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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 / 2)

在这晚之后,春亦寻发起高烧。

她病得昏昏沉沉,睁着眼睛的时候,也像是仍在迷糊里,闭上眼睛的时候,却像是在恶梦里迷了路,哭得呜呜咽咽的。

叶起城心疼得不得了。

他一步也没有离开过她,除了必要的梳洗之外,他只在挨罚的时候稍微离开过,之后急急回来了。

但一旁伺候的九九,仍然会带着忧色的皱着眉,轻声告诉他“春寻姑娘方才又烧起来了。”

他在她身边的时候,病得迷糊的春亦寻的热度是稳定的,也不怎么会哭泣掉泪,但一旦他离去,即使只是片刻时间,那热度都能急速的飙高。

即使他迅速的回来她身边守着,那热度也像是不肯原谅他的离去一样,得拖延过小半个时辰,才慢慢吞吞的降下来。

叶起城很不忍心。

他少吃少喝,将离开她的次数降到最低,又咬着牙,忍着若无其事的,以一架屏风隔开,这边是他在擦身,那边是九九为春亦寻洗沐。

梳洗方面有了解决办法,但每日一次的挨罚时间,却是叶起城没有办法拖延或避免。

那一日出事之后,叶起城在春亦寻哭得脱力,终于勉强睡过去之后,他将春亦寻交给九九,自己则前往阁主那儿,先是说明出了什么事,跟着自请责罚。

他很清楚,自己绝对失职。

当阁主听见他扔着应该要保护的姑娘不顾,居然自己离去,以致事件发生的时候,他来不及阻止或挽救,让应该要被保护的金钗姑娘遭受危险——阁主的眉梢轻轻的跳了一下。

她看着底下请罚的叶起城脸色苍白。

“叶暗卫。”

“在。”

“作为一个暗卫,居然让一时情绪占了上风,乃至擅离职守,险些造成憾事——这是极为严重的疏失。你可明白?”

“属下知错。”

半晌——

“领罚吧。”

“是。”

“杖责。”阁主指尖在杯缘慢慢的抚过一圈,又淡声道:“一百三十下。”

叶起城眉头微皱。

这责罚比他想像中的轻——

他原以为,阁主会罚他不许再担任春亦寻的暗卫。他甚至想好了,即使要付出终身不得离开三千阁的代价,他也要请求阁主不要将他调离春亦寻身边。

但这责罚,又比他所以为的重上许多——

杖责,说起来轻飘飘的两个字,但按着犯事的轻重,接获命令的行刑人,完全可以拿捏着力道,在十五个板子内活活打死一个暗卫,也可以让偷溜出阁找酒喝的金钗姑娘硬生生忍过三十个板子,所造成的效果也只是声音响亮吓人,而金钗姑娘还能活蹦乱跳的继续接客。

由于他的失职,三千阁内重要的商品,贵为金钗的春亦寻差一点就遭人暴力凌辱,乃至损及面容。

若阁主示意行刑人将他一杖一杖的生生打死,也在理所当然之内,完全不用怀疑。

脸上血色从苍白褪至惨白的叶起城咬紧牙根,他被押上长椅,身后一名直属阁主的暗卫无声靠近,手里握着一根板厚质硬的杖子,另一名暗卫拿来一条折叠成长形的巾子,塞到他嘴里。

叶起城张口咬住巾子。

这是为了避免他咬断舌头,以及将惨叫声闷住。

苞着是轻轻抬起,重重落下的三十个板子。

即使隔着嘴里的厚巾子,叶起城都觉得自己快要把牙根咬断。他在第十个板子时汗湿一身,在第二十个板子时血已经顺着腿滑下地面聚成了一小池,在第三十下时,他的下身已经麻痹得没有感觉了。

他在那一瞬间,有一种原来死亡临得如此之近的念头。

然后门外传来敲击的声音,紧跟着是有人疾步进门里。

叶起城模糊的听见,那人低声向阁主禀告了什么“春姑娘高烧不退九九急唤叶队长”

板子停在三十,没有再打下去。

之后阁主冷淡的发下话来。

“剩下的,一天十下,分次来领吧。”

叶起城挣扎着起身回话“谢阁主。”

于是,接下来的十天,他抱着被子趴在床边,春亦寻躺在床内,一个烧得迷迷糊糊,一个被打得翻不了身。

唯一能够行动自如的九九,好气又好笑,前前后后的忙碌伺候。

有一日深夜。

九九卷着一条毯子睡在离床不远的躺椅上。

叶起城因为杖责的伤处无法愈合,又没有确实的休养与进食,以至于微微的发起低烧来,他趴在床边,睡得很沉。

窗外有微雨,月光斑驳的照入内室。

春亦寻挣扎着想要张开眼睛。

因为高烧反覆,持续不退,又总是掉眼泪的关系,即使九九不厌其烦的为她擦脸,叶起城也小心翼翼的用热毛巾给她敷眼睛,但在两人都睡下的此刻,春亦寻还是面临了眼屎黏住眼睫的惨状。

全身筋骨酸疼,连抬起手来揉揉眼睛的动作,都痛得她哀叫。

睡着的叶起城像是在梦里听见她的呻吟,与她交握的一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想要安抚她。

春亦寻辛苦的用单手揉开眼睛,因为高烧,以及初醒的关系,她的视线模糊不清,眼皮沉重得想让她再一次闭起眼睛。

但她没有闭上眼。

眼前在很近很近的地方,就在她伸手可及之处,一个男子与她并躺着,被子让他垫在身体底下。春亦寻想,这个人,这样睡,也不盖件毯子不会怕着凉吗?

