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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清洗(1 / 1)

走廊里的灯照在两人的头顶,投射两道纠缠的影子,一个站得笔直,一个下半身瘫痪,两道影子连接处是一只伸出来的手臂。

乔洲挣扎几下就耗光了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力气。

他身上到处都疼,不久前被裴秋接触的两处位置尤其疼,火烧火燎地疼,被泼了冷水的脑袋昏沉,几乎被人强硬拖行。

他能感觉到有东西从私密处往下流,途经敏感的大腿内侧。

从未经历过这种耻辱的事情,让他愤恨之际也有些惊慌失措,在裴秋的手里宛如砧板的鱼,活泼乱跳中被一刀屠宰。

所有用金钱和身份建立起来的尊严,在裴秋的折磨下,彻底分崩离析。

裴秋费了一番力气才把乔洲拖出房间,他换了一只手臂,在这一阵交换的安静间隙,听见乔洲在嘟囔着什么。

他低头往下看,乔洲的脑袋低垂搁在被拽起来的手臂上,湿哒哒的黑发铺在脸侧,能看清肩颈流畅线条,也能看清不盈一握的柔白腰腹和翘起来的臀尖,唯独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弯腰扶住乔洲的下颚,触感温热,心里明白了什么,抬高对方的头,于是看见那烧得通红的脸,两只眼睛明显神志不清了。

“好疼……我恨你……恨死你了……”他嘴里嘟囔着这种话。

裴秋顿了顿,松开了手,把他扔在地上。

乔洲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真的快要死了。

裴秋犹豫几秒,思考着去派出所的路线打车方便还是坐地铁方便。

小区停车场里停放的车占着车位,许久未挪了,可能已经蒙了灰。

打车的话,驾驶位司机或许会好奇,多问一些不该问的,所以还是乘坐地铁吧,虽然需要徒步多走几百米的路程,但是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纠纷。

二月初的天气仍带着些寒意,去派出所的路上,还要记得多添几件衣服。

想到这他有种卸下包袱的松快感,可能人在与自己达成共识之后都会有一种莫名的轻松感,就像亡命之徒不再逐日里忙于奔波,妥协接受自己的结局。

他踢了一脚昏沉的乔洲,唤回对方的意识,说:“乔洲,你恨我吧。”

他蹲下身看着对方聚不了焦的眼眸,继续补充:“如果你今天没死成,那我今后会变本加厉折磨你,所以你想恨就恨我吧,随便你了。”

说完后像是给烧得迷糊的乔洲下了通牒,他伸手打横抱起瘫倒在地的乔洲,而对方残留的意识在他怀里下意识操控手脚,挣了两下。

挣扎的幅度微弱,裴秋根本不需要再控制他,抱着浑身发烫的乔洲朝着浴室走去。

“为什么囚禁我?恨死你了……”

裴秋低头看了眼怀里呓语的人。

乔洲还在无意识嘟囔:“讨厌裴秋,骗了我……”

“别搞我了……”

“好疼啊,我给你……车……给你……”

裴秋已经走到了浴室门口,闻言又低头看他。

给他车?

烧得脑子糊涂了还在想着这件事。

小少爷驾驶技术和他这个人一样鲁莽桀骜,一年前开车带着他兜风一不小心把他送进了医院。

乔洲担忧了几天没合眼,顶着眼下的青黑跟他道歉。但是性格原因,道歉也别别扭扭,没有诚恳不说,态度傲慢,好像在说我都道歉了你必须得接受,要是不接受你以后就不用再跟我做朋友了。

事后乔洲和他溜街时都是他来开车,可能看他开得辛苦,豪横得把车库里最喜欢的几辆限定超跑送他了。

裴秋只收了一辆帕加尼,那车还停在保养店里闲置着,保养费扣的乔家的钱。

他是不可能开的,连收下车钥匙和车辆所有权证明文件都是看在所谓“朋友”的面子上。

裴秋用脚抵开半阖的浴室门,将怀里的人放进浴池子里,再拧开水。

水流哗哗淋打在乔洲赤裸的胸腹,他有些难受地哼唧,两道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扭动身子。

水面在他的哼唧声里升高,很快就淹没了他,那哼唧声被阻断在水里,他的四肢开始挣扎。

裴秋低头看了一会,才探手进水面,把他捞了出来。

从水中被解救出来的乔洲有气无力垂着脑袋,一声又一声呛咳,断断续续,像一只被丢弃了的孱弱幼猫,被折腾得连呼吸都费劲了。

裴秋心里毫无负担,有些冷漠得把他的上半身拖到池壁靠着。

他想象自己在洗一只袜子或者是刷鞋,手指朝着某处探了过去,切实感受到了两个词。

黏腻,松弛。

水下很快就被血染污,不断流出一些污秽液体。

他的食指沿着圈一点点仔细清理。

乔洲已经处于昏迷状态,脑袋后仰着靠在他的肩上,鼻子可能堵住了,嘴巴张着,发出气若游丝的喘气声。

如果醒着,他肯定又会大喊大叫,拳打脚踢。裴秋认为就这样把人折磨得无从反抗其实还不错,不用再费力和对方胶着对峙。

清理完毕之后他又将人抱了起来,小心放到卧室床上,并非看在对方惨状而心生怜爱,只不过是怕扔的动作会折损对方不太顽强的生命。

他扯了一床被子盖在乔洲赤裸且滚烫的身上,随后到玄关换好衣服和鞋子,下楼买药。

等到再次回来后,床上的乔洲脸上已经出了些汗,嘴唇发白起皮,皱着眉,似乎烧的更厉害了。

照顾一个无从反抗的病人既有好处,也有不好之处。

累。

裴秋有些烦躁地呼了口气。

他扯着毯子把人包在里面抱在怀里,翻了个面,掀开遮掩臀部的毯子,然后一点点上药。

十分钟后,他又泡好了退烧药,撬开乔洲的嘴巴往里灌。

可惜无从反抗的病人在喝药时却拒不配合,褐色的药水顺着脸往下淌,滴在洁白干净的床单上。

裴秋瞪着床上的污渍,感受到了心力憔悴四个字的威力。

很好,又给他填了一项任务。

他在用电视剧里嘴灌嘴和用勺子硬怼的方式思索两秒,选择起身取勺子。

用勺子硬怼勉强喝完了碗里的药,但是床单和他也遭了点罪。

裴秋不知是他折腾乔洲,还是乔洲折腾他。

他给人掖好被子,再次呼了口气。

把人绑到家里在这个法制社会里本就是一个互相折磨的过程。

遭到什么样的报应他都无所谓,他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折磨乔洲。

把他折磨废了才好。

楼下公园是裴秋最常来的地方,每次心里烦闷,或者感觉疲惫的时候就会独自到公园逛一会。

空气里弥漫花香,浑身上下浸淫在芬香馥郁的花海里,抬头就能看见湛蓝澄澈的天。仿佛可以使人抽离那个错综复杂的功利社会,短暂歇息一口气。

公园老少皆有,一些老年人聚在一起荡着踏板锻炼身体,靠近绿植的地方有一群初中生嘻哈玩着滑板。

“小秋今天没去上班?”有人发觉了他,笑着和他打招呼。

是邻居阿姨,裴秋回复对方:“不干了,天天上班压力太大,辞职休息个半年。”

他沿着石子路散了会步,走到了经常来的长椅上。

长椅的后面种着一片花苞怒放的梅花和即将进入花期的樱花,梅花开得烂漫,掉了一地斑白皎洁的花瓣,椅子上也沾了一些小巧的花瓣。

另一张椅子坐着个气质成熟的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半框眼镜,穿着一身咖色休闲西装,旁若无人操作着腿上的平板电脑。

裴秋找个位置坐下,兜起卫衣帽子。宽大的帽子遮盖住耳朵和眼睛,既能降噪又能挡点阳光,他环住手臂,脑袋抵在椅背上,姿态随意靠着椅子闭眼打盹。

可能养成了某个习惯,一旦有什么动作前兆,就会条件反射完成一整套行为程序。

他坐下之后却根本不困,脑子里胡思乱想一些没有意义的事。

比如他的人生,比如他和乔洲。

他觉得自己走得太急了,很多东西没来得及抓住就要先学会放下。

很多和他同龄的人因为存款和房贷车贷忙碌奔波,而他从来就没有担忧过这类问题。他的人生勉强称得上精彩,存款有很多,发不完的钱,够他一辈子挥霍。

这些钱一部分来自乔洲,另一部分来自一些上流人的钱包——那些看在他脸的份上甩给他的钱。

乔洲这类人与他云泥之别,是两条隔着几万里远的线,偶然间交汇到了一个点。

是他主动去靠近那条与他一辈子都没什么交际的线,把自己折成曲折蜿蜒的线,期望和乔洲交汇的机会更多。

与乔洲的第一次见面仿佛没过多久,他到现在还能清晰回忆起对方身上穿的什么衣服。那时的乔洲很稚嫩,没穿成年以后钟爱的白色西装,也没别胸针,上身只穿了件钻石袖扣的蚕丝衬衣,造价不菲的衣服显得他贵气又叛逆。坐在一个皮质沙发上,吊着眼皮看他。

一切细节仿佛历历在目,但实际上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

那个时候他刚过了20岁生日,去做了某些卖艺不卖身的生意,认识了很多有权有势的人。

说好听点,那几年他也算长了阅历吧。有时候是陪酒咬住别人递过来的烟,有时候是私下陪着富婆出席某些场所或户外活动。

当然,也会有那么一两次被人按倒在厕所差点失身而过上几天草木皆兵的日子。

那些来得轻松的钱充满了腐朽和肮脏的味道,却足够让他蒙住双眼弯腰捡起。

豪华的俱乐部金玉其外,却败絮其中,他在里面蛰伏了半年,终于盼来了俱乐部老板。

——乔洲交情不错的一个朋友,被人叫做t。

乔洲和他一起来的,坐在高档奢华的包厢沙发上,用那副谁也看不进眼里的眼神扫视他。

裴秋回他一个温温柔柔的浅笑,眼睛弯弯,笑望着有些稚嫩的乔洲。

然后他就被乔洲喊了过去,命令他倒酒,命令他洗牌,临走时还送了他一张银行卡。

那是他和乔洲的第一次见面,据后来的乔洲说,那时的他给乔洲留了个不错的印象。

想到这他有点想笑了,缓缓睁开眼,看了会澄澈的蓝天。

“心情不好吗?”

