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倚在软榻上,谢全替她捏着腿,谄媚道:“娘娘好计谋,奴才们可真是佩服。”
“少拍那些马屁。”燕贵妃也没有想到离间太后与太子这件事这么顺利,她眸子微眯,问起了苏悠,“她现在可出宫了?”
谢全回话:“奴才们避着打听了一下,太子昨夜就出宫了,想来是把人送回去了。不过娘娘放心,太子这般护着她,便是忤逆了圣上。”
挑拨离间加上让太子担上个忤逆罪,可谓是一箭双雕。
燕贵妃拨弄着手里的玉珠串,想到了什么,眉头微蹙:“旧案的事可是今日要审?”
谢全自以为揣摩到燕贵妃的心思,细声道:“娘娘不用担心,圣上自来对娘娘与殿下偏爱,再加上陈阁老在,定然不会让五殿下有事的。”
燕贵妃闻言当即沉脸,显然对他这自作聪明拍马屁的劲头有些反感,将珠子甩他脸上:“滚下去。”
她担心的根本不是嘉惠帝,而是周沅。
当初嘉惠帝下旨把他从边关召回来,若让他死在路上,便也不会有今日。
眼下嘉惠帝再宠她们母子俩,可周沅到底也是嫡出,有在北境驻守统领五十万大军的舅舅,又有都察御史等儒臣支持,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除去的。
加上香税案与彻查旧案,便是要把她们往绝路上逼。
而谢全的话也正戳中了燕贵妃心中的那根刺,连自己的奴才都认为香税一案必然会受牵连,朝野上下的议论岂非更甚。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香典司背后就是内阁首辅,嘉惠帝默许陈遂年辅佐五皇子,又岂能脱得了关系?
“从永安十二年初开始算,这六年应入国库香税为六千万,实际入国库为三千八百万两。”
大理寺卿将账目一报,朝臣们一片哗然。
户部与香典司每年都会有预算报价,眼下预收税目与实际入库的差值加起来竟有两千二百万两。户部不可能没有做过预估,每年入国库的银两是明显有问题的,差得那些无疑就是被贪污掉的银两。
陈遂年道:“那只是预算好的,预算外的情况,也就是每年会有香料供给不足的时候,因为环境地理原因造成的短缺,这些都是不可抗力的因素,自然是有差距的。”
“阁老所说的差距,可是香料以次充好,用外番的次品顶替了我大朔的上品香料?如此扩大海运成本,从而加重百姓赋税,又怎么会没有差距!”
大理寺卿上前奏明:“自打海南沉水香推出,世人推崇爱之,反轻视外番沉香,可香典司却仍旧要花大价钱去买外番的低等香料,这又如何解释?”
陈遂年的话被堵得死死的,他根本没有想到还会出现以次充好这事,当即反驳道:“那是因为香料时有短缺,不得已要从外番采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