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外面的样子我都快记不得了,宫墙外有多少连温饱都不能的人。」
「你知道厅里的那些赏赐可以换多少米吗?我却把它们都砸了。」
「其实我还真贪心!」黎蔚自顾自的一直说著,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没有温度。
「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会有意义的,这意义必须要自己去寻找,没人能帮你。」
「我只是想知道努力活著是什麽样的感觉。」
「有牵挂就会拚命活下去,因为你害怕死了就再也看不到自己挂念的人事物。」
「是吗?那你会牵挂我吗?」黎蔚的表情看起来还是很迷惑。
「会,我想一直看著你。」
「你知道总有一天我会不再是我,那只会让你跟我都痛苦。」
下雪了,天空白茫茫的雪花,遮蔽了远方的视线,不知道黎蔚这几天想了什麽?从他的表情跟谈话,他知道他很想要一点温暖,他想要有人跟他分担他的害怕。
也许这不是爱,但至少他允许他们可以一起活著。
「也许我没有能力把你带走,但我会拚命让你觉得活著值得,让我陪你。」
「我保证。」不知道该说什麽才能让他相信,已经有些词穷,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披在黎蔚的身上。
「恩,我相信」黎蔚转头望向他,轻轻地说。
不自觉得伸手把他揽向自己,距离近得可以闻到黎蔚身上淡淡的清香,手心握著柔顺黑亮的发,心底暗自发誓,他会保护他。
那是一种孤独的陪伴,两人互相依靠,天地间再也没有其他人,这样的爱累积的速度就和那夜的雪一样毫无节制地下,深怕过了时辰,炙热的阳光,不用一下,莹莹白雪就会在空气中蒸发,消失不见。
没有人知道先皇驾崩的那一年确切发生了什麽事?只知道那年年初原本的太子莫名惨死在宫中,而六皇子被立为太子的半年後,先皇驾崩,新帝登基,一切都太突然,没有血腥杀戮,但偏偏关键的几个人都在最刚好的时机死去。
原本的太子,是先皇刻意栽培的继位君王,生母不仅是皇后,更是从一出生,就被亲自扶养在太极宫中,将所有饱学之士延揽来教导太子,只是太子除饱读诗书之外,完全缺乏作王的特质,是个维维诺诺的好人,好人如何能当帝王呢?自古以来哪个皇帝不凶残,站在最顶端的人,永远都是最狠的下心的那个人。
当今的皇帝是先皇的第六个皇子,生母兰贵妃只是民间的一个戏子,虽深受先皇宠幸,但毕竟出生卑贱从来不曾有人觉得王朝的下一个皇帝会是他,只是单凭著宠幸,宫中地位并不低,别人是母凭子贵,六皇子霄却是子凭母贵,除了太子与皇后的地位之外,先皇能给的都给了,但也许都不是他们最想要的。
当今皇帝拓拔霄是一个很难用言语形容的人,并没有什麽特殊长才,唯一能被提起的就是他极好女色,且行事诡异难测。即位五年拓拔王朝每况愈下,除水患频仍,民间疾苦之外,边族外患更是准备伺机而动,但拓拔皇毫不在意,不禁让人怀疑他是真想当皇帝,还是被硬推上位?
五年前的改朝换代,让黎蔚一家满门抄斩,只留下了他,为何独独留下太史令的独子,大家都谣传皇帝看上了少年比女人还精致的美貌,皇帝亲自从刑场上救下他,并且以其父虽图谋反,大逆不道,却无人比其更理解太史阁的书籍,以及未完成的前代历史等理由,让黎蔚接掌太史阁,当时仅十二岁的他,除了疑惑还是疑惑,他不想一个人留下来,即使亲情疏离,但至少有爹娘的地方就是家。
他安静的待在太史阁,被教导熟悉父亲所留下来的工作,每个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彷佛他最不应该留在这世上,却苟且偷生。
皇帝一直没有再出现,直到他十五岁那一年冬天,皇帝宣他晋见,当年他就跪在太极宫的台阶下,不敢抬头,直到皇帝走近他硬扳起他的脸,他不自觉地想要闪躲,却被狠狠地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