裴秋调转头看向出声的人,对方脸上有些担忧,笔记本已经合上放到了一边,男人说:“我感觉你状态不太好,有些事情积压在心里得不到释放会产生负面情绪,说出来后别人或许能帮你疏解一下,提供一些建议。”

裴秋无所谓摇头,懒洋洋说:“我很好啊,晒太阳呢。”

男人摸口袋,敲出一根烟,递给他:“抽烟吗?”

裴秋顿了顿,接过了烟,他诚恳摊开双手表示:“没带火机。”

男人浅笑着递过烟头。

裴秋借着男人点燃的烟头点着了自己的烟头,塞进嘴里吸了两口,吐出烟雾。

熟悉的尼古丁味道绕了一圈肺,让他想起第一次被人塞烟时呛的捂嘴咳嗽的样子,那个有钱的富豪看他不熟练的难堪样子又坏心眼的往他怀里塞了几百块,拾起烟让他抽,一根接着一根。

在那一晚他学会了抽烟,也学会了什么抽烟姿势才最好看。

烟雾在空中散开,他低着眼睛看夹在指尖的烟。

“不想说也没事,谁都有秘密。”

男人也在抽烟,姿势很熟练,看着远处聚在一起的孩童,神情有些怀念。

他用烟头指了下那些人:“我和他们年龄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地里给农户干农活,一天30块,补贴家用。”

裴秋看了他一眼,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男人笑着回视他:“不过现在嘛,创业成功了,去过很多地方,见过了很多人。”

见裴秋表情疑惑,他不再卖关子,笑着说:“我没认错的话,裴秋?”

裴秋一愣,蹙眉看着旁边的人,脑子里搜刮这张温文儒雅的脸,这几年他见过的人多得数不过来,实在想不起来,他说:“您是哪位?咱们认识吗?”

男人笑着说:“你的名字很特别,性格也很好,让人记得清楚。我的名字嘛,普普通通,你记不得正常。”

“不好意思。”裴秋想着可能是哪位老板,继续说,“我离开a市两年了,换了联系方式,很多老板都记不得了。”

“不用跟我道歉,我不是你的老板。”

男人摇摇头,看着他缓缓说:“咱俩在市见过,王真桦小儿子自发组织的赛车锦标赛上。”

“你当时应该是在陪客户吧,是个女客户。我记得她当时还问你想不想下去开一把过过瘾,你没下去。”

裴秋拿下嘴里的烟蒂,弹落烟灰,他已经记起来了,那其中让他有过一些难忘的经历,想忘记都难。

“余浩博。”他打断道。

男人笑了起来,似乎被他叫出名字认出来这事很高兴:“是我。”

裴秋表情复杂,分不清再见到余浩博这人时是高兴还是该难过生气。

余浩博曾经帮助过他,将他从一个耍酒疯且服务过的男老板手中开脱了出来。后来两人保持了一个月的联系,断了联系的原因是他换了联系方式。

旁边的余浩博笑了会,看见他的脸色时轻声说:“你还没放下那事吗?不开心也是因为当年那事吗?”

裴秋摇头不愿多说,他将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碾灭,说:“你怎么来这边了,世界这么小?”

“来谈工作。”余浩博点了点手边的笔记本,继续说,“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前天早上在车里看你坐在这椅子上发呆,我当时就觉得那人是你,但是没来得及和你打个招呼。”

裴秋挑眉看他:“所以你坐在这,是为了和我碰上一面?”

“一半一半。”余浩博又笑,看着椅子后的樱花树,赞叹道,“这地方环境幽美,在户外办公谁能说不是一种闲情啊?”

裴秋弯腰捡了片叶子,铲起地上踩过的烟蒂,笑道:“余老板好品位。”

“实质也是向你靠齐。”余浩博笑着谦虚奉承回去。

两人叙了会儿旧,裴秋看一眼天色,还没开口,余浩博熟稔出声:“你要回去了?家里有人等着啊?好久没见面我还想和你一起吃个饭。”

裴秋顿了顿,从鼻腔嗯了声。

家里有只病得快死的猫,他要回去验尸,免得招苍蝇了。

余浩博似乎对这件事非常好奇,继续追问:“女朋友?”

裴秋皱眉,甚至把那个人名和这三个字连在一起都让他厌恶:“回去喂猫。”

“养了只猫啊。”余浩博恍然大悟,抬手从裴秋手里抢过烟蒂和叶片,把自己嘴里的烟摁灭在叶子上,说:“小秋你现在的手机号是多少?”

裴秋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手,又看了眼动作慢条斯理的余浩博,缓缓念了串号码。

余浩博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又很热心道:“你家离这远吗?我车停在路边,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裴秋摘掉头上的连衣帽子,站起身,拽了拽外套,道:“不用了,就在这附近,走两步就到了。”

从公园出来之后,途经超市,他在门口站了几秒,看着门匾上几个巨大的楷字。

过了会他转身去了超市旁边的饭店,买了几个包子。

原本打算买菜回去做饭,但是转念想到他做的饭会送到乔洲的嘴里,或者是被他一把挥掉地上,他突然就不想买菜做饭了。

乔洲那头野猪吃不了细糠,他何必费尽心力去照顾一头猪。

更何况他是来折磨乔洲的。

回到家时已经傍晚,裴秋在玄关处换好鞋子,趿拉棉拖鞋往卧室走去。

卧室床上有个小鼓包,乔洲缩在被子里,脑袋陷在柔软的枕头中,烧得通红的脸在被子中衬得更小了。

裴秋站在床边面无表情看着他,说:“你还活着吗?”

乔洲没声音,连呼吸声也没有。

他做好了心理准备,探他的鼻息。

裴秋收回手,感叹这小霸王的生命力也不算脆弱。

他伸手抓住被子,五指收紧,随后掀开了半边,入目就是白花花的肉体。

裴秋皱眉,忘记对方没穿衣服了,他犹豫两秒将人从床上捞起来,不耐烦拍了拍乔洲的脸:“起来!”

乔洲悠悠转醒,神情还有些呆滞,像是被烧傻了。

裴秋不想和一摊烂泥纠缠,又松开手,看他倒在床上,摔得鼻子一皱,似乎脑子清醒了点。

他提起手边的塑料袋子在乔洲眼前晃了晃,放在床头柜上,冷漠地说:“包子,爱吃不吃。”

说完后站起身,临走时又想到了什么补充一句:“晚上八点喝药。”

——

裴秋回到浴室,有些洁癖地又冲了个澡,他接了捧水泼在脸上,站在水里冲了半个小时,才慢吞吞出来穿衣。

临到八点的时候,他冲了些退烧药,端着水杯往卧室走。

卧室里中央有个大床,床上鼓起一个包,乔洲蒙着被子背对着他。

他扫了眼柜子上光秃秃的塑料袋,缓缓走到床边,将药放到柜子上,玻璃杯底发出清脆的声响。被子微动。

“吃药。”

裴秋懒洋洋道,感觉自己是某个监狱的狱卒,正日行一例,看管手底下的囚犯。

乔洲没出声。

裴秋坐到床上,低头看他,手摸上被子一角:“我掀了?”

乔洲突然哑着声音咒骂一句,有些气势不足:“滚你妈的死变态。”

裴秋没再说话,一把掀起了被子,乔洲迅速蜷起身子,两只纤瘦的手臂抱住自己的身躯,他声音大了些:“冷啊!你有病啊!”

裴秋只手撑住床,一手去捏他的下巴,眼神有些不属于他的狠辣:“乔洲,你再骂?”

乔洲瞪着他,闭紧了嘴,却更像个只会龇牙却没什么攻击力的野猫了,徒有其表。

他的眼里因为发烧漫上了点红血丝,红通通的仿佛哭过。

但是裴秋知道他是不可能屈辱哭出来的。

裴秋扯了扯他滑溜溜的胳膊,道:“起来喝药,别逼我动手。”

“我不喝!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里面给我下毒了!”乔洲扭过头,拒绝配合,气鼓鼓得像个河豚。

裴秋盯着他无声看了两秒,看得乔洲嚅动下嘴唇,突然忍不住暴躁起来,大骂:“裴秋你他妈能不能放了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告诉我,我改行不行?我他妈以后准儿离你远远的!”

