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道:“过儿,你也坐罢!”
其实这里是自己人,杨过坐下也无妨,但他想师父要让自己犯错,自然要表现的真的做错什么事一般,站着才嫩体现出来。
所以他摇头道:“我还是不坐的好。”
郭靖向来把杨过当作自己嫡亲子侄一般,对全真派又十分敬重,心想也不必问甚么是非曲直,定然做小辈的不是,当下板起脸向杨过道:“小孩儿这等大胆,到底做了什么错事?惹得师父觉得愧对郭杨两家长辈?快向师父磕头请罪。
此时礼教大防最能吃人,前有朱熹,后有真德秀、魏了翁,将程朱理学推到极致,讲究群臣、父子、师徒之间的名份,所谓君要臣死,不敢不死;父要子亡,不敢不亡;
而武林中因为武功传承,动辄出手决断生死,当师父的回一天天老去,当徒弟的会一天天强大,所以师徒尊卑之分,亦是不容有半点儿差池。
郭靖如此训斥,实是怜他孤苦,语气已温和到了万分,换作别人,早已“小畜生、小杂种”的乱骂,拳头板子夹头来脸的打下去了。
杨过也是心中愕然不已,但他不知道师父要给他安一个什么“罪名”,自然不知道如何分辨,是以低头不语。
谷雨虚按了郭靖手臂,温言叹道:“其实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传出去不太好听。”
黄蓉道:“谷将军是自己人,过儿到底犯了什么错,还请细谈。”
谷雨点头道:‘说起来也是我管教无妨,三年前我带着过儿行走江湖,一路涤荡山匪,诛恶扬善,结果到了泉州发现,这泉州市舶司蒲寿庚,乃是一个色目人,表面上是大宋官员,实则是蒙古奸细,勾结南洋上的波斯、大食、天竺等海商欺压我汉人海商,私吞我大宋税赋,还在泉州作威作福,百般凌辱我汉人通报,调查清楚后,我便联络当地汉人海商,斗垮了蒲家,然后用他家的海船、水手,组成船队,扬帆南洋,与波斯、大食、天竺等南洋海商争斗。”
那蒲寿庚是大宋泉州市舶司负责人,是一个朝廷官员,这种人死一万个也引不起身在桃花岛的郭靖黄蓉注意。
此时听谷雨这般说,也只是随之点头。
谷雨接着道:“我们下南洋、西洋,虽然和海盗搏斗,却也和诸国海商、国主、军阀做生意,往往一船货物运出去,就带遗传黄金白银回来,收获也算丰厚。”
郭靖想起他和黄蓉在明霞岛,在西域花拉子模的种种经历,心头闪过一股温馨。
黄蓉看了一眼郭靖,自然知道他所思所想,不由得温柔一笑。
谷雨接着道:“本来这也算正常,但海外寂寞,偏偏杨过这孩子长得太过俊逸英武,结果惹了不少桃花债。”
他掰着手指头,一边叹气一边道:“南洋真腊国真腊大豪阇耶跋摩的的女儿海丽,占城国大海商阇耶的妹妹艾贝,天竺南方土王班加罗尔的私生女塔拉拉,还有吕宋国的阿罗约、素可泰王国的那一对双胞胎……”
他说一个人名,郭靖和黄蓉的脸色就变了一下。
这好嘛!
这桃花债确实太多了。
黄蓉甚至闪过了一个念头:“这哪里是杨康的儿子,分明是欧阳克的种嘛!”
同时心里下定了决心,决不能把郭芙许配给杨过,否则以芙儿的草包性格,怕吃亏到家都不知道。
郭靖也是面色不渝。
他自小到大,唯一爱的女人就是黄蓉,什么大汗子女华筝,什么土豪千金程瑶迦,什么叔父义女穆念慈,他统统没放在心上。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男人应该用情专一,像欧阳克那种花花公子就该去死!
万万没想到,自己寄予厚望的侄儿杨过,居然也犯了这种错误!
他当即站起来喝道:“过儿!你可知罪?”
杨过立马跪下,都囔道:“我知错了。”
心中却对师父给自己安的罪名十分不满:“哪有那么多,也就那一次双胞胎,师父给我安排这么多女人,那我不成种马了?”
郭靖叹了一口气,知道为了郭杨两家情谊,万万不能把郭芙许给杨过,否则婚后两人难免吵闹,倒是毁了两个孩子的一生,那才是真的对不住郭杨两家长辈了。
幸好此事还没有说出来,倒是大有转圜余地。
不过杨过这般放纵,这让他十分恼怒,正色说道:“过儿,你可要立定脚跟,好好做人,别闹得身败名裂。你的名字是我取的,你可知这个『过』字的用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