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翻身下马,连个白眼也懒得搭给叶盛淮,徐步上了台阶,执晚辈礼道:“叶叔。”
哪知叶逊抬手就拦住了他的礼,反倒还了他一个礼:“定王殿下安好。”
叶逊这态度让李崇琰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叶逊又笑道,“这几日家中都在忙着迁居,有些事本想在安顿好之后,专程上定王府与殿下面谈的。殿下里面请吧!”
他越客气一分,李崇琰的脸色就更惨白一分。
见叶盛淮在台阶下捧腹暗笑,叶逊淡淡扫他一眼:“阿淮,你还不赶紧走?”
“是,爹。”叶盛淮还得赶去副寨接几个小孩,没时间留下来看李崇琰笑话,便老老实实地行了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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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逊亲自领着李崇琰进了大门,一本正经地向他介绍起这座豪阔的宅子来:“……共五幢主体,均采用‘三厅九栋’的格局,厅堂、天井、回廊一应俱全;另有八栋辅房……共有房一百二十余间,均系砖、石、木结构……”
“叶叔,”李崇琰揉着额角,开门见山道,“别绕我,有话您直说就是了。”
叶逊将他迎进正厅落座,又唤了一名小徒弟奉了茶来后,才慢慢悠悠地切入正题。
“打从开国起,就是四大姓共掌团山,一开始这样做也算顺应局势,自己屯田垦地,不必伸手问朝廷要粮饷,自有底气不沾染朝中乱象,倒也逍遥自在,”叶逊举盏,小心翼翼避开了自己的络腮胡,浅啜一口清茶,才又娓娓道,“可经过几代繁衍之后,便彻底成了宗族管制,军纪军法逐渐名存实亡。再加上如今又快要后继无人,所以,我走这一步,也是势在必行。”
叶逊是个高瞻远瞩之人,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看出了团山屯军后继无人的隐患,也看出了宗族管制的危害。他很清楚,团山屯军若再不回归官军序列,将会因为兵源不足或其它问题而自行消亡。
因此,自他成为叶家家主后,一直都有心想推动团山屯军重回官军序列,回归朝廷管制。
而团山屯军要想恢复成一支正规编制的官军,首先就得彻底完成军民分治,重塑屯军的战斗力,使团山屯军重新成为一支真正有实力、有价值的正规军队,才能在重回官军序列后得到相应的重视。
“军民分治之事,叶家与卫家已为殿下开好了头,”叶逊端起茶盏,不疾不徐地笑道,“剩下最棘手的司家,便只能靠殿下自己去说服了。”
江昌年是个墙头草,只要司家一松口,保准他立刻见风就倒。
李崇琰长长叹了一口气,认真地颔首应道:“军民分治实质上削弱了四大姓在团山的宗族势力,您与卫大娘做出如今这个决定,是牺牲了一部分宗族利益的……您二位深明大义,我心中有数。”
见叶逊欣慰到频频点头,李崇琰又道,“司家与江家想保住自家宗族的原有利益,其实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团山位置险要,如今嘉戎又蠢蠢欲动,所以无论他们愿不愿意,这个牺牲他们都必须要做。”
“司家毕竟是殿下的母族,若凤池那边因为族中的压力而坚持顽抗到底,殿下总不能真的带兵剿她吧。”叶逊说得乐乐呵呵的,分明一副抓着瓜子看戏的模样。
李崇琰无奈地笑笑:“叶叔放心,我不会闹到自己人兵戎相见的地步。司家之所以顽抗,无非是因为他们手中还有一个比你们三家都大的利益。待八月初第二次进山练兵之前,我一把掀了司家手中那张底牌,他们也就玩不下去了。”
“司家的底牌?”叶逊有些淡淡好奇了。
“哎,您知道团山有玉矿的事,对吧?”李崇琰也没心思再绕弯子,索性直说了,“应该说,四位家主都知道团山玉矿,但只有司家知道那玉矿的具体位置,可对?”
“玉矿?不是金矿吗?”叶逊大惊。
“司家就是仗着只有他们知道那玉矿在那里,才以为即使撕破脸,别人也不能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