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初音喃喃自语完便抬头去找那不请自来的主仆二人,见那小厮此时已不见了人影,而那小公爷似乎正要逃,连忙几步追了上去,顺手就从旁边的案板上摸了一把之前她拿来杀鱼的菜刀,另一只手则一把扯住了那小公爷的后领。
卫初音怕那小公爷要逃,用得劲极大。
正要溜下船的小公爷突然被一股大力扯住了后领,只觉得自己被勒得气都不顺了,不知为何,此时此地他竟突然想起了以前幼时自家府里养的一只小狗。
那只小狗是只狮子狗,因为是宫里赐下来的,毛色雪白可爱,家里人都宠得不得了。可他那时年幼,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提着那只狮子狗后颈处的皮肉,不顾那狮子狗吓得“呜呜”叫,拎着转圈耍着玩。以至于后来那只狮子狗只要远远嗅到他的气味夹着尾巴就要逃。
小公爷只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是那只幼小的狮子狗一般被人捏住了后颈的皮肉,顿时恼了。想他从小便是家中的掌上明珠,谁人敢动他一根手指头,就算是他从小顽皮经常闯祸,可每次爹的板子还没下来,就被娘拦住了。
火气上涌地小公爷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清究竟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抓住他后颈的人是谁,就听见之前那个做汤饼的小娘子清凉凉地声音从他背后响了起来,“不管你是国舅爷,还是小公爷,我只知道我娘被你家小厮气吐了血,你们必须负责。”
顿了顿,卫初音又继续开口说道:“刚才我听你家小厮说,是你家的船和那许二爷的船对撞了,如今正僵持着堵在河道上,才害得我们这些船无法通行。”
“我娘如今危在旦夕,必须立刻去请大夫,但如今河道不通,如今之计只有请小公爷先退让一步让出河道来,让那许家的船通行,我们才好去请大夫救治我娘!”
在小公爷的认知里,和许二爷僵持拼得就是脸面,而且还是各自府上的脸面,若是先退让一步岂不是丢了脸面,让那许家认为他萧家好欺,顿时忘了自己的后领还在卫初音的手上,怒道:“凭什么让我的船先退让!”
卫初音轻轻一笑,气都喷到了身前小公爷的耳朵上,少女的气息干净芬芳,小公爷只感觉耳朵被一道暖气拂过,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双耳绯红。
可还没等他心中生出绮念来,颈上就被一抹冰凉贴紧,一股鱼腥直冲鼻尖,生性爱洁的小公爷忙屏住呼吸垂眼一看,那抹冰凉竟是一把泛着冷光的菜刀,而那鱼腥味正是从那把菜刀上传来的。
“你你你,快把菜刀拿开!”
卫初音以为对方害怕了,见目的即将达到,心中大喜,正要开口说话,那小公爷突然拿两根手指飞快地推开了卫初音贴在他颈上的菜刀,拿手在鼻尖挥了挥,连声说道:“臭死了!臭死了!”
卫初音顿时黑了脸,手中举着的那把明晃晃的菜刀随着晃来晃去的气死风灯,反射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正好射入了正立在小舢板上,翘首等待着自家小公爷溜下来的青松的眼睛里。
等那道耀眼的光芒闪过后,青松眨了眨眼睛不自觉地去找之前那突兀亮起来的光芒发出的地方,没看到还好,这不青松一看到拿举着菜刀正对着自家小公爷的卫初音,立刻从喉间发出了一声比公鸡打鸣还响亮还高亢的尖叫声,“贱人,你竟敢拿刀对着我家小公爷,你不要命了是吧?”
说完,青松拼了命似的又抓紧了铁链,往老廖的船上爬来。
卫初音和小公爷都被青松高亢入云的尖叫声惊得呆住了,一个忘记了自己手中的菜刀,就那么举着;另一个则忘记了赶紧趁现在溜下船去,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青松“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又爬了上来。
青松一下地,两腿打着哆嗦但还是勇敢地挡在了自家小公爷的身前,一只手指着还举着菜刀的卫初音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杀人偿命……啊呸!我这猪脑子!”
青松似乎想到了什么,先送了自己一耳刮子,又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根又短又粗的圆棍来。一把拔掉引线,那圆棍就呼啸着上了天,在半空中炸开了一朵绚烂五彩的牡丹花形状的烟花来。
讯号放出,青松像是吃下了定心丸,立刻腿不软了,得意地指着卫初音道:“哈哈,你完了,叫你刚才拿刀对着我家小公爷,等会儿等我家小公爷的护卫来了,有你的好看,哈哈!”
卫初音的眼睛眯了眯,果然是联络讯号,看样子软的不行必须来硬的了,得在那小公爷的护卫到来之前“解决”了这两人。
把手中举着的菜刀扔下了地,菜刀和木板接触发出了“嘣”地声响。卫初音晃了晃头,甩了甩手,活动了下关节,笑眯眯地走向了面前的主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