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又低声说:“你好好休息吧,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过几天,是高考结束的日子。青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十二年的努力,十二年的积累,十二年的拼搏,就是为了这一场重要的战役,他却在最后的关头不可思议地缺席了。原本于他而言,这一定会是一场胜得绝对漂亮的战役。失落夹杂着伤感如同一条暗河在他心中汹涌流动,那是一种无以言喻的痛。看着爸妈痛惜的眼神,看着他们欲言又止,强装笑脸,他知道爸妈是无意责备他的,恐怕他们自责的心理反而更强烈,妈妈的眼里总是湿漉漉的,在自责没有照顾好他,更怕就此毁了他的前程和生活。他突然发现爸爸妈妈仅仅几天似乎就老了许多,他告诉自己,必须打起精神起来,必须做出轻松的样子,必须努力地笑出来。此时此刻,他也想羽。如果羽知道了他错失高考,会对他说什么呢?他又希望羽怎么说、怎么做呢?一个拥抱,一个吻,一声没关系。暑假,羽会不会来呢?
阔来了,见青似乎好转了些,但依然面无血色,浑身无力地倚在床上,背后塞着个大靠枕。他东拉西扯,跟青说着天南海北的趣事,却绝口不提高考的情况。
青听他滔滔不绝,海阔天空,有时也微微笑笑。
“你考试怎么样?”青突然打断他。
阔立刻收住话头,看着青,温和安静的眼睛里没有失落,没有痛苦,平和而自然。他不在乎地笑笑说:“也就是那样!”
青知道阔一定会考上他天天挂在口中的y大,他们原本都要报考这所大学的。
一个多月后,青的身体渐渐复原,阔要去e市y大上学了,叶榕也考上了y大,曹亦林则考上了别市的另一所大学,他们约好同一天离开d市,分赴大学报到。走前一天,阔、叶榕和曹亦林专门跑来跟青告别,约了青一起出去吃饭,吃完饭,阔又提议说去唱歌吧,想唱唱歌,唱个通宵。话筒在阔、叶榕和曹亦林的手里来回传,又是独唱又是合唱,唱《同桌的你》,唱《蓝色理想》,唱《海阔天空》,唱《光辉岁月》,唱《祝福》,唱《你的样子》,唱《北方的狼》,唱《大约在冬季》,唱《笑傲江湖》……后来就是抓着什么唱什么。青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听着,时而抿口茶。
唱了二十几首后,阔把话筒递给了青说:“青,你唱一首吧,当是给我们送行了,平时就难得听你开金口,以后我们出去上学了,再想听你唱歌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青没拒绝,接过话筒,也没站起身,就靠在沙发里,唱了一首《红豆曲》:“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声音绵软温润,唱得幽缓低沉,饱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阔直直地看着青,他看到了青的神色中一瞬间的恍惚和痛楚,心脏拧扭着疼,比那次看到青被打了一棍还要疼,那一刻他特别想给青一个紧实的拥抱。青原本是可以保送上大学的,可是青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