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怀真,凌绝,凌景深……都能自噬月轮得到感应,却叫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他从来都看不到任何前世有关?
凌景深思忖了会儿,才言简意赅的说道:“我所见之中,小绝娶的是怀真,你娶的是明慧……而我……”
双眸微微闭上,凌景深仰头,唇边露出一丝笑意:“而我……早逝。”
这话,虽然唐毅从怀真口中得知过,然而此刻听凌景深亲口说出,仍觉得有一份莫名的诡异之感。
可是连怀真也不知凌景深因何而亡,唐毅便问:“你可知道为何?”
凌景深轻笑了一声,点头道:“是,我自然知道为何。因为我一一亲眼所见。”
唐毅眯起双眸,面上虽仍淡淡的,心底却已经掀起微澜。
凌景深复回想了片刻,才说道:“前世,我亦同明慧有些私情,也真是因为这份私情,害了我,你知道明慧的为人,在无可选择之时,她用了最一了百了的法子。”
唐毅双眉紧锁,手不觉紧握。
凌景深却忽地又道:“然而……前世今生,只怕独我一个人知道,我之所以会死,其实并不是因为明慧。”
唐毅眸色微变:“何意?”
凌景深抬眸望他,道:“那天明慧下毒,我从应公府内宅往外之时,你猜我遇到了何人?”
唐毅紧闭双唇,他虽不知前世的事,然而此刻听景深之言,心中已觉不祥。
果然凌景深道:“是你。”
唐毅轻叹道:“是我?”
凌景深点头:“是,是你,当时我虽然痛心彻骨,可却也一心想着,要去寻解药的,直到遇见了你……你看我从内宅出来,大约也见我神情慌张,便猜到我是去做什么了,那时候你看着我,眼神极冷,就如看着一个陌路人,你同我说……”
凌景深竟又无法再说下去,世间还有比这更诡异之事?此刻他竟在亲口讲述他的死亡过程。
而且直到如今,都有些无法面对。
那时候唐毅踱步而出,望着他仓皇之态,唐毅并未发觉他中毒,还以为他是偷情之后……才如此张皇。
两个人对面而立,他就那样冷冷地望着凌景深,半晌,唐毅方淡淡漠漠地说道:“我……本来以为,跟你会是一辈子的兄弟。”
凌景深睁大双眸,听他又道:“凌景深,从此以后,我跟你,恩断义绝。”他说完之后,望着景深,似是释然,似是最深重的失望,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去了。
那时候凌景深心想:他终于什么也没有了,他贪恋不舍的,欲亲手杀了他,他至为看重的,如今视他如路人。
本来还想着博取一线之生机,然而就在此刻,他忽地发觉,自己此生,竟是何等的失败。
这般人生,竟是何以为继?一念至此,心头翻涌,毒气攻心,凌景深掩着胸腑之痛,踉踉跄跄出门,直回凌府。
书房之中,听凌景深说罢,唐毅久久无话。
凌景深举手端茶,轻轻啜了一口,茶水已经凉了,他素性凉薄,竟也不以为意。
然而他虽素性凉薄,却仍有不可容失之物,比如跟凌绝的手足之情,比如跟唐毅的兄弟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