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华不动口了,改动手,他强搀起赵孟田,和雷开一前一后将包围圈子撕开一个小口,两老鬼在前边接应,瞅准时机扛上他就溜。
稚华回身去抢闾非。他快,长琴更快,况且乱军之中,观前难顾后,放冷箭最易得手。长琴使的小刀遍抹卼毒,一旦中刀,绝无生理。蛇一样灵活的长琴最擅长在人群中钻挤寻觅,然后盯紧猎物,一刀了结。
稚华中刀的时候并不觉得痛,他是在听到一声很惨很惨的惨叫的时候,才觉出自己全身绵软,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了的。那人叫着他的名字奔过来,一路砍瓜切菜一般砍倒挡路的天兵天将,杀红了眼,一斧子剁掉长琴的一条左臂。
刚刚好。刚刚好接住软软倒下的稚华。他窝在那人怀中,小得可怜。
“……你、你来……干什么……”
说好了桥归桥路归路的。恩断义绝,一刀两断,多狠的话都说出口了,怎么还赶不走这男人……
他身为人臣,必定以死报君恩。而他是魔界望族,统一方土地,多少人仰他而活,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想因为自己一句话惹起战祸,不想群死群伤,更不想给天界以口实,让魔族受牵连,两害相权,伤他一人的心总比伤那么多条性命来的好……
卼毒攻心,稚华渐渐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口不能言,他死死抠住他背,抠出五道深深的血痕。
“……脉望……你这是何苦?……”
对啊,何苦。一段孽缘,二相纠缠,三断三续,欲罢不能,到如今四面楚歌了,这个傻男人还要上门送死!
“滚!”稚华使尽全身力气,嗡出这个字。
天兵蚁涌而来,脉望举斧剁掉两个近前的,朝他笑笑。这笑又疲惫又心酸又幸福。他们都要做同命鸳鸯了,怎么能不幸福呢?
“……我不滚。……知道你怕连累我。父皇已将我逐出魔界,从今往后,一切行止均与魔界无关。”
好。真好。净身出户,单枪匹马,迫不及待的上门送死。
看这场混战,来的远不止他一个。
“还有一班心腹死士,怎么驱也驱不离……”
就带着一起来送死?!
“八百年前,你恨我坐视闾非坐视不管,今日也算平了前尘,你就别再怨我了,好么?”
“……”八百年前你的对手是闾非,顶多算个犯上作乱的逆贼,八百年后你的对手是天帝,六界之长!
稚华心里火急,双唇张翕,“滚!滚!!滚!!!”无数个咆哮梗住,在喉间奔突,却怎么也出不来。他泪如雨下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双泪长流为心伤。
三军混战,生死一瞬,阵前毕竟不是儿女情长的地方。
“脉望!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替逆贼出脱?!你若识得正道,速速撤去,天帝或可不究你魔族忤逆大罪!若再再次搅缠,与逆党论处,六界当中人人得而诛之!!”傅玄青立在五目峰顶朝脉望喊话。
“啐!一伙专司劫掠的暴徒还敢充正义之师!来啊!脉望项上人头在此!有本事的过来拿!!”脉望左手搂紧稚华,右手一把巨斧舞得虎虎生风,横扫千军如卷席,还真没多少敢上前送死的。加上追随他的都是些能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