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解决问题,在被调查的时候有对策,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刘助理脸色凝重的提醒陆语辰,旋即,又安慰他:“你放心,乔总在你们省里各个部门,都有很扎实的根基,不会让你的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绝不会!”
陆语辰微微松了一口去,点着许久不抽的烟,狠狠抽了几口,又掐灭,沉沉的:“好!谢谢你们在这个时候还在帮我!我先去找人,你们再帮我看看,还有没有更好的补救办法。”
刘助理点点头,陆语辰穿上外套就要往外走,庄子铭在背后轻声提醒:“语辰!畅畅还在怀孕初期,不要让她跟着担心。最好还是先不要告诉她,让她以为是按照最初的约定,乔先生假装把材料递上去了比较好。”
陆语辰点点头,冷静的回答:“我知道,我不会让她知道真相的。”
辛畅看着唐茵插的花,笑着:“你还真是个全才!会弹琴,会插花,会画画,什么都会!”
“我不会做饭。”唐茵红着脸:“我们家有两个保姆,一个负责打扫卫生,一个就专门负责做饭,我从小就连厨房都没进过。”
辛畅将花瓶放好,走到正在浇花的她面前,轻声问:“这几年,子铭的奶奶都是你来照顾的吗?”
唐茵点点头,伤感的:“我到现在都不敢告诉她,我要出国了,我想,她老人家年纪大了,一定受不了别离。”
辛畅点点头,拍拍她的肩膀:“子铭是个傻子,甭跟他一般见识。”
唐茵苦笑着:“不是,他只是太执着,我自己又何尝不是。没事的,我真的已经放下了,还完欠你的债我就回去了,然后就要准备出国的事了。”
辛畅眼睛骨碌碌转着,似乎在考虑什么,唐茵转头问她:“你没告诉他我也在这儿的事吧?”
“哦,没!你不让,我怎么会呢?”
“你老公也不会的吧?”
“不会!他倒是想把你塞给子铭呢!可是,我警告他了,我们女人之间的事,不许他插手,不然我跟他没完!”
唐茵点点头:“我这些日子一直在躲着他,只是想让自己试着身边没有他,这样我到了国外,就不会那么难受了。总是要给自己时间去适应的。”
辛畅不语,眼底闪过狡黠的笑意。
“好了,我该走了,帮你打扫了房间,又帮你浇了花,还陪你聊了天,今儿是第四天了吧?再过四五天我就可以解脱了,我就不欠你什么了。”唐茵笑着放下水壶,去卫生间洗了手,穿上外套,往外走。
“哎,过几天我胃里好些了,教你做饭,然后我要在家里请客人,到时候可交给你了!”辛畅笑着提前打预防针。
“反正我不会做饭,你如果想用猪食招待你的客人,我不介意。”唐茵笑着摆摆手:“我走了,免得一会又遇上你老公,尴尬!”
“路上小心!”
唐茵离开后,辛畅看着被收拾的整洁的家,再看看那搭配的非常出彩的插花,笑容愈发灿烂了。
四天的时间,虽然不足以看透一个人的灵魂,但是,她骨子里是好是坏,是真诚还是虚伪,多少还是能看出七八分来的。
唐茵不是一个坏女人,她很温柔,很优雅,很有教养,她其实很简单,执着的有些傻,只是,她爱的失望了,想要放弃了。辛畅就不明白了,这么好的女人,他庄子铭就没有一点点动心吗?
陆语辰没有回来吃晚饭,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而且一身酒气,走路也歪歪斜斜的,助理不放心,将他送到家门口,在辛畅打开门解释了几句之后,才离开。
其实他还是清醒的,只是今晚的场合,酒不能不喝,加上心情不好,就喝的过了一些。
辛畅搀扶着他,他不肯,还清楚的知道,不能让自己压到了她,或者不小心碰到了她,因为她怀着孩子呢!而且没有过头三个月的危险期,他必须小心。
陆语辰歪倒在沙发上,辛畅去洗了热毛巾,仔细给他擦了脸,又将他的手指头一根一根的擦干净,转身又去厨房倒了解酒的蜂蜜水,喂他喝下,才坐在他身边,轻声问:“怎么喝这么多?”
