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状态持续了三个月后,羽听到了青三个月以来主动说的第一句话:“三个月了,怎么样了?”
羽看着电视,平静地说:“我们分了。”
青甚至觉得“我们”两字都那么刺耳、可笑。
接下来的日子,青开始相信羽真的和那个女孩分手了。羽在外应酬的次数急遽减少,大多数时候是按时回来的,经常会去超市买菜,会给青做晚饭吃。
青也感受到了羽在主动讲和。羽会搂着他坐在沙发上看电影,逗引他说话。会在他写稿时,端来一杯热茶,放在他手边,然后俯下身来,在他的脸颊上落个吻。他站在书柜前翻书,羽会走过来从身后抱住他,嘴唇轻轻地在他耳边厮磨。早上出门前,羽会到床边给睡醒或没睡醒的他一个早安吻,晚上回来,也会主动地给他一个进门吻。羽会时不时点燃他的欲火,抱着他在床上疯狂。当他躺在床上全身绵软不想动,嗓子干哑,羽会含住一口水压在他的唇上,把水送进他口中,一口一口的送。会在夜间,他把胳膊伸出被子时,羽也会三番两次地把他的胳膊轻轻放回被子里,再在他的额头轻吻一下,像安抚一个睡梦踢了被子的孩子。
青试图从一点一滴的细微中感受羽,来分辨这段时间以来,羽对他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出于爱,还是迫不得已、逢场作戏的安抚。慢慢地,他开始说服自己,羽做的很多事,细细小小的,都是出于真心的自然流露,而虚情假意是做不出来的,于是他开始主动和羽说话,只是话比以前更加的少。渐渐地,他们之间似乎是回到以前的状态了,可是,青知道,心结还在。
即便是破镜重圆了,那镜子上破裂的痕迹也是永远消不掉的。
青的胃病一直在持续,但他没有再吃药。
又过了一个月,出于各种对外界的种种顾虑,羽决定搬回自己的公寓了,他一般会在自己的公寓住几天,然后才会回到青的公寓住一晚,他对青说公司的同事、朋友总是提出要到他家里聚会小坐,他不好总拒绝。
青也没表示什么不满,甚至没有说一个字。搬家那天,帮羽收拾了衣服、鞋子、书籍、游戏光盘等等,装了几个大纸箱,请了搬家公司就送过去了。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天色阴沉,他站在寒风中,看着搬家公司的车走远了,转过身,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快步走回了家。
诺大的公寓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温水煮青蛙……吗?青怔怔地想。
深夜临窗,茕茕独立,青紧紧环抱着双臂。看远处路灯明亮,橙色的光连成了线在山脚绕了个弯,没入山后,想起曾和羽一起站在这里,羽从身后抱住他,慢慢地摇着晃着,静静地看夜景,也曾挨着靠着,云窗同坐。
记得同烧此夜香,人在回廊,月在回廊。
而今独自睚昏黄,行也思量,坐也思量。
路灯的光影中不断地有晶亮的微小飞片飘落在窗玻璃上,又迅速化成了水,下雪了。很快,雪渐渐地密集起来,片片雪花被风裹挟着在空中杂乱狂舞,像夏季夜里,急急扑向灯火的群蛾。
青走进花园,伫立于风雪中,仰望夜空,漫天的飞雪仿佛尽数落进了他的眼里、心里,把他冰成了雕塑。他想起自搬到这里来后,每到下雪天,羽都要准备好各种食材和火锅调料,他们就在亭子里吃着热汽腾腾的火锅,看着外面雪花飞扬扑落,甚至会落入沸腾的汤中。而就在这亭子里,他和羽又曾经有过多少次的看着笑着月枕双眠,那时的他们,眼中只有你我,仿佛山中隐士,绝尘遗世。
地面上很快积起了一层雪,彻骨的寒意再次如蛇般游离在青的肌理血液中,他蹲下身,胃部的剧痛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