爆发出来的声音吵得裴秋面色不渝,跪在床上,抬手要去控制他,乔洲疯了似的扭动身子。

两人对峙了半分钟,乔洲还在病中,率先没了力气,瘫在床上被裴秋压住了一边肩膀。

裴秋粗鲁地捏住他的脸说:“你用不着改变,就这样。”

说完又用那只手拍了拍对方苍白的脸,冷漠道:“吃药,再说第三遍我就干死你。”

乔洲瞳孔一缩,眼眸似乎更红了,他忍住眩晕,喘着粗气摇头企图挣脱他的手,结果那手吸血虫似的怎么也甩不掉。

他闷着声音说:“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裴秋松开手,端过杯子,递给费劲撑起上半身的乔洲。

接过杯子时,动作称得上抢,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很不服气的。

裴秋冷冷看着他,看到乔洲仿佛就义赴死一般仰头,咕咚咕咚喝杯子里的药,喉结上下滚动,脖子上的痕迹暴露在眼前。

裴秋看了两眼,转移视线到他的脸上,发觉乔洲正皱着眉,似乎因为药味太苦,喝了几口后,喝了几口后吞咽变得艰难起来。

玻璃杯最终见了底,乔洲重重将杯子扣在桌子上,抹了把嘴大口喘气,表情难看。

裴秋观察后得出对方这是想吐的表情,他脸色一变,忽然出声:“憋住,不许吐!”

“我这辈子没喝过这么苦的药,你他妈真的在里面下毒了吧?!”乔洲声音嘶哑。

裴秋拿起杯子从床上下来,冷笑:“对,我毒死你。”

——

给卧室的乔洲送了两天药,第三天的时候,乔洲除了脸色白点,差不多变成了一只活蹦乱跳的鱼了。

当然,骂得更起劲了,昨晚甚至扯他头发差点和他打起来。

裴秋决定今天就把他重新绑起来。

他取了两根细绳,随意缠在手上,拧开卧室的门。

乔洲趴在床上睡得像头猪。

他看得来气,被关起来还没有被关该有的样子,怒道:“起床!”

乔洲抓起一边枕头遮住自己的头,带着点起床气同样怒声回道:“滚啊!”

裴秋被他气得胸口起伏,走到床边抓起那床被子,陡然掀开。

乔洲上半身穿着白色长t,下半身空空如也,他被冷风激得骤醒,怒火烧到头顶,刚要发作,却看清了床边的人。

待看清裴秋手上的绳子时他脸色都变了,咬着牙不服气,艰涩出声:“你要做什么?你想勒死我?”

裴秋顿了顿,抬起手里的绳子看了眼,冷漠道:“你如果敢骂我我就勒死你。”

乔洲呼吸有些急促,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身体,脸上的表情却凶得像只炸毛的狮子。

裴秋跪上床,靠近一点,乔洲又往后缩了一点。

他看着乔洲胆怯的模样,膝行几步靠近他,直到对方退无可退,冷笑扫了眼对方光溜溜的腿。

“身体好了是吧?”

他伸手抓住对方的脚踝,一使劲将人拖到身下,挣开手里的绳子就准备缠向对方的手。

结果乔洲可能真以为他要勒死他,吓得脸色惨白,忽然大吼一声:“你滚开!”

从生理学角度讲,人体出于自我保护机制,某些危机情况下,肾上腺中的髓质部分受激素调节会大量分泌肾上腺素,使人体陷入急性应激反应,激发身体潜能。裴秋就被潜力忽然间爆发的乔洲一脚踹到了肚子,一点反应的时间也不给他留。

那一脚力道巨大如钢筋,直接把他从床上踹到了地板上,痛得蜷起身子呻吟一声。

床上的乔洲也有些惊魂未定,急促喘着气,头脑空白地看着地上蜷成一团的人。

裴秋痛得脊背冒汗,躺在地上缓了一会才慢腾腾撑起身子。

他感觉肋骨似乎断了,呼吸时伴随着阵痛,坐在地板上又缓了一会。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你要是再碰我,我就再补你一脚。”乔洲语气有些得意,目光注视着地上的他。

裴秋脸色冰冷,冷冷瞄了他一眼,沉默站起身,结果扯到肋骨痛得微蹙眉,临转身时他阴测测道:“你等着,看我不弄死你。”

裴秋出门之后就打车去了医院拍片。

据拍出的片子结果显示,果真是单侧一根肋骨骨折。

他气得周身绕着股低气压,看谁都不爽。

等恢复好了,一定要教训乔洲!

回去后,裴秋就找人跑腿代买了一箱面包,放到乔洲的卧室里。

他见着乔洲那张脸就嫌烦,更不想每天给人送饭。

吃点面包饿不死就行了,管它营不营养。

他忍了半个月的时间没踏足那所卧室,这段时间过去肋骨总算不那么痛了,但是深呼吸时,仍能感受到一点痛意。

这天上午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电话。

裴秋犹豫两秒,想到了许多可能,摁下了接听键没出声,等着对方先出口。

然而对面刚一出声,他就松了口气,轻声说:“余浩博?什么事?”

余浩博在电话里笑着说:“我过几天就要回市了,想哪天请你出来吃顿饭,打电话问下你方不方便?”

裴秋犹豫两秒,婉拒:“不好意思,前些日子摔了一跤,伤到了肋骨,在家里养伤呢。”

余浩博声音有些惊讶,关切地急问:“怎么摔的?严重吗?”

“下楼梯不小心踩空了,没事,不怎么严重,再过半个月估计就好了。”

“我能去看望你吗?”余浩博声音有些沉闷。

裴秋皱眉,察觉到对方语气的变化,道:“不方便。不过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谢谢,下次来的时候我请你吃顿饭吧。”

“裴秋。”余浩博莫名其妙喊了一声后就没再出声,半晌叹了口气,“好……”

裴秋挂断电话后盯着手里的手机看了会儿。

他垂下眼皮,将手机放到客厅茶几上,起身去了几天没进过的卧室。

卧室床下堆了一地垃圾,被子被掀开了一个角,床上空无一人。

他抬眸看向卧室里面的小房间。

紧闭的浴室亮着灯,透过磨砂门,隐约能看见里面有道人影。

裴秋思索几秒,旋身去客厅找来了熟悉的细绳。

这一次将绳子塞进口袋藏起来,无论怎样都要把人捆牢了。

他走到浴室门边,背对着墙壁,守株待兔。

浴室里的水声很快就消失了,有人在开磨砂门。

“——哗啦”。

紧随之一声猝不及防的粗口。

裴秋掰着乔洲的手臂折在背后,膝盖抵住他的后背,制服一个嫌疑人一般制服了乔洲。

在乔洲的破口大骂中,他三下五除二捆住了对方的手脚,随后站起身拍了拍凌乱的衣服。

乔洲在地上黄鳝一样胡乱扭动,脸色煞白,嘴上不甘心破口大骂。

裴秋拖着他的两只脚,把人重新挪到了浴室。

浴室地板上还有些水渍,沾湿了乔洲拖行时卷到胸口的体恤,露出一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

裴秋看着他这张脸感觉肋骨又隐隐作痛,他抬高对方的腿,将人翻面,以那天同样的姿势钻进了两腿间。

“裴秋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乔洲不知是气得还是急得,眼睛漫上了红血丝,扭着身子头发乱甩,神经质一般。

裴秋冷笑,抬手毫不留情再次掐住他细瘦的脖子,两只手死死用力,掐得乔洲骤然消声,无力张着嘴,发出一些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气音。

直到将人掐到缺氧颤抖,他才收了力。

乔洲瘫在地上大口喘息,眼睛好不容易聚焦,却被下身的剧痛刺激的眼前再次一黑。

冲撞一次比一次用力,乔洲如同被撞的散架了,浑身软绵绵的,在他手下奄奄一息,两眼失神,唾液流了一嘴。

裴秋看着乔洲半昏迷的模样不开心皱眉,“啪”用力甩了他一巴掌,将人的意识短暂唤回。

乔洲晃了几下头,嘴里发出一些求饶的词,嗓子颤抖,没说几句就破了音。

“我说过我不会饶了你。”他趴在对方的耳边说,右手蛇一般摸上他的脖子。

犹如激浪,乔洲合不上的嘴被浪激得溢出一声呻吟,脸颊发烧一样燃起一片火烧云,比起欢愉显然痛苦更甚。

裴秋轻喘着气,感觉肋骨隐隐作痛,他忍着痛一下一下使劲冲刺,撞得乔洲雨中旋叶般摇晃。

封闭的浴室回荡着啪啪冲撞声,间或夹杂着黏腻交合声。

裴秋鼻尖再次嗅到了铁腥味。

他往下一摸,摸到一手黏腻的血。

这血看的他直犯恶心,胡乱抹在乔洲赤裸的胸口,带着些气喘声说:“又裂了,你怎么这么不经折腾?”

乔洲脸上神志不清,只顾得小声呻吟。

裴秋又操了他一会才射了出来,精液射进了乔洲的体内。

乔洲被他扔到地上,四肢瘫痪,眼睛紧闭,无知无觉。

裴秋看了眼他狼藉的下半身,大腿根被摩擦得红肿。后穴不断流出液体,混合着精液、血液以及黏腻的肠液。

他看了一会后就收回目光,揉了揉刺痛的肚子,感觉报复得有些早了,应该再忍一个周。

头顶的花洒伸手就能够到,他取下花洒,对着地上的乔洲好一顿冲洗,把地上的脏污都冲到下水道。

乔洲被水淋时终于有了点反应,不过也只是弹了下腿。

裴秋冲完地上的狼藉后,抬起乔洲的小腿,对着某处红肿就开始冲。

水流冲击乔洲的下身,把他的意识短暂刺激回来,他嘴里哼唧,撇开脸,似乎有些难受。但是却没有力气抗拒那股水流。

裴秋把他的腿支在自己的两边肩膀上,伸手去洗他红肿流血的地方。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清洗完毕之后,他放好了花洒。内心怨念地想着乔洲这小少爷不止性子娇气,身体也娇,被干几下就不行了,每次都得他来清洗。

他站在原地,转念又生气想到自己凭什么要给乔洲洗,自己应该折磨他,折磨废了才行!

