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斯弋挪身下床,这才发现自己昨晚并未睡回上铺,而是在寝室的空床上休息了一夜。
他穿上脚边整齐摆放的拖鞋,尝试洗把脸促使自己更清醒些。
宿舍里十分安静,衬得拖拉鞋底的声响愈加明显。
片刻后,他愣在了洗手池前。
不甚清晰的镜面衬出他嘴唇上干涸的暗红,形态像极了血渍。
他慌张地开启水龙头,往嘴里送了一捧水又吐出,这才确认不是自己吐过血。
可不是他的又会是谁的呢?
夏斯弋使劲敲了两下脑袋,试图从断片的记忆里捞回点什么。
不得不说,老一辈拍打电视机就能重新出人的修理方法多少沾点道理,在外置的物理冲击下,充满噪点的回忆成功连上少许片段。
比如他不分青红皂白地吼了钟至一通,再比如他发疯咬了钟至一口。
夏斯弋抿住嘴唇,愧疚和羞赧一同涌上心头。
多年来他对父亲的去世耿耿于怀,说到底也只是他的心魔罢了。
他甚至不能要求血脉相连的亲人每年记得父亲的生日,又怎么能跑去怪罪钟至呢?
真是太不像话了。
夏斯弋闭上眼,苦恼地捏起眉心。
这要怎么和他道歉啊……
水珠融化的血迹滴到池子里,散入无色的清水中。
夏斯弋抬手抹了抹嘴唇,忧心地想:这一定很疼吧……
越是想,夏斯弋越是惴惴不安,他胡乱洗了把脸,走出了卫生间。
他坐至桌前,余光瞥见一旁的时钟,整个人兀地从椅子上炸了起来。
完了,怎么都这个点了?他今天的闹钟是全都罢工了吗!?
他火速换了身衣服,扯起手机就往外走。
他一边走一边打开微信,看着列表里空空如也的消息,长“呵”了一声。
行啊棠光,还记恨起他来了,他没去上课都不提醒他一下的。
趁着楼下搜寻自行车的间隙,夏斯弋朝棠光发了条表达不满的消息。
对面几乎是秒回。
棠光:「啊?你不是请假了吗?」
夏斯弋:「我怎么不知道我请假了?」
棠光:「假条是钟至交的啊,当着我的面交上去的,我又不瞎,而且还有十几分钟就下课了,你还来干吗?」
夏斯弋缓下匆忙的脚步,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