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吃死人的事。
朱沅宵带着小厮赶来时,一眼便瞧见了人群中的楚玉凝,再想不到这如意楼竟是楚玉凝母亲的产业。
前两日,苏氏与楚阔和离一事闹得满城皆知,朱沅宵便已心痒难耐,想寻楚玉凝的去处,问问她如今过得可好。
无奈宁王妃吩咐的人看得紧,上学下学皆有侍卫跟着,朱沅宵没法儿逃脱,中午时间又太短,满京城那么大,找个人实在不容易。
今日竟被他碰见了,这可不就叫皇天不负有心人?
朱沅宵原是想即刻上前的,后又听刘管事说给食客膳食算九成,心中忽而生出一个主意,便对小厮培明耳语数句后,对他挥了挥手,自个儿颠颠儿地跑回马车里坐好,同时在心中打定主意,若楚玉凝不亲自过来谢他,他到时便不让培明拿银票付账了,到时那丫头可不得急哭!
朱沅宵在宁王府里,周围之人无不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好不容易看上了个模样精致、长相讨喜,对他眼儿的小姑娘,想要亲近一番,这丫竟不领他的情!
他心中可还嫉恨着上次去楚府探望楚玉凝时,被她训斥一顿的事呢!
这边朱沅宵正为自己的急中生智暗自得意,如意酒楼里,刘管事和王大管事却因这任性世子的任性之举而脑中主意飞转。
“那就有劳这位公子了!掌柜的,还等什么,快给我们添上这盘‘升平炙’!”人群中那反应快的,已经吆喝开了!
有便宜不赚白不赚!
何况是二百两一盘的“升平炙”!
“各位,请肃静!听刘某说两句!”刘管事与王大管事对了个眼儿,站在高阶之上,对着大堂里的食客抱了抱拳。
“众位都知晓,这‘升平炙’乃现杀的羊舌与鹿舌烤炙而成,一盘‘升平炙’得用去五头羊和三只鹿!且其需先放在文火上烤炙片刻,而后再换明火,其调料也极讲究,现下酒楼里唯有两位师傅能做这等精细活计,故如意酒楼里每日‘升平炙’都有定量,只卖三十盘。再多,师傅也没力气做出来!”
“不过一道菜而已,哪有掌柜的说得那么麻烦?”人群里开始有人不满了。
“就是!就是!”有人开始附和,“莫不是掌柜的怕这位小哥儿赖账,不愿做?”
那小厮似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
他还指望办好了差事,回去被世子赏呢!
“我们公子可不是那等会赖账的人!”
笑话,世子房里的一件摆设随便拿出去,都能卖个几万两,会赖这点儿钱的帐?
刘管事依旧一副满含笑容宛若弥勒的模样。
心中早被这没脑子的小厮呕地吐出一口老血。
“非是我们怕小哥儿赖账。”楚玉凝越过兰舟的阻拦,往台阶上而去。
她一个八岁的小姑娘,梳着两个丫髻,双眼笑如秋月,眸光闪亮似星辰,那般气定神闲的模样,倒让那些急性子的人不好发火了。
“若小哥儿能让你家公子将羊舌和鹿舌,还有各种调料备好送往如意酒楼,我如意酒楼便在这大堂中,当堂架炭起火,给各位贵客烤‘升平炙’!只要众位愿意等,二位师傅这两天一定不眠不休,将这道菜给你们呈上!而且每桌随菜送一壶自酿的清酒,算是给这位慷慨解囊的公子庆生!”
“好!小姑娘不愧是这如意酒楼的少东家,果然够爽快!”
此时,可没人因楚玉凝是个八岁的小姑娘,便觉得她的话是童言无忌,反倒纷纷为其叫起好来!
兰舟并几位管事先是凝眉听着,及至听她说完,纷纷舒眉展目,面露笑容。
这样一来,若是朱沅宵弄不来那么多鹿舌与羊舌,那便不是如意酒楼的过错了。
且是当着众人的面烤,也就不能怪他们做地慢了!
不成想,小姑娘反应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