想到这裴秋就不想再给乔洲上药了,他半蹲下身看着乔洲那张白里透红的脸,伸手拍了拍,说:“我们再来一遍。”

说完他就要去抬乔洲的腿,乔洲似乎被那股水流刺激的意识回来了,只不过累得不想睁眼,或许也只是不想睁眼接受事实。

但是听到这话后立刻睁开那双眼,微弱挣扎几下,从齿缝里挤出气音,声音虚弱:“不行……你他妈要弄死我?”

裴秋拧了把他腿上的软肉,冷漠道:“一嘴一个他妈他妈,你会不会好好说话了?”

“我不会好好说话是因为谁,你自己不知道吗,你来问我?”被拧得虽痛,但乔洲身上其他地方更痛。一听这话却好像忘记了痛,脸色又急了,眼睛一圈红通通。

裴秋冷冷看着他,威胁道:“如果你不会好好说话,那你可以不用说了。”

他在乔洲急促呼吸中摸到了对方惨遭凌虐的脖子:“你还是一句话也吭不出来的时候最听话。”

窒息的阴影笼罩着乔洲,明明那只手并没有施力,他却感到了呼吸困难,声音慌乱:“裴秋我不骂你了,我不说了行不行?”

裴秋直起身子撑在他的身上,低头看着身下浑身紧绷的人。

他准备和乔洲算一笔账:“半个月前你踹了我一脚,那一脚力度很重,把我踹成了肋骨骨折。”

乔洲身形顿住,似乎被这个消息惊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那一脚威力巨大,嗫嚅道:“那我跟你道歉。”

他没什么诚意的道歉让裴秋接受无能,手指摸了两下乔洲的喉结,趴在他的耳边说:“那我掐你一次再跟你说声对不起,你能接受吗?”

乔洲眼眸剧颤,狠狠咬紧牙关,脖子附近微凉的手使那股濒死的阴影无时无刻席卷着他,让他本能感到惧怕,克制不住紧张地滚动喉结吞咽。

他声音发颤,开始求饶:“不要……我不想再经历一遍,你放了我……”

裴秋没有被他的求饶劝动,收拢手指,将他死死抵在浴室地面上。

乔洲被绑住手脚挣扎无果,被迫抬高下巴,离岸鱼似的张开嘴渴求氧气,眼睛里的倔强被痛苦侵占,难受得眯起眼看着身上的他。

“放……我……”他嘴里还在求饶,声音破碎难成一句话。

裴秋松开手,看着乔洲大口大口汲取氧气。

“我报复心很强,谁惹我,我就一点点报复回去,无论多晚,无论别人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他的脸色在浴室灯的照耀下仿佛凝成了一层霜,继续说,“你踹我的那一脚,我报复回去了,也算扯平了。”

乔洲在地上狼狈呼吸,他撇开头,似乎不想看裴秋,但是却没有再出声骂人了。

这份安静让裴秋心情松了松,站起身,简单收拾好衣服,捞起地上的t恤丢在乔洲的身上。

“我设想过,结果就是,我们两个人不是你疯了就是我疯了,就这么简单。所以你不用想着求我放你走,不管你接受或者不接受,只要我还站在这里,你的痛苦就不会停止。”

乔洲终于肯把脸转回来,疲惫的目光望着走到洗手池开始慢悠悠洗手的裴秋,过了一会儿,才哑着声音说:“为什么是我?”

裴秋闻声扫了眼镜子,却只能看见他两条修长的腿。

他挤出洗手液,洁癖犯了,开始反复搓自己几根手指,抽空回道:“因为看你不顺眼。”

“你放屁!”乔洲像是将积攒出来的力气一下子破口大骂出来,声音嘶哑,“看我不顺眼还和我做了两年朋友!你骗鬼去吧!”

说完后他就开始累得喘气。

裴秋脸色一沉,不受影响的先把手上的泡沫冲刷干净,随后还有条不紊的从架子上抽了条毛巾,边擦手边转身望着地上没什么反抗力气的乔洲。

擦完手后,毛巾就被始乱终弃扔在地上。裴秋两步走到乔洲身边蹲下,冷漠道:“你再骂?”

乔洲在他一声不吭擦手的时候就被他一身气势吓得脸色煞白,在他靠近时更是紧张得绷紧身体。

他咬着牙不想露怯,重述观点:“你看我不顺眼还和我做了两年的朋友。”

裴秋盯着他看了几秒,给他解开了绳子,看着他手脚的红印,无所谓道:“忍辱负重。”

说完后他就起身朝着外面走,不再管身后的人有什么反应。

他在客厅绕了一圈,才想起药膏放的位置

他又绕回了卧室。

却见到乔洲已经穿好上衣,趴到了床上。

被子团成了一个球,但他没有力气管了,胡乱扯了一角,勉强盖住一身狼籍。

听到开门声时他转头往门口的方向看,睁着红彤彤的眼和裴秋无声对视。

裴秋冷笑,走到床头的位置嘲讽他:“原来还有力气呢,我以为你躺在浴室里一天也动弹不了呢。”

他伸手掐住乔洲的下巴:“那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可怜?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怜惜你吧?”

乔洲瞪着眼,像是被他说炸毛了,出声反驳:“谁装可怜了!?力气用完了我难道还不会攒吗?”

裴秋眼神微冷,手指动了动,擦过他的脖子:“再骂?”

乔洲气势被削了一半,他咬了咬牙给自己补充士气,辩解道:“我没骂。”

裴秋放开他,沉默看了他一会,才弯腰在床头柜翻找。

他把药膏丢在床头柜上,丢下一句:“自己抹上。”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卧室。

这半个月以来裴秋除了扔垃圾很少出门。

他在主卧里睡了一觉之后,见天色有些晚了,就收拾着准备将乔洲房间里的垃圾丢下楼。

他可不想家里招蟑螂、苍蝇或者一些恶心的虫子。

床上的人听见他进来之后,被子动了动,发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裴秋感觉身上有道若有若无的视线。

他拿着簸箕和软毛扫把慢腾腾扫地,扫到床脚时,突然抬起眼。

床上的乔洲正闭着眼睛睡觉,似乎睡得姿势不太舒服,在他抬眼的时候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裴秋顿了顿,见不得乔洲舒坦,他低下头,扫地的动作幅度变大了些,用那根不锈钢扫把杆哐当哐当撞着床底板。

乔洲起初没在意,但是那声音越来越吵,他烦躁地甩了下被子表达不满,无果后提起被子蒙住头。

裴秋站直腰,忿忿捣了下手里的扫把,说:“醒了就下床自己扫!你看你制造的一地垃圾!好好的家被你糟蹋成了垃圾场。”

乔洲从出生起就被人照顾着长大,家里三四个佣人,衣食住行都是享受着别人的伺候,所以他不会干这些扫地的活,少爷命少爷身。

被裴秋关在这里,恐怕就是他这一辈子最落魄的时候了。

他闷着声音回复:“我不打扰你。”

裴秋吸了口气,胸口却忽然抽痛,他眉头一皱,轻轻揉了揉肚子,沉声道:“你现在是在我家,这个家姓裴,不是姓乔,身边也没有人会惯着你臭毛病,收起你那副少爷脾气,滚下来扫地!”

乔洲缩在被子里动了动,却始终没有下来的意思。

“不下来是吧,你不下来我可就过去了。”裴秋冷笑,“三,二……”

乔洲忽地掀开被子,脸色很臭,赌气似的赤着脚下床,一把夺过裴秋手里的扫把就开始扫。

裴秋给他让开道,退到床上坐下。

他看了一会,抬起脚,像个提供参谋的幕僚指了下脚下的地面:“下面有垃圾,这里也要扫到。”

乔洲一语不发,吭哧吭哧扫得很起劲。

“垃圾桶在门边,左手的簸箕满了后,把垃圾倒垃圾桶里。”

“我知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乔洲忍不住杠了一句。

裴秋脸色又冷了下来。

乔洲脾气已经比先前收敛太多了,但他还是讨厌乔洲说话的语气,就像讨厌乔洲这个人一样。

没由来的厌恶。

他站起身,几步走到面露惊愕的乔洲面前,拽住他的衣服用力摔到床上。

裴秋扑在他的背后,伸手制住他的胳膊,恶狠狠道:“还是欠干。”

乔洲眼睛睁大,扭动身子挣扎,没有被束缚的两条腿胡乱蹬踢:“我他妈的药还没干,你滚啊!”

裴秋使劲掰他的胳膊,于是乔洲就骂不出来了,哀嚎呻吟。

“你这张嘴也挺欠干的。”他朝乔洲的嘴拍了拍,掀起对方薄薄的体恤,肆意揉捏软白白的屁股,随后蓄力“啪”一声拍了下去。

巴掌声清脆,白皙的臀尖转瞬红了一片。

乔洲受不了侮辱再次挣扎。

裴秋又甩了一巴掌。

乔洲耳朵、脸和脖子都熟透了似的泛红,嗓子里发出一声呜咽,将头埋在被单上,身子轻轻颤抖。

泛红的臀尖和他欲滴血的耳朵般通红,摸起来一片滚烫。

裴秋的手心也被力击打发烫。

他像是市场里拍西瓜的熟透程度,轻拍两下,问道:“是不是欠干了?”

