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从一个二十五六的大人变成一个十六的高中生,都不可能一下子做得出来这些题目的吧!
更何况……她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啊。
如果是英语就好了,反正abcd胡乱写一堆也不会被发现的,来时顶多是下来扫一眼做没做题目而已。
汤于薇趁老师坐在讲台上的功夫,在桌子底下补完了数学作业,她松了口气,她对数学老师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畏惧,大概是小学开始数学就一团糟的原因,那种被留在办公室在老师的目光下一题一题的写的感觉实在有些坐立难安,在那之后她的数学也没好到哪里去,没补课,全靠上课那听一半漏一半的知识,堪堪混个中等,已经算得上完美了。
高中的数学老师是个四十出头的男老师,黝黑着一张脸,说话还带着奇怪的口音,那些函数名称吧她听得云里雾里的,一堂课下来头昏脑涨,跟别提还带着班里男生可以模仿老师口音的循环声调了,以至于多年后她回想起自己的高中,还都是一群妖魔鬼怪哭号的奇怪口音。
哪怕变回了别人口中最珍贵的少年时,汤于薇还是觉得格外不真实,这种真实的在课堂听课昏昏欲睡的感觉十分久违,这种,和满肚子赘肉塞在拥挤的课桌座位里的感觉也十分久违。
她托着自己一手都险些托不住的大脸,觉得自己茫然的很。
一个渺茫的身影,连姓名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人,为什么她会如此执着的刻在心里,像是和什么对抗着,消逝一分她就得拼命的刻上一刀。
就像是她和谁保证过的,永远不会忘记一样。
那些记忆里原本泛黄了的校舍课本一时间都恢复如新,连带着未来的记忆也扭转了回来,那些长成大人的脸蛋又变成了身旁这幅年轻的面庞,生动而张扬,会因为一个早饭叽叽喳喳的聊上一节课,也会因为一道无关紧要的题目和人争论好久。
熊悦原本正认真的看着自己的杂志,手还因为左耳带着的耳机而在大腿上轻叩着,但下一刻,她的目光就游移到了她的同桌身上。
她和汤于薇同桌了一个多学期,但她也没仔细的看过自己的同桌,因为最初报道对方给她的印象就蛮深刻的,很胖,驼着背,九月的天气还是很热,却披着一头长发,挡住了半张脸,在一大群家长陪同来报道的同龄人里,格外的引人注意,就背着个小小的布包,站在老师的桌子前,把自己的信息填好,交完钱自顾自的抱着书走了。
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但汤于薇却不常说话,除非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
比如老师点名要她回答问题。
即便是班里其他女孩在背后讥讽她胖的像个水桶,这个女孩子也总是一副假装没听到的样子,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
但这样会让别人觉得她很好欺负。
于是别人指指点点的更勤快了,每次长大都是一次分群,熊悦总是这么觉得。
她也曾经加入过那些看似要好的小团体,应和着别人对别人的指点,但现在却觉得很没意思,每个女孩子心里都有一个甜美的愿望,她觉得她的同桌也有。
这个总是小心翼翼的在班里存活的女孩子,应该也是向往美好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