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其实我来是想说,李大人给的那批财宝,我卖了一个不菲的价钱。”
白慕熙见她眼光闪烁,皱眉将伞檐倾斜,丹红的璎珞被绑在伞柄,缠住了他修长而白皙的手指,这双手的指骨看起来凌厉而漂亮,像是个杀伐决断的人用的利刃。
其实,只要他在纸上写上几句话,李博望和底下一群人都将被彻查。
但此时他默许了给他们机会,选择的也是先赈济荆州百姓,这一点与她同路,不谋而合,方才听到那句如果再发现荆州有人因饥馑而死,便让谈谨言提着乌纱来见,她才觉得,其实白慕熙,也不是她想象的那副模样了。
也许是他变了,也许是她看错了。
不过好在,这些都已经不太重要。
甚至连回上京,彻查卷宗,找到杀害她宗族亲人的凶手,此时也不再是首当考虑之事。
白慕熙神色如常地点头,“跟紧我,带你回城。”
雨一点一点地大了,打在雨伞上,滴答滴答地如弹妙曲。
卫六与莫玉麒同撑一伞,目光正对着远去的太子和柳大人,突发感慨:“你说这柳大人跟在咱们殿下身边,这身姿真似弱柳扶风,足足矮了半截,像个妙龄女郎。若非亲眼所见,我还以为咱们殿下又要开回窍了。”
莫玉麒不说话,这位感慨频频的少年抱紧了两只胳膊,将长剑夹在胁下,摇头长叹,“其实,我倒希望咱们殿下再度动心的,即便他真看中了柳大人这个男人。其实,他实在是太苦了这些年。”
“哎,头儿,你怎么不说话?”
莫玉麒用剑柄敲他的后脑,“不该说的不要说,让殿下听见又是一顿追问,到时候你怎么答!”
这事是陛下下令封口的,谁多说就是个死,如今殿下误打误撞知晓了那位先太子妃的存在,已经是犯了忌讳,要是再让殿下逼问下去,他们会两头不是人,横竖都是死。
卫六对这事有点执着,“你说咱们这群兄弟,知道内情的也就只有你和我,要是殿下真个要追问,陛下真个要下杀手,你我还能这么安逸?要我说,都六年了,陛下有那份瞒着的心思,也该淡了,咱们殿下也不是爱不起放不下的忸怩之人,你说是不是?”
“不,有件事你说错了。”莫玉麒冷静地侧过脸,“当年永州一行你没有去,路途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如果你去了,你就会明白,如果没有丢失了记忆,殿下他,对于太子妃,绝对不可能放下。”
他脸色沉沉,这番话绝不像是危言耸听,卫六哽了声,将这话给听进去了。
也是,若是殿下记着,太子妃的母族全家遭难,太子妃自焚东宫这事,只怕他会不依不饶地查到底。
可就算现在他已完全失忆,在得知了自己的亡妻家族死因不明,依照殿下的性子,这事只怕还是要查到底。
真是,麻烦。
卫六和莫玉麒一齐苦着脸往回走。
整座荆州城被雨水围困了,阴云翻浪,一城枝折花落,繁芜萧条。柳行素坐上了马车,白慕熙收了伞,抖落了伞上的雨水,天阴沉得骇人,车中没剩多少光,小春握着马鞭,将车从泥泞的官道上赶得飞快。
一路颠簸,两个人都无话。
直到入了城,白慕熙问她,“李博望找你说了什么?”
说到这个,柳行素有些好笑了,“这位李公真是个风趣之人,我昨夜人不在厢房,他明知我是宿在殿下房间里,今日一早,没提那两个美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