乔洲没说话。

裴秋轻拍几下蓄力,随后扬起手重重又甩了一巴掌。

乔洲身子一抖,他扬起脸,急促喘着气,姿势的缘故让背后的裴秋看不起表情。

“你别打了……我求你了……”他声音发颤。

裴秋冷笑,探身压住他的后颈,将他抵在床上:“那你回答我,乔洲是不是欠干?”

乔洲半张脸压在柔软的被单上,暴露的半张脸滚烫通红,眼睛半睁着,嘴里急促换气。

裴秋松开他的后颈,再次拍了下去。

“啪”一声,乔洲把那半张脸也藏了起来,声音隔着床单显得特别闷:“欠干!乔洲欠干!”

裴秋冷笑一声,道:“我也这么觉得,既然这样,那我今天就让你连床也下不了。”

他用一只手掰开乔洲的臀缝,探出一根指头戳了进去。

乔洲痛得嘶了口气,闷在被单中直吸气。

润湿的膏药沾到了指根,裴秋狠狠蹙眉,受不了拔了出来,胡乱抹在乔洲的屁股上。

裴秋嫌恶瞪着自己的手,虽然是药但是大脑中两道意识在打架。

有那么一刻他想要截肢。

他掐住乔洲陷下去的腰,说服自己:“这药太湿了,干的这么慢,让我怎么干你?”

乔洲伤口似乎又裂了,痛得呼吸急促,赤裸的后背一起一伏,没说话。

裴秋看着他的后脑勺继续说:“后面干不了,那就干前面。”

他膝盖行了两步,松开了一直掰着他胳膊的手,动作粗鲁得扯住乔洲的头发,将他的头抬起来。

乔洲脸色还有些红,脸上的表情痛苦,眯着眼看着他。

被长时间掰折的胳膊一时没有知觉,无力折在后面。

裴秋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提到床头。

乔洲嗓子里溢出咳嗽声,两只手掰脖子上的桎梏。

裴秋跨过他的身躯,低着头看他。

乔洲腰部悬空,上半身支在床头靠着,两只腿蜷着,整个人被裴秋的阴影笼罩。他目光深处藏着惧意,急促喘息,捂着自己被掐过的喉咙。

裴秋捏住他的下巴,说:“你害怕我?”

乔洲几次游离在死亡的边缘,对带给他痛苦的罪魁祸首本能感到惧意。

更何况是在这种时候,裴秋明显要再一次折磨他,不害怕才是假的。

“你上我可以,别掐我脖子……”他哀求罪魁祸首放过他。

裴秋顿了顿,冷笑一声:“原来你害怕这个啊。”

“好,那我不掐你。”裴秋直起腰,手心贴在墙面,用身子挡住底下人所有的退路,他补充,“用你的嘴。”

乔洲身子僵硬,抬着头愣愣看着裴秋的脸。

裴秋见他这幅震惊的表情莫名心里恶趣味,他拍了拍乔洲赤裸的肩膀,催促道:“你等着我自己动手吗?”

乔洲脸色微变,他咽了口唾液,随后才抖着手指拉开裴秋的裤链。

被口腔含住的时候让裴秋爽得微眯起眼睛,他用一只手扒在墙上,另一只手轻轻搭在乔洲的头发上。

然而可能是第一次太过于生疏,乔洲吞咽一下就挪开脸干呕,呼吸急促,生理泪水逼出了眼眶,挂在眼睫毛上,好不可怜。

裴秋垂头冷漠看着他,抬起他的下巴,看着他泛红的眼,道:“乔洲……”

“你真没用。”

乔洲目光定定,吸了吸鼻子,忽然发了狠。

他脑袋一撇甩开下巴的手,探头扶住半软半硬的性器官,张开嘴就往喉咙里捅,两只手抓着裴秋半褪的裤子,那气势像是要把整根一口吞掉。

含吐的动作有些快,裴秋感到有锋利的牙齿刮蹭着他,他轻喘着气,又痛又爽。

乔洲偶尔忍受不了会转开头咳嗽,但咳嗽完之后又会不死心得继续吞吐。

直到他脸上被生理泪水沾湿,嗓子火燎的疼,才在裴秋一声难耐的重喘声中歇息下来。

一些白色的精液射在了乔洲的脸上和嘴里,他扣着嗓子干呕,将嘴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裴秋轻喘着气,他感觉口交的滋味还不错,不仅身心巨爽,受了伤的肋骨也不疼。

他等到乔洲缓了一阵后,才退开身子让道,轻声说:“你去浴室,我收拾一下。”

乔洲闷闷嗯了声,声音又粗又哑。

他下床,脚下一软,却直接狼狈跌倒在地。

裴秋看了眼,没管他,将被子扔在扫过的干净的地面,收拾自家脏污的床单。

等一切收拾好了之后,裴秋才准备下床离开,却看见地上坐着个人。

乔洲仍然保持着跌倒的姿势,低着头,背对着他。

“站不起来了?”他想着,吃东西也会腿麻吗?

他走到乔洲跟前,蹲下身,去捉他的脸。

乔洲躲了一下,用胳膊挡住他的视线。

裴秋蹙眉,强硬地抓住他的胳膊,捏着他的下颌逼他抬头。

于是便看见乔洲垂着眼睛,眼圈通红,嘴上的唇被咬烂了。

他用拇指擦了两下他的脸,不解:“咬自己的嘴做什么?装可怜?”

乔洲扭了扭身子,推他的胳膊,又开始发莫名的脾气,赌气似的。

裴秋懒得惯他臭毛病,推了他一把借力站起身,拿起脏的床单和被套,边往门口走边说:“一会儿我再拿一套新的过来。”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看起来平平淡淡,但是本质又不太平淡。

吃饭,睡觉,干乔洲。

不平淡的可能是乔洲。

裴秋无所谓他平不平淡,他只知道自己的平淡快要结束了。

晚上的时候他去楼下扔垃圾,遇到了邻居阿姨下来接远嫁的女儿。

原本他只是以为家人长时间没见面,忍不住还没上楼就聊的热火朝天。

直到他听到那个女人用吃瓜的语气说着a市这几天快翻天了,据说谁家的小儿子失联一个月,家里人找的着急,斥巨资挂了好几天新闻热搜版头和市中心led屏,警察和一些媒体也在到处找线索。

裴秋听到这时心里就一沉。

回到家后,他把乔洲从床上薅了下来,乔洲还在迷迷糊糊说有点累,口不了,让他从后面上。

裴秋用毯子将他包了起来,打横抱起,看着他惊讶瞌睡全无的脸说:“别出声,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别出声,但他还是拿了胶带贴住了乔洲的嘴,又用胶带捆住了他的手和腿,防止他一会乱跑。

乔洲皱眉呜呜,在他怀里挣扎。

裴秋紧了紧沉重的怀抱,踢开卧室的门,看了眼墙上的电子表,冷漠说:“闭上眼,不然我把你头全遮起来。”

乔洲不说话了,闭上眼。在眼前忽然混黑时,他又突然睁开了眼,借着户外的夜色悄悄注视着裴秋线条利落的下颚。

裴秋疾走两步就到了车库,将怀里的人囫囵塞进后座。

他敞开驾驶座的门,带着一车的行李和乔洲,向着另一个终点行驶。

避开了有摄像头的高速路段,道路越走越偏,两旁的草木越来越高。

开了两三个小时,裴秋就有些疲劳犯困了,他把车停靠在一处偏僻小道,熄了火。

后座上没有一点声音。

他转头查看乔洲的状况。

结果却看见乔洲在夜色里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白皙的脸被月光照的惨白,吓得他心脏一紧。

裴秋压着声音,隐隐带着的怒意:“怎么不睡?”

乔洲呜呜两声,示意嘴上被堵住了。

裴秋呼了口气,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说:“先在车上睡吧,明天早上再出发。”

他有些熬不住了,昏黑的夜色中也能看清脸上的疲惫。

乔洲被他喊醒之后就没了睡意,目光注视了他一会,看到裴秋就这么直接趴在方向盘上睡起了觉。

他低头看自己被胶带捆住的手。

他转了两下,胶带跟着松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于是最终停下动作,转头看向昏黑的户外。

不过户外没什么可看的,一片混黑和浅浅的枯草根。

他厌厌得将目光收回来,落在驾驶座上。

还是裴秋的那张脸勉强入得了他的眼。

天色微亮时,裴秋就醒了,他先转头查看后座的乔洲,发觉乔洲缩在毯子里,正呼呼大睡。

他放宽了心,重新启动了车子,朝着目的地驶去。

直到中午11点多,车子才熄火停在一处郊外别墅。

后座的乔洲10点的时候就被饿醒了,缩在后座睁着两只眼睛,一点声也没有。

裴秋看了眼周围,确保空无一人后,才敞开车座,将人从后座拖了出来,像抗个麻袋一样抗在肩上。

“你重死了。”他艰难挤出声音,踏上台阶,摸出钥匙开门。

乔洲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反驳还是认同,身体僵直,头倒垂在他的后背,很听话的不乱动弹,以免给他施加压力。

裴秋扛着他进门,随后一把将他摔在地上,不过他也没逃过摔跤的命运,被一同掼倒在地。

他脚尖一蹬,踢上门。

门关上后才开始揉自己的肩膀,站起身吐槽乔洲这头猪:“一个月前扛你的时候还没这么重。”

他抬指找到乔洲脸上的胶带头,一点点撕开。

乔洲痛得眉头紧锁。

嘶到一半的时候,撕胶带的人耐心告罄,咬牙,猛的揭开。

“操!”乔洲咒骂一声,呲牙咧嘴,“痛死了,你轻点啊。”

嘴唇上的死皮被一同撕了下来,一点红逐渐扩大,晕染在乔洲的唇上。

裴秋蹙眉,找了半天没找到干净的卫生纸,只好提醒:“擦擦嘴。”

乔洲抬起手背蹭了蹭嘴,他幽幽盯着手背上的血,有些怨念,无声表达,希望裴秋能t到。

t不到的裴秋或者说压根不在乎的裴秋揪住他的衣服,把他晃悠悠提起来,随后一弯腰将他打横抱起。

乔洲脚下凌空,忙绷紧身子,目光绕了两圈绕到裴秋没有赘肉的下颚,他有些出神想到了一些白花花的画面。

不过在现实中,裴秋从不会一丝不挂,一点白都吝啬给人看。

裴秋将人扔到卧室床上,手撑着床喘气,随后才直起腰抱怨道:“你这个月是不是吃太多了?”

