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儿激动地挥着药杵,连声道:“你快走你快走!”
卫初音也恼火了,“喂,你怎么回事啊?哪有客人上门往外赶的,你这什么态度!”
前堂吵闹,卫初音早上见的那老头又掀开帘子钻了出来,见药儿正和卫初音吵闹着,顿时沉了声音喝道:“药儿!”
药儿委屈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我不管,爷爷,你若是今日出诊再不收诊费,那就不是一块麦芽糖能把我哄好的事了,咱们都快没钱吃饭了!我不管,爷爷,你今日定要听我的,不然我就…我就去东京找我爹娘再不管你了!”说完就一扔药杵跑了。
老头满脸尴尬,朝卫初音作揖道:“老夫教孙无方,小娘子见笑了!”
卫初音不是傻子,相反从药儿的最后一句话和他的举动,还有今天早上她来抓药老头没收她诊费反要了一张药方的事结合起来,顿时就有些明白了。
没想到反是在这古代见到了真正“仁心仁术”的好大夫,卫初音在心中感叹道,面上却是不显,只说不介意,请老头出一趟诊。
老头满口答应了,只是如何也叫不应药儿,偌大的药堂无人看店,老头无法只好锁了门这才背着药箱跟在卫初音身后朝三福客栈走去。
一路上套着话,总算把这春和堂的事弄明白了。原来老头姓林,春和堂是祖上传下来的,到了林老这一代,原本春和堂的口碑佳,林老的医术了得医德更是不错,不说日进斗金吧,至少在银钱方面还是应该有富余的。
可林老偏偏是个心肠软得不行的人,若是来看病的是富人也就罢了,若是来个穷人他往往都会免了人家的诊费和药费,家里就算有座再大的金山,也经不住他这样折腾啊。
到最后弄的连祖宅也卖了,儿子媳妇看不过眼又碍于孝道没法劝,只好奔了东京去找活计了,留下一个小孙子药儿替他们跟在祖父身边尽孝。
卫初音想开口劝劝林老,又想起早上被林老免了药费时自己还欣喜不已,顿时觉得话含在嘴里就没法说出来,只觉得自己脸上一阵阵发烫心中羞愧不已。
林老见卫初音红了脸,便知道卫初音定是因为早上的事尴尬了,他便好意地问起这趟出诊对象的情况如何。
卫初音一边细说,两人一阵急走,很快就到了三福客栈。顺路经过的时候卫初音总算记得给许娘子买了一碗白粥外加两勺腌菜提在手上,和林老一起上了二楼到了卫显的房间。
在热心的店小二和卫显的帮忙下,卫初音花了三贯钱救回来的那年轻男子已经面目大变。虽然依旧还是在床上昏睡,但擦过身又换了一身店小二的粗布衣衫,连头发也梳好了,脸上还有些青青紫紫,身子也瘦得脱了形,但都无法掩盖这人一身的书卷气。一眼看去,就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斯文的小哥儿。
林老一进房间抬头一看,就知道那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人正是他要诊治的对象。林老连忙放下药箱不用人请就自动坐到床边,抓起那昏睡的年轻男子的一只手腕就开始号起脉来。
见林老开始诊脉,卫初音便把手上的白粥递给了卫显,让他送到隔壁去给许娘子,自己则守在一旁看着林老诊脉。
没像盛大夫那样摇头晃脑,林老只是微微闭上了眼睛,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这才松了手腕,又上手摸了摸那年轻男子身上的各处骨头。
“还好还好,骨头都没伤到,只是一些外伤,等会儿到我那拿点药油推推也就好了。至于这内里嘛,也没什么大碍,只是晕船没及时服药,吐得太厉害伤了根本,服个几副药好好养上几天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林老说完,又朝卫初音说道:“小娘子,还要你跟我回去拿药呢。”
卫初音连连点头,主动替林老背上了药箱,又到隔壁和卫显交代了声,这才跟在林老后面朝春和堂走去。
到了春和堂林老从怀里取出钥匙开了门,药儿似乎还在生气,药堂里一个人也没有,林老有些失望地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药堂,轻轻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