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由于监视毛文龙,没有出征明朝,因此也没有守遵化,此时自然是实力未曾收到斑点损失,他是老奴弟弟舒尔哈齐的儿子,一直和黄台吉不对付,当即重重一哼,怒道:
“该当如何?大汗,不是我说你,当初你出兵,我便是不赞同。你也是鼓动了一群小家伙,结果怎样?明国的边军不成样子,可他们毕竟富饶强盛,能打的军队多的是,一旦陷进去就惨了,现在看果然如此!依我看,现下的重中重中,是这个冬天咱们怎么渡过!”
他既然开口,身后向来与他交好的亲兄弟费扬武、图论、等人便齐声道:“是的,阿敏说的很对,眼下重中之重,就是考虑过冬的粮食、勇士们的士气”
豪格见他们咄咄逼人,又见父汗默不做声,心中大急,忙道:“你们急什么!明国强大,我们突袭明国本来就是冒险行为,这些年我们也抢了不少东西,过这个年没问题,你们一个个叫嚷什么?”
“你知道什么?我们要是在辽西一点点的蚕食,说不定能大有收获,可是一脚踏入明国境内,把我们这些年的威名全损失掉了,怕是那毛文龙要立刻跳起来了,朝鲜也压不住了。”
“那又如何?跌倒了在爬起来,大不了我们继续劫掠朝鲜便是!只是现在将士都已经疲乏,战马也瘦弱不堪,我们当务之急便是休养生息。”
阿敏听豪格如此一说,立时跳将起来,当面一啐,怒道:“休养生息?真是个胆小鬼!”
豪格大怒,站起来按着腰刀叫道:“是我的战功不如你,还是武勇不如你?十几年来我打下的城池比你少么?我斩杀的首级不如你多么?你凭什么这么羞辱我?若是倚仗勇力,我现下就和你出去,看看是谁先倒在地下!”
代善因见黄台吉默不做声,只得起身喝斥道:“豪格,在大汗面前不要放肆!”
黄台吉愤然起身,向代善道:“大哥,你也说在大汗面前不该如此,可是你看,阿敏哪里把我当大汗了?出击京师是我做的主,打得大败也是我的错,既然大家现在不相信我,认为我的德行不够,智谋不足,那么就另选贤能来做大汗吧!”
代善大急,虽说黄台吉也是一肚子鬼心思,可他是众人当中最公正的。
现在他的正红旗只有两三个牛录了,要是黄台吉继续当大汗还好说,要是别人当了大汗,不敢对付拥有几十个牛录的黄台吉,一定会对付只有几个牛录的自己。
再说了除了黄台吉外,此时的众贝勒都无法完全服众,况且论起才干,这十几年来众人都是公认的黄台吉为最高,如若不然,当年亦不会推举他为大汗。只得安慰道:“众人也不是你说的意思,当此大变,大家伙火气都是很大。你做大汗的,应该安慰勉励,切不要也闹起脾气来。如若不然,正中了敌人的下怀。”
他这边正在劝慰,却听得那阿敏冷森森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召开八旗议政大会,商讨大汗辞位的事。”
代善怒道:“大汗什么时候辞位了?适才那是气话,也能当真么!”
阿敏站起身来,拍拍腿上的尘土,道:“我也没想做大汗,只是我旗下人都不服气,都道大汗犯了这样的大错,总该有个说法章程,不能就这么着算了。到底该如何料理,大家一起商议,我记得天命汗去世之前,属意的可是多铎。”
说罢出得崇政殿,带着费扬武、图论等人扬长而去,别说不曾与黄台吉造退,便是连代善亦是理也不理。
代善冷哼一声:“这个人是魏延,脑后有反骨的!”向黄台吉道:“八弟,不管怎样,我还是支持你。两红旗和你的两黄旗加起来,实力远在他们之上!再说了,济尔哈朗也支持你。”
说罢目视帐内的多尔衮和多铎,向他们逼问道:“你们的两白旗怎么说,是站在大汗这边,还是和阿敏、莽古尔泰那边跟我们对着干?”
多铎是正白旗旗主,当即叫道:“我们两白旗两不相帮!”
黄台吉心里冷哼一声,父汗当初怎么看重多铎这个傻子的!
却又听那多尔衮上前说道:“多铎说的不对。咱们既然推举了大汗为后金国主,自然要听令于大汗。只是眼下八旗受创甚重,不能再起内耗,是以我不赞同阿敏的做法。此番咱们被创甚重,以我的见识,还需从长计较,大家一起商议,以免日后再出差池。”
因见黄台吉面无表情,当下不敢再说,将身一躬,带着多铎退出帐外,自回本旗驻地去了。
黄台吉冷笑一声。
于是接下来几天,黄台吉连日和济尔哈朗、代善、岳托、萨哈廉、多尔衮等人商议,然后突然召开会议,宣布阿敏“十四大罪状”,剥夺了他的旗主地位,将他幽禁,同时任命铁杆亲信济尔哈朗担任。
当然,由于没有抢来东西,各旗损失巨大,正蓝旗甚至全军覆没,所以黄台吉少不得打开公库,分赏给各旗。
结果好不容易平息了内部纷争,辽西传来消息,大明皇帝派谷雨率大军出征辽东,要彻底歼灭后金。
一时间,后金内部一片哗然。
黄台吉赶紧再次召集会议,安排兵马,同时召来赵靖忠,让他讲述对谷雨的了解。
事实上赵靖忠在明朝的时候,还真的不怎么熟悉谷雨,不过他也是有心人,既然叛逃,自然做了充足的准备,将东厂关于谷雨的档桉一一说出。
黄台吉听了冷哼一声:“果然是一个硬茬子!但这次我们大金处于主场之利,我是一定要报仇雪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