乔洲撇嘴,沉默一会才说:“天天在屋子里不动,能不胖吗?”

裴秋抓着他的手腕抵在他的头顶,把他压在床上:“不动?你动的还不多?”

他脱掉乔洲的衣服,手伸进后面捏了两把肉,乔洲扭动身子挣扎两下就妥协了。

裴秋掐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肆意揉了一会,直到把乔洲揉的受不住又开始挣扎:“别捏了。”

裴秋放开他的下巴,手指落在他的喉结附近。

乔洲肉眼可见僵住了身子。不过很快,那只手擦过他的脖子,落在胸口附近。

裴秋使劲揪黄豆粒,力道像是要给它揪掉。

乔洲痛吸了口气,有些生气,但是忍住了,说:“你拔你自己的试试。”

“忍着。”裴秋冷漠。他将人煎了个面,搂起乔洲细白的腰,忍不住拍了下他撅起来的屁股,随后才将指尖探入。

乔洲双手搭在床上,脸埋在胳膊和床单上,长时间不见阳光的苍白肤色几乎和洁白的床单融为一体。

他嘴里溢出一点喘息,扭动屁股企图摆脱异物。

裴秋拔出手重重拍了下他不老实的屁股:“放松点!”

“很痛啊,用点水或者润滑剂也行啊。”乔洲咬着牙说,耳尖红了一片。

裴秋才不会用这些让他舒服的东西,做爱这种事只有一个目的。

他不再管乔洲是痛还是怎样,直接将三手指一起塞了进去,乔洲跪在床上的腿开始发抖。

裴秋的鼻子再次嗅到了血腥味,他有些嫌恶的开始用手抽插起来。

乔洲又开始挣扎,嘴里还伴随着一些痛苦喘息。

裴秋冷笑,跨过他的两条曲起来的腿,为自己撸了几下,就扶着进去了。

他和乔洲一起呼出了声音,一起吃痛着。

一起下地狱。

可能痛苦有的时候真的会激起人的负面情绪,裴秋内心阴暗的因子滋生,他摁住乔洲的头发,沿着他的后颈滑向脊背。

他想在对方身上刻下一些洗不掉抹不去的字。只要一看到那些字,就让乔洲想起他这个人,想起他带给对方的苦楚和痛意。

他用指甲滑了几下,划出一道道白色的痕迹。

乔洲的身子一直在颤抖,不停喊着痛。

裴秋觉得他喊的很好听,那些痛是他带给乔洲的,是出自他的手。

他想让乔洲喊大一点声音,他说:“乔洲,你使劲喊,使劲喊你有多疼。”

乔洲的声音弱了点,偏过脸辨别着什么似的。

裴秋一把摁住他的头,带着点怒意道:“喊大些声音,说你有多痛!”

乔洲的声音被闷在了被子里,呼吸也被闷在了被子里,他又开始挣扎。

但是这一次挣扎裴秋没能控制住他,被他撞的身子往后退了几步,险些掉下床。

裴秋深呼吸两声,猛地扑了过去,从背后掐住了乔洲的脖子。

乔洲咳咳两声,仰头双手拼命撕扯着他的胳膊。

裴秋的胳膊被他抓了几道痕迹,他压在乔洲的身上,沉着声音说:“如果没有你的家人,你算得了什么?你屁也不是!”

乔洲的脸涨的通红,他张着嘴喘不上气,挣扎的力气也逐渐耗尽。

裴秋喘着粗气:“你不会以为你过了十几年好日子就一辈子是乔家小少爷了?我告诉你乔洲,你不是来享福的,是来被我报复的!”

身下的人开始濒死抽搐,裴秋松开了他。

乔洲瘫倒在床上,因为空气大量吸入而忍不住咳嗽。

房间里响起一声又一声的咳嗽声,夹杂着虚弱的气喘吁吁。

裴秋捏紧自己的手心,他默默调整呼吸节奏,坐在床边,抬头看着头顶的灯缓了一会。

他才是一个亡命之徒,这一生什么也没抓住,慌忙奔波逃命。

警察已经开始注意到他了,他还有多少自由的时间呢?能把握的机会又有多少呢?

他笑了一声,整理自己的衣服,低头看向趴在床上喘气的乔洲。

乔洲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角,侧着脸,伸长的胳膊紧靠着他的鼻尖和下巴,闭着眼睛疲惫喘气。

裴秋碰了一下他的身躯,乔洲明显一抖。

他施力将人翻了个面,以便呼吸顺畅。

乔洲睁开双眼,眼睛泛红,有些湿润,注视着他一会,嘴唇抖了两下没发出声音,最终撇开头。

裴秋看了眼他脖子上的一片红印,发泄了一通后也感觉很疲惫。

“你中午想吃什么?”

乔洲没回复,举起自己被捆住的双手看,哑着声音说:“为什么报复我?”

裴秋抓住他的手,放在他的身上,说:“因为看你不顺眼。”

乔洲嗤笑,沉默一会,忽然咒骂了一句:“神经病。”

他的嘴自从被裴秋操了一次之后就安分了下来,如今那股恶臭再次扑面而来,裴秋脸色微冷。

“你再骂?”

这三个字每一次都会紧跟着乔洲的脏话后面,裴秋感觉自己都恍惚了一秒。

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听见乔洲爆发的一声怒喝:“你他妈是个神经病!是个脑子有病的疯子!以折磨别人为乐,动不动发情把人摁在床上操的贱种!”

裴秋顿了顿,他胸口重重起伏,不想听他这张嘴说话,再次摸向他的脖子:“乔洲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乔洲瞪着眼无畏看着他,甚至还勾起了一边嘴角,他抑制住脑子里蠢蠢欲动的恐惧,硬着头皮道:“那你把我杀了吧,裴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裴秋盯着他几秒钟,松开他的脖子,捏住他的脸,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你才疯了吧?被我吓疯了?”

“拿开你的手!”乔洲转头想要摆脱他的手,最后他愤愤转过身,想要背对着裴秋。

裴秋不想让他背对着自己,跪着行了几步,长腿一跨,坐到他的身上。

乔洲闷哼一声,瞪大眼注视着他。

裴秋一手撑着他头一侧的床,一手捏着他的下巴,低头看他:“你是不是很痛苦?你心里难受吗?”

乔洲一听这话嘴唇忽然抖了一下,他猛的将视线看向别处,声音嘶哑:“我是个正常人,不会被一个疯子折磨的难受。”

裴秋手指摩挲他的下巴,弯曲撑在床边的胳膊,低下头,与他呼吸交错,自顾自问:“乔洲,你有多难受?”

乔洲鼻尖尽是裴秋的味道,眼前是裴秋放大的脸,耳边是裴秋低沉难掩温柔的声音。他听着裴秋喊自己的名字,鼻子忽然间就不争气酸了起来,克制不住喘了口气。

裴秋注视他一会,抬高他的下巴,在他的嘴角落了一个浅浅的吻。

浅到像是一阵风蹭了过去,乔洲愣在床上,像是失去了供生命活动的电池。

他的身躯突然颤抖一下,犹如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体内冲出来,他抑制得发起抖来,裴秋的眼睛和脸是诱饵,会把他体内的东西勾引出来,他不敢再看身上的裴秋。

裴秋撑起身子,从床上下来,走出卧室,冷静得关上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顿。

他站在门外不再动弹了,沉默一会,洁癖又犯了。

他开始神经质搓自己的嘴唇。直到把嘴唇搓的滚烫失去血色。

自从裴秋吻了一次乔洲后,乔洲就变得乖顺了下来,配合得让裴秋不习惯。

他还是喜欢乔洲桀骜不驯的样子,这样折磨起来才让他不那么愧疚。

这两天他把手机关机塞进了灌满水的水池里,有事没事打开电视看会儿新闻,格外关注a市频道。

但凡主持人提到或者屏幕上滚过什么a市或者乔家的字眼,他就会多留意两眼。

直到第五天的下午,他看见电视机播到的一条新闻。

——【重磅新闻】a市大富豪乔家小儿子乔某失踪案取得突破性进展!目前嫌疑人已潜逃!警方呼吁广大群众积极提供线索,助力破案!

裴秋好笑得看着电视上自己的照片,也不知道上传的哪年的证件照,拍的不怎么样。

身份已经暴露,反倒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他走过去摁灭电视机,从冰箱里取出一盒奶,插了根吸管慢悠悠喝了起来。

冰箱里储存的食物也不多了,不过无所谓,过好当下,走一天是一天。

他拧开卧室门,倚在门口,看着屋子里躺在地上的人。

乔洲脚尖抵着床底,身下铺了个毯子,正费劲地做着仰卧起坐,鼻梁上有一层薄汗。

裴秋挑眉,咬着吸管道:“锻炼身体?”