若她平常也这样睡,别说九九要跳脚了,连那个老是泼她凉水的芭蕉叶子都会出口“提醒”她要盖被。

她又嗅到一种奇异的甜腻味道,带着铁锈般的气味,有一点似曾相识春亦寻想了很久,这才回忆起来,她偶尔会在夏语欢身上闻到这种味道,那是生血的腥甜。

这个男人的面貌,很陌生。但春亦寻慢腾腾的想着,这个陌生男人躺在她床边,她却奇怪的不感到害怕为什么呢?

她想,这个男人,又好像有一点熟悉。

于是她细细的观察了一阵子。

眉毛的浓淡颜色,线条是锐利的斜飞,像是刀削的一样,眼睛的弧度也像是冷冽冽的,如果下一刻这男人就睁开眼睛,生生的用视线剜下她面皮,春亦寻也不会觉得吃惊。

男人的鼻子很挺,肤色有一种奇异的白皙,像是少见日晒的那种苍白。下唇比上唇厚实,有些缺水的干燥,在边缘还裂着一点皮,让春亦寻看着看着,就一直想去妆台上找出润泽的香油来帮他抹抹。

若不是这人横挡在她床边,她说不定真的会撑着病体,翻下床去妆台里找出香油来。

她的视线往下滑,她看见男人上身的黑衣。

啊呀,她认得这件衣服,这是暗卫的装扮——这人,原来是暗卫啊。

她眨着眼睛,目光又从男子线条宽厚而绷实的肩线抽离,她看着男子的眉眼,终于迟钝的想起,她确实注意过这个人。

“你居然把我的床抢走一半,坏芭蕉叶子。”她嘴里咕哝的抱怨。

但她没有将被子里,让“坏芭蕉叶子”紧紧握住的一手抽开。

九九曾经用一种近乎是埋怨的语气,困惑的问过春亦寻“为什么春寻那么不喜欢叶大哥呢?”

春亦寻回想着,那时是怎么回答九九的呢?

“我才没有不喜欢他。我只是没有喜欢上他。”

九九那时翻了个白眼。

春亦寻觉得自己讲得很有道理“我也从来没有讨厌过芭蕉叶子啊!是九九太偏心了!你就想赶紧把我嫁出去。”

“你想嫁,也要看叶大哥敢不敢娶吧”

“谁要嫁给他!”春亦寻睬了九九一眼“高头大马的,他一个拳头就几乎是我一张脸大了,我要被欺负了怎么办?”

“叶大哥只求你不要给他添麻烦就谢天谢地了吧。”九九毫不留情。

“我什么时候给他添麻烦!”春亦寻大怒。

“你没有给叶大哥添麻烦”九九斜眼睨来“罗公子那晚在阁门前与朋友说话,是谁趴在窗台上偷看,还看到跌出窗外的?”

提起这事,九九心里就来气。

她狠削了春亦寻一眼“如果不是叶大哥抢救得快,你就当场摔成一块&#36807&#20102!”

春亦寻噎了一下,呐呐道:“不小心嘛”

“我就不懂啊,叶大哥有哪里不好了?”九九叹了口气,那模样就像个小大人。

春亦寻听着她感叹,噗地笑了出来。

她听得出九九言下之意:那个你苦苦恋慕的罗公子又有哪里好了?

春亦寻那时觉得罗公子千好万好,这世上再没有另一个男人比罗公子更让她欣喜,只看上一眼都能令她心花怒放。

她那时怎么也想不出来,罗公子有哪里不好。

明明是个温和有礼的佳公子,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她甚至无法想像,她恋慕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罗公子,会在几杯酒过后,成了个粗野卑劣的凶徒。

那令她无比恐惧。

是她什么地方做错了吗?为什么她心目中的佳公子,会陡然间面目全非,更妄图对她行使暴力?

春亦寻一思及那恶梦般的一刻钟,她就浑身发凉。

忽然腹中一痛,像带着毒刺的鞭一样猝然抽来,惊得她缩起手脚,随即她意识到下身湿黏,带着体温的液体从身体内部不断流出,那种湿漉感,让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糟!憋水,癸水居然来了

她在心里尖叫。

若只有九九在也就罢了,她可以很镇定的让九九帮着她更衣梳洗,但是,但是现在还有芭蕉叶子

这人,怎么老是出现在这种要命时刻!

她在心里尖利惨叫,一边恨恨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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