陆语辰摇摇头:“没事,和几个政。府部门的领导吃饭,不喝不行。”
辛畅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他有些发烫的脸,小声问:“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喝多了酒,脸色怎么能好看呢?哪儿像你,老婆,你的脸就像苹果,我好想咬一口!来,让我咬一口尝尝甜不甜!”
“去!果真是喝多了!”辛畅拍开他的手,握在掌心里,轻声问:“是不是江印雪调查的那些事让你烦恼,所以才请他们吃饭的?”
“没那些事,平时也是要一起吃饭,多联络感情的。”陆语辰轻声。
“嗯,我知道,可是我总觉得你今天喝的有些太多,以前喝酒也没这么醉过。”辛畅心疼的紧紧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着。
陆语辰笑了,压抑的心情忽然轻松了许多,抽出手,反握住她的手,轻声:“老婆,再辛苦都没有关系,每当我想起,你怀着孩子,比我更辛苦,我就觉得这不算什么;每当我想起,家里有你和宝宝在等着我,我就充满了斗志,好像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我要为了你们的幸福,加倍的努力!”
辛畅俯下身,在他身边躺下,宽大的沙发立刻深陷了下去,辛畅伸出手臂,紧紧搂住他的腰,轻声:“老公,我和宝宝都很幸福,你是我们的大树,为我们挡住了风雨。”
辛畅轻轻闭上双眼,依偎在他身边,贪婪着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虽然气味不佳,因为喝了酒,似乎还沾染上了烟草的味道,但是,她喜欢极了,这样的他,更真实,更让她觉得心安和踏实。
第二天,陆语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沙发上睡了一夜,不过,身上盖了厚厚的被子,衣服鞋袜都被脱掉了,手脚也是干干净净的,想必是辛畅做的,只是她有孕在身,扛不动他,只能由着他在沙发上睡着了。
“老公,你醒了?洗脸刷牙吃早点!”额头上被印上一个轻轻的吻,他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跑开了,高声嘱咐他。
陆语辰看着桌上的早点问:“你买的?下楼买的?”
“嗯!”“你怎么不叫醒我去买,天气那么冷”
“你睡的像猪一样啊!”“那你可以叫醒我,如果你出去一趟感冒了怎么办?”
“我哪儿那么娇气呢?”
“你不娇气,还有儿子呢!”
“别整天儿子儿子的让人笑话,要是闺女你就不疼了?”
“闺女更疼!人家都闺女跟爹亲。”
“呸!生什么都跟妈亲!”
“生什么,她(他)妈都跟她(他)爹亲,他们还能不跟爹亲?”
“呸,流氓!快点吃早饭吧!”
“一起吃,以后我要是再睡过了,你早叫醒我,还是我去买。”
“知道啦,快吃吧!”
一起吃了早饭,陆语辰匆匆去上班,心情比昨天好了一些,市里的关系他打了招呼,乔云枫也已经赶到了省城,正在了解他的事,暂时还没有消息。
陆语辰这几天一直很忙,天天很晚才回来,偶尔中间回来一次,也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等到辛畅敲门的时候,他又是一脸云淡风轻。但是辛畅还是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因为他从前接电话从来不避讳她,无论大事小事都是不躲闪不掩藏的,而现在,他有时会随手接听电话,有时会走到书房或者阳台去接,声音也压得非常低。
辛畅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仔细观察了几次,发现并不是自己想多了,而事实就是如此。辛畅开始怀疑了,甚至一度以为是他和江印雪假戏真做了,但是不久之后发现,江印雪打来电话的时候,他是不躲闪的,就放开免提,一边,一边让辛畅听,每当这个时候,辛畅就能从陆语辰脸上发现隐藏的滚滚怒火,比一开始演这场戏的时候,要浓烈了许多许多。
陆语辰大多数时候都装的很平静,当辛畅问事情都处理的怎么样的时候,他总是自己已经准备好了,而乔云枫也假装把资料交给相关部门了,江印雪信了。
可是,辛畅不笨,她还是渐渐看出了端倪。陆语辰有时会发呆,愁眉紧锁,独自关在书房里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可是,到底是什么事呢?