乔洲撑住地面,反身望着他,说:“你嫌我重的。”

裴秋趿拉着棉鞋走到他跟前,内心并不喜欢乔洲这种仿佛跟他关系很好似的语气,但他面上未显,看了他一会,忽然用袖子抹了把他额头的汗。

乔洲身子一僵,两人的氛围有些奇怪,像是回到了一年前,又比一年前的关系更奇妙,乔洲感受到了,他忍耐着压下那种怪异的感觉,抿唇撇开头,小声说:“你干嘛啊?”

裴秋将嘴里的吸管递到他的嘴边,说:“喝吗?”

“你喝过了。”

“哦。”裴秋准备收回去,却被乔洲一手拦了下来。

乔洲从他手里取出奶盒,捏着吸管往嘴里塞,含糊得说:“我也没说不喝啊。”

结果喝了两口他就蹙眉,似乎受不了低廉纯牛奶的味道。

裴秋没他这么娇气,吃喝用度都和大众靠齐,他静静注视着乔洲,看到乔洲忍耐着滚动喉结。

他说:“你不担心我下药了?”

乔洲抬眼看他,牛奶盒子里传来喝光了的呲溜呲溜声,他用手捏扁盒子,看着手里变形的奶盒子扯了扯嘴角说:“我喝都喝完了,你怎么不早点说?而且你也喝了,要死一起死,不亏。”

裴秋面上一副淡淡的样子,他手撑在地上,索性坐在毯子上,忽然说:“现在已经三月中旬了,国是不是开学了?”

乔洲被他话题转的没反应过来,顿了会,盯着自己的脚尖。

“三月一日开学。”

裴秋应了声,或许是这个原因让乔家夫妇发现没能联系到乔洲,他顺着乔洲的视线扫了眼他白皙的脚尖,又将目光绕到对方的侧脸。

“你这几天比你第一天的时候乖多了,乖得我都不想欺负你了。”

乔洲转过脸瞪着他,脸上像是有些生气,他顶了回去:“你这几天也挺正常,没再犯神经病。”

裴秋手心又犯痒,他搓了搓指尖,轻声说:“你又骂我。”

乔洲抿嘴:“这也叫骂吗?”

“你这句话的隐喻意思是,我是个不正常的人。”

乔洲没想到他还会把这句话拆开剖析,但是他内心觉得裴秋心理确实出现了什么问题,他讪讪道歉:“我错了还不行吗?”

裴秋没有感受到他的真诚,他也从来没在乔洲的道歉中感受过真诚。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骨子里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欠揍嘴脸。

他站起身,甩下拖鞋,在乔洲的目光注视下走到床边,慢腾腾坐到床沿上。

他躺到床上,目光游荡在天花板,手指朝着乔洲勾了勾,言简意赅:“上来,自己动。”

坐在地上的乔洲闻言愣了两秒。

床边凹陷了一块,裴秋眼前有一道黑影遮挡住了灯光,他听见那黑影压着声音说:“我尽量不压到你。”

乔洲脱光了衣服,在灯下白的发光,跨到了他的身上。

裴秋腿还搭在床外,懒得动弹。他用胳膊挡住眼睛,只露轮廓优美的嘴唇和下巴,跟随着身上人的浮动频率轻声喘着气。

直到带着点沉闷的鼻音哼了一声,才拿下胳膊,虚眯着眼看着头顶的光晕。

乔洲累得喘气,目光一直没从他的脸上移开,有那么一刻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欲望,他想伸手触碰裴秋的脸,想尝一尝他嘴唇的味道。

他骤然从这股想法中惊醒,有些赌气地皱眉。

裴秋才不管他想了些什么,直起身子收拾自己,穿好鞋子,两只脚踏在地上轻轻跺了跺,从发麻中缓慢感受到两条腿的存在。

这栋别墅里的每个卧室都备着单独的阳台,阳台配备着洗衣机,所以脏了的床单不用他来管。

他走了几步,弯腰捡起地上的奶盒,朝着门口走去,临到门口时,脚步顿了顿,将门完全打开,偏头对着身后默默盯着他的乔洲说:“不锁门了,就这样吧。”

乔洲在他背后嘟囔一句:“拔屌无情。”

裴秋往外走的脚步一顿,心想着他俩人哪门子情。

就算有那也是乔洲自己瞎搞的情。

他讨厌乔洲还来不及。

爱上谁,也不会爱上乔家人。

裴秋洗了一会儿澡,把身上的味道用沐浴露盖掉,才擦干水珠,穿好衣服。

从氤氲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忽然看见客厅沙发多了个人影,待看清是谁后,他若无其事继续擦自己的头发。

乔洲打量完房间的布局后,转头看他,鼻子里闻到了裴秋身上逸散的味道,很香的沐浴露味,像冬日里的丝柏雪松,凉丝丝、纯净的雪和雪地中沉稳屹立着的、散发木质香气的松柏。

这股味道一瞬间让他想起来一个吻。

他扭过头,摘掉脑子里的想法,不自觉坐直了身子。

板直的坐姿像是学校公开课里被后排老师目光压着的学生,裴秋把视线移开,慢吞吞走到沙发另一头坐下,用毛巾擦自己半干的头发,说:“贴身照顾你那么长时间,也该你来伺候我了吧。”

他朝着厨房扬头,命令:“去做个饭给我吃。”

乔洲睁大眼睛,对他这幅理所应当表示惊讶:“你把囚禁一个人叫照顾?还让被囚禁的人伺候囚禁他的人?”

“你发烧的时候我给你洗澡,折腾没劲的时候我给你上药换被套,要是没我,你不是发烧烧死了,就是得了什么免疫病病死了。”裴秋把这些天老妈子似的辛苦付出掰开和乔洲计较,懒洋洋道,“怎么不叫照顾呢?”

乔洲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气得嗤笑一声:“照你这么说,你还救了我一命呗?”

裴秋拍了拍他的肩膀,懒得再和一个19岁刚从高中毕业没几年的毛头小子斗嘴:“小屁孩。”

乔洲炸毛,大声反驳:“你他……”

他忽地刹住了嘴,话音一转:“说不过就说不过,干嘛还叫别人小屁孩?裴秋,我已经成年了!你就只比我大五岁,别装老成。”

“咱俩之间有代沟,沟通不了。”

裴秋转开脸,拨了拨还有些湿哒哒的头发丝,又补充俩字,“费劲。”

乔洲一听这话更炸毛了,几乎立刻出声反驳:“怎么就费劲了?人和人相处不就是要多多沟通吗?一句话没听明白就接着再追问第二遍,总会明白。”

有水珠顺着耳鬓的皮肤往下淌,裴秋拿起毛巾随意擦了下,再次用眼神示意一下厨房的位置:“那你去给我做饭。够直白吗?”

乔洲咬牙,感觉与裴秋相处的这些天已经掌握忍气吞声这项技能,用一种自言自语似的对话方式小声说:“怎么比我还无赖啊?”

以前的裴秋哪有现在这么不讲道理,依稀能回忆起他脸上经常挂着的让人如沐春风的笑,从笑意中就能感受到性子里的温雅,好像没什么人能够彻底惹恼了他,自有股穿透黑暗的柔和。

他从未见过裴秋发过哪怕一次的脾气,默默吞咽下所有的刁难,他也一直以为裴秋本身就是个性格温柔体贴的人,直到被他自以为温柔的裴秋绑架关起来,才见识到裴秋另一幅从未发掘过的、不一样的面孔。

有些强势的凶巴巴,也有些精神内耗,会因为一点小事而耍脾气,但是偶尔能从言语或行为中暴露出一点内心怎样遮掩都化不开抹不掉的熟悉温柔。

他分辨不出来哪个是真的裴秋,哪个是假的裴秋。

或许真像裴秋说的那样,曾经的隐忍与温柔只是接近他的面具,怀揣的目的或许肮脏不能启齿。但他却只觉得此时此刻的裴秋才是真正鲜明的,释放着攻击性的,十分独特的裴秋。

独特到想把他记录下来,留下来。

“去啊。”

裴秋催促,还很黑色幽默接了一句,“着火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就行。”

乔洲站起身,如同被某种神奇力量操控,僵着两条腿往厨房走,走到门口时忽然惊醒,转过身道:“可是我不会做饭啊!”

裴秋朝他挥了挥手,用他曾经说过的话回顶:“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乔洲站在原地闷声不语渡了两步,又走了回来,站在裴秋面前。

细而软的发梢被水沾湿,几缕碎发凌乱散在裴秋光洁的额头,像是运动后的大汗淋漓,那双藏着很多心事的深邃眸子也仿佛漫了层朦胧的雾气。

看到那双眼睛,乔洲又有些出神了,忽然忘记了嘴里要说的话,脑子里细想着那双眼睛更迷离的样子。

裴秋不知他想些什么,只见他走到厨房门口又渡了回来,站在他面前傻兮兮盯着他,等了两秒,没等到那傻小子开口。

他将手里的毛巾扔在桌子上,心里有些不耐烦了:“你做不做?”

乔洲骤然回神,将目光从他的脸上拔下来,移向旁边的沙发,面色犹疑不定,莫名反问了句:“你问我?在沙发上吗?”

