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谢岙便觉得衣领被稳稳拎起,下一瞬就落在了佛手樟最粗的树枝上,扭头一瞅,云青钧恰好凝眸看来,黑眸定定望着,隐隐浮动丝丝微光。
“师叔…觉得如何?”
谢岙顿觉任务艰巨,咽咽口水,好半天才艰难张开,脸上扯出一抹笑,“哈,哈哈,青钧师侄这般绝、绝妙之音,怎能让一般凡夫俗子欣赏,以后应当视为至宝珍藏…唔——?”
谢岙正硬着头皮挤出既不伤害少年心灵、又能避免魔音穿耳的话,一阵风吹过,原本就头重脚轻的身体不由一晃,脸颊擦过树枝刹那被一手紧紧握着手臂。
啧,没想到这雄黄酒后劲还挺大……
谢岙顺势坐在了树枝上,晃晃脑袋,抬头道谢,“多谢青钧师…”
唇角忽然擦过一片柔软,谢岙一愣,看到少年恰好俯身坐下,黑眸也是蓦地睁大,而自己的嘴巴正停留在少年白玉色的耳朵上。
呃…..
谢岙眼角一抽,僵着身体往后退。还没退多少,余光瞄到自家师侄身上,眼睛忽然睁大。
朗朗月色如银河划过树枝,落在少年身上晕出一身清辉,越发衬得眸如寒星,风华濯濯,然而以往寒玉般的俊容上,此刻竟是浮着一层薄薄红晕,好似春雨浸染而过,下一瞬就会熏染的如醉桃花林荫。
…原、原来青钧师侄也会有这般诱人表情!突然露出这种表情是违规啊违规!
谢岙倒吸口气,顿觉一股热意涌上脑门。
怎、怎么回事?酒气全上来了?
谢岙晃晃脑袋,觉得浑身都有些热,于是撩起汗湿额发,呼啦啦扇风。
一手忽然伸来轻触额头,取下了那条绕在脑门上的抹额。两条细绳在少年白皙手指中翻飞缠绕,谢岙好奇凑近一看,之前那条绿油油的抹额绕上一根淡金暗红交错的细绳,颜色交错之后,看起来自然了许多。
“咦?这是…”
云青钧略低头,月影映在清寒俊容上,双眸凝神专注,“师叔先前抹额仅能压制阳气,如今加了这些,便能防五行之害。”
唔?防五行之害?
谢岙一听,顿时大喜。
那抹额重新编好,谢岙想到端午饰物必须经由他人之手带上,干脆挪挪屁股,向少年坐着的方向倾身,主动把脑袋伸过去。
两只剑袖滑过脸侧,带起飒飒凉风,绳索缠绕的声音似乎在耳边放大,随着少年动作,袖口若有若无划过耳梢,谢岙忍不住动了动脖子。
“师叔勿要乱动。”
少年清越嗓音比平日低了几分,谢岙酒气本就上来,如今僵着身体维持一个动作,更是忍不住昏昏欲醉,没一会便视线朦胧。
不多时,头上抹额戴好,谢岙眨巴下眼,“唔,有劳青钧师侄…”
谢岙原本还想多说两句,奈何酒气翻涌脖子都硬了,不由顺从身体旨意,靠着身旁紧韧又僵硬的某人形树桩慢慢滑下,打了个酒嗝躺在树枝上。
下方传来白抒远教天阳吹笛子的呜呜声,偶尔夹杂着女子善解人意的细心讲解;脑袋上方,千年佛手樟撑着朗朗夜色,万迭枝叶迎凉风,朦胧视线中,少年双眸低垂望来,里面犹如盛着整个夜空,唇角似乎微微一翘。
“唔?”谢岙睁大眼想要看清楚,眼前忽然覆上一片衣袖,只听少年嗓音低低回响。
“师叔…尽管睡便是。”
这声音让人心生万分信赖,谢岙上下眼皮本就沉重,很快抵不住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