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垂眸应了声,看了看天色道:“殿下和韩大人一起用膳吗?”
韩耀面无表情道:“不用,我一会便走。”
皇甫策侧了侧眼眸,讶然道:“何事如此着急?”
韩耀抿唇不语,直至目送柳南离去,这才回眸望向大病初愈的皇甫策。脸色虽比前段时日苍白些,但常年紧蹙的眉头却已松开了,面上一派疏朗,看起来再无往日的阴郁,整个人仿佛一夕之间恢复了精气神,当真有种说不出的风光霁月。
韩耀行云流水般给皇甫策斟了杯茶,垂眸道:“殿下好不惬意,虽是大病初愈,精神却也是极好的。”
皇甫策笑道:“方才她还说咱们几个的茶艺,孤学得最好,阿耀这一套走下来,当真让孤自惭形秽。”
韩耀道:“殿下是要做大事之人,本就不必将时间浪费在此处。臣虽做的好,但也不见得是真的喜欢。”
皇甫策的笑意敛了敛,温声劝道:“阿耀不必想那么多,如今韩家到了你这一代也算新贵,不会这些,谁也不会小看了你。”
韩耀轻笑了一声:“殿下也说,算是新贵了。现在虽看起来不错,也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唯有依仗殿下,韩家才能再说以后。”
“你与孤又何必说依仗,不管如何,总也不能亏待了你们。”皇甫策温声道,“半年前,阿耀成亲,孤出不去,等过些时日,会将贺礼补给你。”
“臣先谢过殿下厚爱。”韩耀却不看皇甫策,侧目看向梅林,“此处景色极好,处处迎合殿下心思,建此园的人为了殿下,煞费苦心可见一斑。”
“她自小好奢侈,又有母后的纵容,自不会委屈自己。”皇甫策见韩耀岔开话题,以为他在羞怯,继续打趣道,“早听闻慕容家出美人,皇婶的样貌也是当年帝京数一数二的,想来阿耀的新妇,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韩耀缓缓垂眸,细细煮茶:“娶妻当娶贤,慕容家的美人再多,若不贤不善,也不过红粉骷髅。”
慕容家武将出身,百年来历经几家皇朝,一直手掌兵权,到如今经过先帝的刻意压制,看似不如当初鼎盛,但因慕容家子嗣颇丰,又有姻亲无数,在朝廷上却也不可小窥。慕容绮当年嫁给身为诚王的陛下,却一直未曾开枝散叶,当算得上慕容家一大憾事。
慕容绮与陛下婚后两年,因无子,不得不连纳了几房侧妃妾室,虽有几个怀孕,但孩子竟没有一个活着生下来的,直至陛下中年,膝下竟未曾有个一儿半女。如今陛下的后宫虽不曾再进新人,但也着实住着不少年轻貌美的美人。登基近三年的时间里,竟也没有一人生下子嗣,想来陛下不曾将原配封后,也有这般的缘故。
皇甫策轻声道:“我们虽看似势弱,但好歹还等得起。阿耀当初不该如此委屈,娶妻虽有门户之见,但还是要娶自己心仪的。那时孤若知阿耀是为此娶妻,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
韩耀轻笑了一声:“从小到大,臣不喜的事特别多,但哪一样没有做到最好?同样的,臣喜欢的也有,可有些也不得不忍痛放弃。殿下也说当初,婚事是一年多前定下的,成婚也已有半年了。殿下可还记得一年多前,咱们是什么光景?半年前,又好了多少?”
陛下虽无子嗣,但正值盛年,那些筹谋着的大事,每走一步是何其艰难,每次谋划起来,只敢说两年后,或五年后。谁曾想过泰宁帝会得一场急病,竟是三个多月不能早朝。最后为稳住朝廷,从而改变了态度,再次恢复了皇甫策的太子之位。
若知天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