裴秋顿了顿。

“咳。”乔洲陡然清了下嗓子,探手去拿桌子上的毛巾,结果发现毛巾边角也被洇湿了,无法再用来擦头发。

他攥紧手里的毛巾,小声道:“你头发没干,要不我给你吹会儿头发?一会再想着做饭的事。”

裴秋抬头看着面前手脚拘谨,脸上藏不住期冀的人。

别墅里配备了吹风机,但是他洗头很少用,他的发质细软,长度又不长,擦一擦差不多再等个十分钟就自然干了。

况且吹头发这事可以tony干,可以亲朋好友干,或者也可以在人才市场随便塞钱找一些赚外快的人干,唯独不想让某些人干,碰都碰不得。

生活这个草台班子总是充满了戏剧性,台上的人愚蠢得有些不可思议了,居然喜欢上了他。

他想到今早喝得那盒奶,胃里一抽,顿时有些反胃。

反胃感来的太突然,他忍不住埋头整理自己的袖子来转移注意力,淡淡摇头:“我的头发用吹风机吹容易毛躁。”

柔软的袖口扯到头怎样也扯不动了,严丝合缝盖住了手腕和半边手背,他站起身,绕过乔洲,独自往厨房走。

“不想做算了。”

然而在与人擦肩而过时,旁边的人却忽然动了下,大着胆子往他的手腕碰去:“你别走啊。”

裴秋反射性往回缩手,用侧过身的动作来遮掩刻意的躲避,没让他碰着。

伸出去的手又被收了回来,乔洲没在意,因为他发现了另一件更紧要的事,裴秋站在他的眼前,目光却从他的身上擦了一下就移到别处了。

他蹙起两道秀气的眉毛,肯定地说:“你生气了。因为我不去做饭?还是因为吹头发的事情?”

说完后见裴秋脸上懒倦仍然没什么波动,有点精神不济的样子,他记起来裴秋心理内耗严重,有心想听听他的想法:“有代沟就沟通嘛,我又不是学心理专业,读不懂微表情。什么事也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你脑子里想什么。”

裴秋总算把目光移到了乔洲的身上。

这番话让他想起了余浩博,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余浩博说话配得上身份和立场,乔洲却没有一星半点的立场。

反而愈发让他深恶痛绝。

厌恶情绪达到顶峰,勾动起心脏深处偏执阴暗的仇恨,那股仇恨从心脏攻向控制着理智的大脑,语言便化成了带血的利刃:“说了有什么用!?总有人叫你闭嘴!”

裴秋不叫裴秋,原名叫裴谙秋。

从生命发源即最原始的胚胎讲起,他和很多人都不同,来历不同,成长经历不同,最终的归宿也不尽相同。

归宿不提,单是来历十分有十二分的独特。

于他而言,没有双亲并非一种缺憾,也并非家庭的破碎。如果说,父亲是所谓家庭的“避风港”,那裴秋的母亲裴叶春,既可以充当海水中阻浪的舷,又可以充当避风的港湾。

裴叶春年轻时不乏追求者,气质里的温雅简直与裴秋骨子里如出一辙,但在柔情之余却不及裴秋的锋芒。

她身上常年搭着件暖色连衣裙,不管是出门上班亦或是下楼取快递,总是习惯在梳妆镜前捯饬自己,拿出卷发棒烫出一头温柔又大方的波浪卷。

没有生下裴秋之前,裴叶春心中有三大爱,爱美,爱读书,也爱自由。

或许是书里的观点打动了裴叶春,也或许是她天性喜爱无拘无束。“去父留子”这一思想观念还没来得及受新时代年轻女性追捧时,就已经深扎在裴叶春的心里——不愿被婚姻“枷锁”束缚,却又渴望成为一个母亲。

抛到面前的橄榄枝一一被她决然无视掉了,在即将步入而立时,冲破他人的疑目,去了某私立机构申请了精子库,并人工授精成功怀上了一个生命。

这一过程固然艰难,毕竟有话说,穷则不婚不育,达则去父留子。她虽然如愿得偿有了自己的骨肉,却没有大富大贵的钞能力。在重金申请了精子库之后的几年里,吃穿用度日子过得有几分拮据。

不过条件再不富裕,付诸在养育和教育汪洋里的爱子心切之情,却让她在有限条件中,力所能及给予了裴秋最好的物质和精神生活。

她时常安慰小时候委屈着要爸爸的裴秋,拥有幸福健康的生活要比父母双全更为重要。

这所谓的幸福健康也体现在她对事物独到的见解上。

她想当妈妈的宿愿恐怕有一半是想把自己脑子里的那一套育子方式实践在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身上,即使她的某些教育理念和她“去父留子”这种逆传统生育的观念一样受人非议。

在裴秋上小学的年纪,三观像个蜗牛长触角上的眼柄一般开始在摸索中审视着外界,裴叶春把握住这段黄金时期,给他树立了一种与孔融让梨截然相反的人生态度。

发了工资后的裴叶春经常会为他买幼时最喜欢吃的布朗尼欧包。

圆鼓鼓的面包被他掰成两瓣,正要往嘴里塞时,那边伏在桌案拿着笔涂涂改改些草稿图的裴叶春见到这一幕,会忽然开口告诉他妈妈也想吃面包,并询问他准备将手中大的面包还是小的面包分享给妈妈。而当裴秋犹豫两秒将小的一半递给裴叶春时,裴叶春又会笑着摸摸他的头,赞许道:“小秋真棒,你的做法不等同于自私。记住了,分享是把你不必要的、多余的分享给他人,而不是你本身就需要的,从而委屈了自己。”

爱人前先爱己,这是裴叶春给他灌输了许多年的思想。

他也一直努力奉行裴叶春的教育理念,朝着她给出的方向前进,不过直到17岁那年,天上淋了一场大雨。

那雨势太大了,树枝和木叶轻而易举被狂风骤雨击垮了,他被困在雨里,无处可藏,无路可走,再也没有栖息之地了。

他没有搅动风雨的能力,被人捂住嘴巴发不出声音,心里的怨怼在肚子里沉积了数年终究成了沉疴宿疾。

裴叶春就职的公司是乔家大哥乔洛祎入股的永峰建筑工程设计公司s市分公司,是一名能力出色的cda建模分析师。过劳猝死之后,隔了一个周才通知到当时在高中住宿的他。

他无法将错误归结在那所公司的其他管事人身上,更无法将错归结到裴叶春自己的身上。

他更想将罪恶的源头指向乔家人。

那块地皮原先的甲方因融资困难原因断了资金链,施工终止,后续地皮辗转到了乔家夫妇的手上。地皮靠近某私立中学,为了小儿子走读方便,夫妇二人再次投资了项目,并要求在小儿子小升初前的半年内尽快落地。

这件事掺手的人有很多,却没有人站出来拉一把当时还没成年的他,他们都在努力想办法怎样息事宁人,怎样捂住别人的嘴来降低负面影响。

裴秋的成长中缺少了父亲的角色,所有的安全感来自于一个温柔的女性。裴叶春存在的意义深重,去世后,对他而言相当于失去了可供寄托情感的精神支柱。对永峰设计工程有限公司而已仅仅相当于少了一个具有专门知识拥有专门技术的员工,甚至没有惊动公司高层董事长和几位掌权的股东。

没有人在乎他的感受,就像没有人在乎雨中泥沼里一只蚂蚁的挣扎与死活。

所有的光好像被淹没了,每一次不甘心的挣扎,都会被肮脏的污泥包裹的更加密不透气。

为什么这雨偏偏淋到了他的头上?

他想,这一辈子,是注定不能和不公的命运和解了。

法律帮不了他,他最终选择铤而走险。

走在钢丝筋上时,才醒悟了一番,深觉自己这同归于尽似的绑架案做的十分完美,居然能在深陷泥沼时拉下一个人垫背,他一点也不期待法律或者外人能扶他一把了。

那法庭上的人要是醒酒了,可能会判他一个情节严重,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要是仍然被酒精灌的醒不了神,那出手的就不只是被敬酒的人了。

日子过得越发紧迫,强压下却生出一个新计来。

他没有料到被自己绑架来的乔洲会对他产生不一样的感情。但是这种感情于他而言,有益无害。

他可以更好的利用乔洲的价值,也可以换一种更残忍的方式来伤害他的感情,从而继续实施内心扭曲的报复。

——————

在他那一通情感大爆发之后,乔洲显然愣在了原地,不过这次反应还算比较快,一秒过后立刻追着问了一个字:“谁?”

回复的一个字带着明显的敏锐心思,洞察了他话里的机锋,甚至还有要为他打抱不平的意思。

裴秋压下翻涌的心思,然而下一秒又听到紧追不舍的问句:“谁不叫你说话?”

不仅语言紧追着不放,乔洲的目光也盯着他的眼睛,跟着移动。

裴秋望着他那双不回避也不躲闪的透亮眸子,半晌,平地起惊雷:“警察。”

这两个字一掷地乔洲顿时拧紧了眉毛,喃喃复述了一遍:“警察?”

“嗯。”裴秋脸上又变成了一副平淡的模样,毫不在意那两个字对人的冲击力有多大,他观察乔洲的表情,缓缓补充,“在外通缉我,所以留给我自由讲话的时间不多了。”

乔洲被他这句骇人的话惊得眉毛又皱紧几分,眉心中央挤出一道小小的沟壑,不过很快,沟壑填平,眉眼舒展,有些松快的说:“你担心这个啊。”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绝佳的方法,嘴上忍不住浅浅扬了一个角,像是打定了馊主意的纨绔子弟,存心使坏,那被宠坏了的桀骜不恭再次在他身上显现出来。

“我有办法啊,你对我好点,说不定我可以提供一些有利的证词,减了你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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