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进城,无论什麽事,何必急於一时。」雪沉吟著,缓缓道。
「这是最後一次。」
京城东南郊,东观。
一个身影跪坐在大佛前,微风吹起衣带、发丝,肃穆庄严的气氛,心情仍是浮动。
黎蔚起身走出庭院,望了望四周,他知道无时无刻都有人在暗处守著,一年多前在他离开大院时,多想就这样潇洒离去,成功地展现自己的不在乎,但最後他还是选择了留有他们回忆的地方,自嘲地想,或许自己潜意识害怕若走得太远了,他会找不著,故作姿态离开是想证明什麽?
分离只会让人对结束不了的爱,更加意犹未尽。用回忆来支撑著每天魂不守舍的日子,从孟瀚到太史阁报到的那一天想起,一直到自己推开大院厢房门扉的那一刻为止,四年的日子,却拼凑不出多少快乐的回忆,前两年用来抗拒,最後一年充满了挣扎,总是在害怕失去中,反反覆覆,到头来不仅得不到拥有的快乐,失去的痛却更刻骨铭心。
即使这样,却还是学不懂放弃,想爱不能爱的折磨,想见不能见的心痛,切也切不断。他的选择把自己逼到了绝境,而孟瀚的选择呢?他还在等.........
夜晚,终南山脚下,寂静地吓人,风吹过树梢的声音,也令人心生警戒。
「义父!我有事求见。」孟瀚必恭必敬地站在门外。
「进来。」
「义父,我明天不进城。」依旧是恭敬地声调,虽是禀报,语气却不容转圜。
「你要反悔?」
「我用一个秘密交换我的自由。」
「什麽秘密这麽值钱?」冷笑声响起,「没想到凭你也想跟我谈条件!」
「拓拔霄的身世。」孟瀚走近一步,「相信义父明天进城,也不愿留有遗憾。」
略显不穏的声调,泄漏了那人的在意,「我凭什麽相信你?」
「凭我手里的档案,太史阁里后妃被宠幸和皇子诞生的时辰可是纪录详实。」
「他是?档案在哪里?」
「我跟他安全离开京城,档案就会交到你手里。」
「不需档案,我知道就够了。」
「哼!兰姨不会承认的。」老谋深算的人,事一关己也这麽天真,「放我走你只是少了一条狗,少了这个你失去得可多了。」
「滚!」大力扬手,「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谢谢义父!希望你我都遵守诺言。」
鞑鞑的马蹄声停在东观门前,马背上的人深吸了口气,从来没这麽紧张过,他会回应他伸出的手吗?
离开书阁,被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定睛望见庭院里站著的人,怔住了,全世界彷佛只剩下呼吸声,似要读尽彼此眼眸中的思绪一般,谁也不敢眨眼。
望著眼前的活生生的人,不是幻影,也不是梦境,他笑了,至少为这一刻亲眼再见的幸福,轻轻换了声,「黎蔚......」
黎蔚愣住良久,想不出第一句话该说什麽?甚至找不著自己的声音,他来了,这是他的选择吗?困难得将自己的思绪拉回。
「你决定了?」声音颤抖地泄露出主人的犹豫。
「我从见到你的那天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