辛畅首先打电话给庄子铭,结果庄子铭告诉她的情形,和陆语辰的相差无几;她又打给刘助理,刘助理的辞也和庄子铭一模一样;她再打给乔云枫,乔云枫自己在外地,对他们的事情不是那么清楚,但是,他确实对江印雪撒谎材料已经递上去了。
尽管所有的人都让辛畅放心,可是辛畅的心还是提了起来。别人她不敢,陆语辰的压力,她是可以看出来的,哪怕他每天面对她的时候,都在努力微笑。
到底出了什么事?
在陆语辰最低落的时候,庄子铭一直常驻在d市,花在他的事情上的时间,比花在他自己的分公司上的时间还要多;刘玫先暂时离开了,因为她要去配合乔云枫帮陆语辰打通省里的关系网;而辛畅,尽管意识到陆语辰很有可能遇到了麻烦,可是为了不让他担心自己,更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选择了沉默,假装相信。
江印雪没有停止折腾,她一边向乔云枫施压,一边更频繁的接触陆语辰,甚至终于沉不住气,像陆语辰隐隐透露了她在省里有朋友的朋友的关系,如果他有什么事情,她可以在事业上给他帮助。
尽管陆语辰对她已经相当的厌恶,可是,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乔云枫、庄子铭、刘玫等人,都在竭尽全力的帮他,他不能从自己这里乱了分寸,把这场戏演砸。为了帮助乔云枫把东西拿到手,他必须对江印雪假装感激和感动,两人之间的关系,表面看起来愈发的暧昧了,而这方面,陆语辰倒是没有对辛畅隐瞒半分。
就在这个时候,更加让陆语辰猝不及防的消息传来:一直失去消息的刘市长,似乎顶不住了,招供了一些腐败的行为,牵扯出了一部分人,其中的一部分人也已经陆陆续续的交代了一些幕后不为人知的阴暗行为。这就像是挖花生,挖出一个带出一串来,很快,d市有更多的人被卷入了这个案子,而调查组的审查,还在继续,不好的消息几乎每天都会多多少少的传过来,有的知道消息比较早的人,已经躲了起来,整个d市的商界,陷入了看不到的风雨中,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陆语辰也怕,他毕竟和刘市长的儿子关系比较紧密,而刘市长的儿子也失去消息一段时间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又在哪儿,竟无人知晓。
就在陆语辰最忐忑的时候,调查组找他谈话,了解情况。他将大致的交往讲述了一遍,调查组的人倒是没怎么难为他,先放他走了,但要他最近不要离开本市,他们随时都会再找他。
陆语辰很煎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走了,势必明此地无银三百两,他是闻风而逃;不走,他实在不好判断,他和刘市长儿子的交往,到底会被任如何定性。
短短几天,陆语辰迅速的消瘦下去,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不怎么抽的烟又重新捡了起来,坏习惯又不知不觉的恢复了。
尽管在辛畅面前他还是强颜欢笑,可是有事、事多、事大和没事,多少还是会有一些细节和表现上不一样,辛畅不傻,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唐茵还是每天都来陪她,辛畅越来越喜欢她,也越来越理解她的苦楚,只是每次唐茵走后,辛畅又恢复了一个人的孤独,她也常常会发呆,不停的琢磨陆语辰的表现,然后故意给参与这场戏演出的所有人都打电话,侧面试探他们。
辛畅越来越坚信,陆语辰遇到重大难题了!所有人的口风,都太一致了,庄子铭在本市呆的时间太多了,趁陆语辰洗澡,辛畅偷偷看过他的手机,他和陆庄子铭及乔云枫的通话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
就在辛畅陷入纠结和疑惑的时候,接到了一个让她慌乱的电话。是江印雪!她约她见面,并且特地叮嘱她,只能她一个人来,否则,会让陆语辰栽跟头的。
