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楚玉凝,仿似一无所觉般,只颤抖着手指,指着兰舟,险些将嗓音喊破地冲他尖声叫道:“你究竟喝了多少酒!难道不知道自己一喝酒就会起疹子,再严重还会发烧么?你来金陵可是为何守护我与安哥儿的安危的,现下变成这副模样,你可对得起父王的嘱托!”
众暗卫看着歇斯底里的郡主,和耍着酒疯的兰少将,不由面面相觑。
“酒!酒!”兰舟迷离着双眼,嘴角露出迷醉的微笑,从暗卫手中抱过一个酒坛,拆了酒封,仰头便往嘴里倒。
“把酒坛给我抢下来!”楚玉凝一边对暗卫吩咐道,一边恨恨地上走上前,双手用力抱着酒坛,“你想将自己喝死不成!”
兰舟用猩红的眼眸,不带一丝感情的看了她一眼,忽然用力一挣,楚玉凝未曾防备之下,被他拉着往前倾去,“噗通”一声,撞到了他身上。
“你疯够了没有!”她用手抓着他的衣襟,冲着满身酒气的他,大喊道。
今晚的兰舟于她而言,是那般的陌生,前后三辈子加起来,她从未见过他这般野蛮、固执、放纵、堕落的一面。
兰舟神色不耐烦地用胳膊大力将她推开,退得她后退脚步踉跄,后退了好几步,若非身后有个暗卫眼疾手快地从身侧抓住她的胳膊,扶了她一把,楚玉凝极有可能被他推地一屁股坐到地上。
一番折腾下来,楚玉凝已然气喘吁吁,却对兰舟束手无策。
她沉默着喘了几口气,眼睁睁看着兰舟将一大坛酒,仰头灌了下去。
倾洒而出的酒液沿着红肿的脖子往下流去,在昏黄的烛光下,反射出点点荧光。
“将他劈晕。抗到床上躺好。”楚玉凝有气无力地对暗卫吩咐道。
“是。”两个暗卫一前一后将兰舟夹击在中间,一个做出夺他酒坛的模样,一个伸出手刀,往他脖颈劈去。
兰舟只顾着护酒坛,使得背后那暗卫,轻易得手。
他两眼一翻,身子摇晃着往下倒去,被身后的暗卫接住。
两个暗卫合力,扛起兰舟,扶到床上,平躺好。
楚玉凝走到床前,看着他紧闭双眼,剑眉拧起,似在忍受极大痛苦的模样,心中又是气氛又是隐隐作疼。
“吩咐丫头端热水来。再遣两个小厮进来。”她声音冷然地吩咐道。
一个暗卫应声出去,没一会儿,院中服侍的丫头端来热水。
“下去吧。”
丫头应声下去。
楚玉凝背转过身,让暗卫守在一侧,对两个小厮吩咐道:“将他衣裳剥了,全身上下,用热水擦洗一遍。”
若非酒醉之人泡热水澡会导致酒气上涌,醉地更厉害,她真想直接命人将兰舟扔到浴桶里去。
小厮依言行事。
将兰舟衣裳剥掉之后,不由暗自吸了一口气。
楚玉凝不用看就知晓,兰舟现下是很情状。
只怕全身上下,就没有一片肌肤是好的。
俱红肿一片,上面爬满了红疹。
也难怪那两个小厮会大惊失色了。
唯一庆幸的是,那些红疹只是看着吓人,不会使人觉得麻痒。
然若不尽早褪去,会导致人高烧不退,最终烧坏脑子,药石无效。
两个小厮拿着帕子,小心翼翼将兰舟擦拭了一遍。
二人正欲向楚玉凝回话,暗卫带着身背药箱的大夫赶来,正是上次给忠义伯看诊过的那位。
大夫没与楚玉凝客套寒暄,径自往床前走去。
他在床沿坐下,给兰舟把脉,过了一会儿,皱眉道:“这位小哥儿中了酒毒。”
屋中没一人对于大夫的话表露出惊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