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周月这一手操作简直就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一行专业人员在这时候就实在有些手忙脚乱。
专业是没错。
但这种情况真的没遇见过。
马本来就发狂,这一刀子直接把马都给逼疯了。
江森看的直皱眉头,一群人想去控制马,可它根本不受控制。
救人啊,救人最要紧。
他踢了一脚身下的马,朝着那边直奔而去。
“嘿,他去做什么?”
卢书记有些不解。
“野心不小,想越过您搭上陆家的桥?”
有人说道。
卢书记嗤笑了一声:“靠女人的东西,全是些歪心思。”
江森凑过去之后,一群人都觉得这是来添乱的,连忙让他让开。
然而他却像是没听到一样,骑着马跟陆周月的疯马并肩。
要是刚才肯定是做不到的,不过因为失血过多,劳瑞斯的速度已经放慢了不少,陆周月几乎变成了一个血人。
他先是冷静地安抚道:“你别害怕。”
“抓紧。”
陆周月已经抓得很紧了,整个人吊在狂甩着的马脖子上。
江森深吸了口气,单手伸了伸,没抓到。
他控制着自己的马,趁着劳瑞斯停顿的一瞬间,猛地弯腰,拎着陆周月就夹在自己的臂弯下面,远离了劳瑞斯。
“吁——”
江森控制着自己的马减速,感受到自己身边的人在颤抖。
忽然,他听到了笑声。
江森皱了皱眉,把她抱着带上了马,本来想要训斥两句,想到自己的身份只能说道:“这太危险了。”
远处的劳瑞斯终于体力不支,轰然倒地,徒劳地躺在地上大喘着气。
陆周月抱了一路,两条胳膊酸软生疼,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仰起头问江森:“它会怕我的。”
江森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他们的马也停了下来,一堆人救马的、关注人的。
江森站到了远处。
他看着镇定自若拿毛巾擦拭着身体、脸上血液的陆周月。
世人对陆周月有误解,包括他也是。
陆周月比他想象中……
更可怕。
陆家到底养了个什么怪物出来。
然而陆先生的出现让江森推翻了这个想法。
那宠女儿宠的人尽皆知的陆先生,站定在陆周月面前,手颤抖着给了她一巴掌。
“陆周月!”
“你不要命了吗!”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陆先生真的太绝望了。
在看到女儿那副样子,生死之间,他慌得手脚都不知道要在哪里放。
当看到女儿完好无损时,他忍不住质疑着自己,他们都把陆周月养成了什么样?
父母不稀罕,连自己的命都不稀罕。
陆先生已经红了一双眼睛,一向不喜欢情感宣泄的他,颤抖着声线问道:“陆周月,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你出了意外,我跟你妈妈要怎么活?”
陆周月的情绪被那一巴掌打得平静下来。
她头一次看到陆先生这副样子,片刻她笑着问道:“你不该为我骄傲吗?我驯服了一匹,别人驯服不了的马。”
陆先生攥紧了拳头。
做父母的当然希望孩子优秀。
可是如果不优秀的?
那她就不是陆周月了,不是他们的女儿了吗。
“回家。”
陆先生咬紧了牙关。
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家事。
江森从旁看的清清楚楚,不免有些惊讶。
连父母都不了解陆周月。
有意思。
他这个年纪是不会对哪个小孩子抱有这么浓厚的兴趣的,不过陆周月不一样。
江森觉得陆周月这样的人实在是游离在危险的边缘,需要酌情被关注。
等她长大之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希望不会是敌人。
陆先生临走前看了江森几眼,诚恳地说道:“请允许我表达感谢,如果您明日有时间的话希望您可以来陆家做客。”
江森没拒绝。
“我会带上赔礼前去的。”
陆周月是被暴怒中的陆先生给扯着走的,临走前她还在看那匹正在被救治着的劳瑞斯。
它的训练员在哭,年过六十的男人,双手都像是枯树皮一样,老泪纵横。
陆周月心中升起异样,抿了抿唇,移开了眼睛。
话分两路。
医院里乔甜睁开眼睛发现身边坐着傅温文。
她看着老旧眼熟的机器,隔着氧气罩闻到:“现在是什么时候?”
“你睡糊涂了?”
傅温文抬起头,乔甜才恍惚回神:“我怎么了。”
“怎么了?吐血了。”
傅温文合上了手中的书问道:“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
“已经结束了。”
乔甜嘀嘀咕咕地说道:“哥,你不要管我的事情。”
“我不管你,我不管你看着你受欺负,看着你去死吗?”
傅温文控制不住的眉心直跳。
乔甜弱弱说道:“周月已经帮我报仇啦,你就不要管我的事情啦。我又不是没有朋友,大家都很喜欢我的。”
鬼话连篇。
傅温文深吸了口气,他真是没想到乔甜居然能做出来帮着外面的人算计自己哥哥这种事情。
亏他这么信任这个妹妹。
本来是算账来的,看到乔甜躺在病床上,他也暂时歇了心思。
“医生说你情绪波动太大了,心忧思虑过重。再这样下去,你的心脏会承受不了的。”
“我知道啦。”
她早就知道了。
乔甜看着天花板,傅温文忍不住训斥道:“你什么都知道。”
“也有不知道的东西。”
乔甜喃喃道。
乔甜觉得她已经很了解陆周月了,可是人都是会变的。
她已经不敢说这是好还是坏了。
陆周月明明已经改变了很多的东西,跟席星洲在一起了,跟靳行之在一起了,她已经不会孤零零一个人了。
乔甜想,或许她应该离开。
她是个灾星。
“哥哥,我想转学。”
乔甜说道。
傅温文皱起眉头:“转学?为什么要转学。”
就是因为乔甜身体的原因,所以才安排她来这个学校,放在眼皮子底下好照顾。
他问道:“还是因为学校的事情?学校里面的人对你不好?”
乔甜想了想说道。
“我有一个很喜欢的朋友,但我发现我好像只会给她带来麻烦,我想还是算了。”
“你怎么会给人带来麻烦?谁说的。”
傅温文反驳道:“学校里面有人欺负你,这并不是你的错。”
“你放心吧,以后这种事情断然不会再发生了。”
“你又要去欺负人是吧哥哥。”
乔甜很疲惫。
上次傅温文也是这么说的,所以她躺在病床上听说他把陆周月绑走了。打那之后从别人嘴里得知,陆周月离开了这个城市。再后来,她逼问傅温文的小弟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乔甜差点就死在了那天。
他们怎么能这样啊。
陆周月可怎么办才好。
她那么骄傲的人,被这么对待,怎么受得了的。
乔甜又被上一世时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悲伤所弥漫,她眼里含着泪,侧着头问道:“哥哥,你为什么就不肯听我的想法呢。”
那时候也是,她躺在病床上说,不是的,不是陆周月。她什么都没有做,她不知道的。你放过她吧,求求你了。别再去欺负她了。
可没有人听。
傅温文也听不进去。
他执意的认为,这就是陆周月做出来的。
毕竟她从来不跟乔甜好,还三番五次害得乔甜住院。
只是乔甜心善,她从不会怪罪别人。
傅温文沉默着,乔甜说道:“哥哥,别管我了,真的。”
“你再管我的事情,我会死掉的。就听我的吧,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