如果放在从前,辛畅肯定不屑一顾,可是今天,她答应了。但是,她也留了一个心眼,拜托唐茵装成路人,在她进入咖啡馆不久后,也坐在她和江印雪身后。
她不得不小心,因为她是有身孕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必须要保证自己和孩子的安全,但是,她又料到,江印雪约她,一定有重要的事要谈。
江印雪并不认识唐茵,唐茵就坐在她背后的桌子上,正面朝她,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一旦她敢耍心计,唐茵可以扮作陌生人为辛畅解围,如果江印雪胆敢动手,唐茵会马上冲过来帮着辛畅。尽管辛畅并没有告诉唐茵,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聪明的唐茵知道,这个女人,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辛畅,好久不见了。”江印雪笑着喝了一口咖啡,淡淡招呼,她后背倚靠在椅子上,微微抬头,带着一点傲慢,欠扁的让无冤无仇的唐茵都想揍她一顿。
她为辛畅要了一杯咖啡,但辛畅并不敢喝,谁知道她会不会下药?更何况,怀孕喝咖啡不好!
“吧,找我什么事?”辛畅懒得和她废话,直奔主题提醒她。
江印雪笑了,轻声:“辛畅,谢谢你!你那天一杯果汁泼的真好!拉近了我和语辰的距离,你不知道吗?男人都是同情柔弱的女人的。”
辛畅冷笑,在没有清楚她的用意之前,她是不会轻易开口的,更不会相信她拙劣的表演。
“辛畅,我很意外,我以为有你在,我和语辰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没想到我想,语辰对我的失而复得,一定也充满了感激。”
辛畅呵呵笑了一声,挑挑眉反问:“失而复得?什么?你?你不知道么?失而复得,一失再一得,明你就变成了二手货,你何必如此高风亮节的贬低自己?”
唐茵捂嘴偷偷憋着笑,江印雪的脸色难看极了,被她噎的一时竟反应不过来,想不到如何反击。
这个小丫头,嘴越来越刁钻了,她刺激她一句,小丫头能够十倍还回来。
“语辰遇到了很严重的危机你知道吗?”江印雪无心继续没有把握的刺激她,直奔主题。
辛畅低垂着眼眸,眸光颤动了一下,却没让江印雪看到。
辛畅不语,因为她不敢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呵呵笑了笑,继续喝咖啡,仿佛不相信她的话。
“语辰的公司出了许多的问题,有人将相关的材料递到了省里,省里已经派了调查组,要来调查,但是,这只是对外的法,也许调查组已经开始暗访了,只是我们都不知道。”
这本是计划的一部分,所以,辛畅假装惊讶的问:“真的吗?不可能!语辰没有过。”
“他跟你了有用吗?”江印雪冷哼一声,反问:“你是市里有关系还是省里有关系,可以帮到他呢?”
“那你有吗?”
“当然!我的关系足以替他轻松摆平这件事,而你,却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你胡!”
“胡?”江印雪左右观察了一下,微微倾头,附在她耳边:“他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你不信的话,去公司调查一下吧!市里已经接到了上面的指示,你父亲不是在国税局吗?让他打听一下,你就知道真的假的了。”
辛畅震惊的望着她,半晌没有开口出一句话来。
唐茵的心揪了起来。辛畅还没有过去头三个月的危险期,不能受刺激啊!这个阴险的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辛畅,离开他,我救他!”江印雪冷笑着看向她,一字一字,从她红艳的唇间,冰冷的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