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盯着梳妆镜中,楚玉凝宛如凝脂白玉般的脸颊上,那道大煞风景的伤疤,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
她看着梳妆台上摆着的胭脂水粉,对上妆的丫头道:“郡主脸上的疤痕已然结痂了,多往上抹些粉,将疤痕遮淡些。”
又吩咐梳头丫头,“待会儿梳个垂髻,郡主脸型好,额头光滑饱满,露出来很好看。两边再垂下两缕发丝,更显娇俏可爱。”
更重要的是,能稍微将脸颊上的伤痕遮挡些。
这话说出来,恐楚玉凝因容貌有损而心绪低落,故隐去不提。
然楚玉凝如何不明白宁氏吩咐丫头这般打扮的用意。
经过这几日,她已习惯了自己脸上那道疤痕。
虽瞧着有些不习惯,宛如一条细长的蜈蚣蜿蜒在脸上,陡然撞入眼帘,总能生出一丝惊惧,然总得学会慢慢适应。
“舅母,我这才刚及笄呢,梳垂髻会不会太打眼了?还是双丫髻吧。”
她从梳妆镜里看着宁氏问道。
双丫髻是未及笄的女孩儿家最常梳的发型在之一。
只是这样一来,除了额前的刘海儿或是碎发,所有的头发都梳了起来,到时整张脸庞便一览无余了。
“便按郡主说的来吧。”宁氏冲楚玉凝笑了笑。
也是,脸上的伤疤不是说遮便能遮的,倒不如这样大大方方露出来,到时候,若是哪个不长眼睛地敢当着她们舅甥二人的面,说些什么尖酸刻薄的话,宁氏是不会饶过他们的。
今日因是给信武侯太夫人祝寿,楚玉凝上身穿了一件水红色上用牙白、朱红二色绣出的朵朵梅花点缀其上的袄裙,瞧着活泼喜庆,又不过分打眼。
下身配了一件梅兰竹菊四色百褶君,淡雅而得体。
外面再罩一件水粉镶狐狸毛的披风,整个人清透地宛如早春枝头迎着微风轻轻摇曳的粉嫩杏花。
宁氏将楚玉凝这一身装扮上下看了一眼,看着她的耳坠微微蹙眉。
“珍珠耳坠,珠子是否大了,瞧着颇有些不协调。可否换个小的?”
楚玉凝抬手摸了摸耳垂下方追着的一颗莹润白透的大珠子,朝宁氏笑了笑,“外甥女儿好动,这珠子大些,坠着耳朵,不会乱晃。”
宁氏瞧她不愿换,便笑了笑,未再多言。
至于她手臂上的那两只造型古朴又过于厚重的银镯子,宁氏便只当没瞧见。反正是掩在袖间,也不会过于引人注目。
瞧着再无什么不妥之处,宁氏便与楚玉凝一道相携着往皓哥儿与安哥儿待的院子里去。
皓哥儿和安哥儿这两日为楚玉凝担了一场惊,加之这些日子一直被拘在府里,对于出府一事,表现地既期待又微有些惧意。
两人在小厮丫头的帮忙下,已穿好衣裳,洗漱好。正欲出门叫上楚玉凝一道去内院寻宁氏,宁氏和楚玉凝二人便先行来了。
楚玉凝见他俩俱穿着一件红色的棉袍,头上扎着一个冲天小辫儿,雌雄莫辩的年纪,肉嘟嘟的脸蛋儿上,带着一丝腼腆的笑意,怎么瞧,怎么像观音座下的散财童子。
宁氏对于他俩的装扮显然极为满意,命丫头摆了早膳,四人一道用了,而后去向忠义伯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