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还在混沌,吉姆裹紧了衣服,站在冷风,不敢进去。
凌晨四点,她还没醒,有人在急促地拍打她家的门窗,卓嘎着急地大声喊:“吉姆,吉姆--”
吉姆从床上弹起来,是卓嘎的声音!,她看了眼窗户,天还是黑蒙蒙的一片。
顾不得多想,她穿上鞋子,打开门。
卓嘎扑进她的怀里,把她推到房间里。
吉姆披着的毛衣外套掉了半个肩头,她来不及重新披好,“卓嘎,怎么了?”
卓嘎捞起她的手,攥得很紧,“吉姆,拉珍的爷爷去世了。”
那一刻,她像被雷劈中一般愣在原地。
拉珍的爷爷是一个闷葫芦,不善言辞,不过很喜欢做饭。他们每次到拉珍家里做客的时候,她爷爷总是会做上一顿拿手的菜来招待她们。
死亡,像是个潮湿的阴雨天,这场雨,一辈子都不会停。
每个人从出生就开始学习,学习文字的博大精深,学习数学的奥秘,学习生活技能,可生离死别这一课,没人教过。
人们在生活中,总是很忌讳提到“死”这件事,要是哪个孩子发脾气不小心说了句跟死有关的诅咒,那她或他大概率是要挨打的,并且恐吓他,下次再说这种话,就让黑白无常把你带走,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
吉姆蓦然静止不动,更多的是对死亡的惧怕。
她太害怕死亡了,人死后,就会被埋进土里,再也见不到,再也不能。
只能一次次靠着回忆想起,直到你自己来到死亡的时间,才会停止思念。
她跪在衣柜前,哆哆嗦嗦找了件白色的衣服,卓嘎沉默地给她戴上黑色的袖套。
快到拉珍家门口的时候,还没看到里面的场景,已经听到了悲呛哽咽的哭声,延绵不绝,渲染了即将黎明的夜晚。
卓嘎已经先一步进去,吉姆像是个迟暮的老人,走得缓慢。
拉珍坐在凳子上,一直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鞋子面洇湿了大片。
卓嘎坐在地上,紧握着她的手,嘴里轻轻呢喃:“万物非主,唯有真主,穆罕默德是真主的使者。”
短短一段路,吉姆用尽了力气。她和卓嘎一样慢慢蹲下下来,蹲在她跟前。
纵有万千安慰的话,到了嘴边,一句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