想萧老竟出了这样的意外。现在,你也和我一样,都成了无亲无故之人。”
萧玉站在那里,看着段融,目色中闪烁着某种情愫。
段融看着萧玉,说道:“既然萧老不在了,我就向天地提亲!苍天在上,厚土在下!萧玉,你可愿意嫁我吗?”
段融说着,竟单膝跪地,从手中拿出一纹精美的金手镯来,递向萧玉。
段融他用的是前世,西式的求婚方式。原身的记忆里,关于此界的婚配习俗,也知之甚少。段融便自出机杼,直表心扉!他相信,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只要他真诚表白,萧玉总能明白他的。
段融说出那句话时,萧玉就已经浑身发冷,但段融单膝跪下,向她递来那闪着光芒的手镯时,萧玉的眼泪止不住地奔流出来。
那一刻,她的心,已经融化了!
她泪眼朦胧中,看着段融的微微扬起的脸,那张脸如同洞穿了无数岁月,来到她面前一般。
萧玉有些慌张地拉起段融,道:“你快起来!别给人看到了!”
萧玉是见过别家的姑娘如何出阁的,段融这般的方式,她是闻所未闻的。虽然她心头很是感动,但也觉得让段融半跪在她跟前,似乎于礼不合!
段融给萧玉拉了起来,道:“你还没说答应不答应呢?”
萧玉如蚊蝇般细微地嗯了一声,便低了头去。
段融心头大喜,两世为人,他终于要有媳妇了!
段融将手中的镂金手镯,轻柔地戴在了萧玉的手上,萧玉站在那里,任由他摆弄。
萧玉看着段融那温柔认真的样子,心头很是欢喜。
虽然她失去了父亲和妹妹,但能和段融结为连理,她在这世间,总算还不是无依无靠的。
两人既然已经私定了终身,接下来,便是筹备婚礼的事了。
段融虽然对于此界的婚配习俗,也知之甚少,萧玉却知道的很是清楚。
先要去找推演八卦的喜婆,查看两人的掌纹八字,让喜婆给选一个黄道吉日。
日子选定了,就是筹备婚礼和通知亲朋了。
段融听了,立即就开始去忙找喜婆的事了。只是他历来,在这方面,也无甚交际。
段融便去求助杨震。
杨震作为捕快,他管的那一个片区,刚好就有一个喜婆。杨震当天下午,就带着那喜婆,往西门府找段融去了。
那喜婆看了段融和萧玉的生辰八字,便拿着日历,给他们画出了三个日子来,说这三日都是吉日。
段融心情极好,便打赏了那喜婆一张银票。
那喜婆得了银票,连声道谢,大喜而去。
段融随即便和萧玉在房间内,商量起具体的日子来了。
段融倾向于三个日子的中间那个日子,也就是下个月的十九日。
“我想着,还是在咱们探亲假的三个月内,把婚事给办了。一旦这三个月过去,宗门不定给咱们派什么活儿呢?”
萧玉的声音,无限温柔。“嗯,你安排。”
既然日子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筹备婚礼了。段融想着总得先找一处宅院买下来。
贤古县,经此大变,闲置的大宅院倒是不少,正是入手的好时机。
这日,段融正准备去牙行看看,县衙的一个书吏却忽然来找他。
办案的时候,这书吏就来这里找过他几次,两人倒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段钦使,我家大人有要事,请大人到县衙一叙。”那书吏躬身一揖,满脸堆笑地说道。
段融心头一动。案子都已经结了,这郭相宝不知又找他何事呢?
“走吧!”段融说着,便大步走了出去,果然看到门口旁边已然栓住两匹快马。
这书吏第一次来见段融时,还带着一顶软呢小轿,但段融压根就没坐。书吏便知晓了段融的脾性,后来再来见段融,都是快马引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