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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现实世界一个礼拜了。

自己的世界才是真实世界。

戚喻了解自己,孤岛上的生活她不会留恋什么。

历历在目这个词很陌生,所有在她身上发生过的事从来没有历历在目之感,唯有恍如隔世。

生活照常继续,酒吧的光束灯一夜一夜的亮着。灯红酒绿,昏天黑地,简单原始的快乐。

酒吧。

本市一家看起来很普通的酒吧。

经营这家酒吧的却不是普通人。

所谓大隐隐于市,喻家老四的独nv戚喻就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为什么没姓喻。

因为戚是大小姐母亲的姓氏,戚大小姐名字由父母的姓氏组成。

戚喻母亲家世并不显赫,只是普通人家。戚喻父亲当年过五关斩六将,坚持让nv儿跟随母姓。

这在有钱有势的大家族里极其少见。

两人感情之深让众人yan羡。

而不幸的是,戚喻母亲早已去世多年。生下戚喻时难产,撒手离开人世。

对外是这么说的。

传闻这个戚大小姐是个十足纨绔子弟,生活y1uan,夜御十男。

被她伤害过感情被她强迫结扎的的少男,从城南排到城北,很多年纪轻轻的就失去了生育能力。

虽是这么传,大部分人也觉得有夸张成分,但也半信半疑。有钱人的生活难以想象,再过分再夸张的生活对他们来说可能只是普通。

对于这些不着边的传闻,戚喻的态度是:神经。

首先男的没有生育能力,其次男的想做这行就得结扎这是基本规矩。

至于夜御十男,她也想,但是累,哪能应付的来。围着她伺候的人太多就不是享受了,是上班。

虽然传闻盖过天,但是酒吧里很多员工还是很信服戚喻,很愿意在这里打工的。在戚喻这里打工是严格按照劳动法来的,加班有充足加班费且可以调休,夜班挣得的更多。

碰上老板心情好,说放假就放假,工资照发。

她的收入来源可不是这间小酒吧。这家店只是她找点事g,开着玩的。

有钱人手指缝漏出的一点点油足够普通人过的滋润充足。

除了这些,最有安全感的一点是,安保做的特别好。

只要有人打架,不出一分钟就会有大量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保镖顷刻间制服闹事者。

这得益于大小姐的父亲。

哪个做父亲的会放心让nv儿出去闯荡。他不知在戚喻身边派了多少隐形保镖,戚喻自己也不清楚。

这看起来有些夸张,其实是有前科的。

戚喻年少时被绑架过。

这也是有钱人的烦恼之一。会被铤而走险的不法分子绑架家人威胁,索要不菲钱财。

而这种事有人x的都会选择救自己的家人,但同样带来的后果是,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循环以往,就会成为绑匪的提款机。

所以这种事绝不能有第二次。加强安保系统这一加强就持续了这么多年。

戚喻坐在卡座角落,观察着来来往往的男男nvnv。

这片区域的灯光是专门辟出来给不喜欢缭乱灯光客人的。长亮,专一,温柔的光。一扇玻璃门隔绝两个世界,各不相g。

她坐在亮处看暗处的人类。

其实也不算观察,她并没有打算在他们身上看到什么,也记不住他们的样貌。

年轻的身t在舞池扭动。戚喻不知为何觉得自己老了。

她好像好久没有跳舞了。

ch0u离自己俯瞰人间一小隅,看不清人间。

摇摇杯中酒,几近见底。又续一杯。

清酒度数不高,却意外醉人。

酒神赐凡人以解除烦恼的葡萄,没有酒就没有ai,人类也就不该有别的快乐。

桌上果盘上的葡萄泛着暗紫的光。

这个季节的葡萄她不知道是甜是酸。

捻起一颗,葡萄从蒂上颤颤坠落。果皮崩的很紧,不是那种皮松了的葡萄,吃起来会有种发酵或者说几近于烂的口感。

果皮剥下,果r0u含进嘴里。

酸。

很酸。牙齿刺破果r0u,才感到微微的甜。

戚喻有些恼。抓破了果盘里剩的所有葡萄。

一手紫se汁水。

她开了瓶葡萄酒。

虽是葡萄酒,酒的口感和葡萄还是大有不同。她暂时原谅葡萄一次,试着再次吃进一颗。

这次的果r0u虽然烂,但是甜。

酒神为人类带来葡萄酒与睡眠、好运,是个好神。

戚喻开始t1an自己的手指,像吃到甜头的猫。

葡萄汁水很快g涸,在手上留下粘粘的不适感。

她继续抓捏,就着烂的没烂的果r0u。

消遣的心思没了。

戚喻倚着沙发发呆。

舞池的人已经散了,激昂的音乐已停,孤独的歌唱给孤独的人。

戚喻跟着轻轻哼着,举杯喝酒,齿轻咬杯口,齿和玻璃相撞发出细小清越声。

玻璃门外灯光昏暗,人流稀疏,有人直直向她走来。

明明玻璃门是单向玻璃,从外是看不到里面的,可他却jg准的望住她的眼睛。

戚喻稍稍一愣。

很漂亮的男人。

很陌生的男人。

他站在那里,样貌出众,穿着清爽得t,放眼望过去,眼睛只会不自觉地注视到他。

他目不转睛地瞧着她。戚喻懒懒往后一靠。

怎么,他认识她?

难道,又是一个找她打赌的?

她愿意为他的美貌答应一切要求。

男人信步走过来,打开玻璃门。

他自然地坐到她身边。

戚喻主动打招呼,眯眼含着笑,“你是?”

他定定地看着她。

左耳戴的耳坠微晃。是个贝壳形状的耳坠。

戚喻回过神,有些迟疑。

“你是……二黑?”

她十分不确定。二黑一张黑脸洗都洗不g净,不修边幅,且眼前这个人戴的耳坠虽然是贝壳耳坠,和她的那个很像,但不是她做的那个。

“小黑。”他出声。

“哦哦,小黑。”她记x不好,自己起的名也会忘记。

“虞昭然。”

戚喻歪头。

“原来你叫虞昭然呀。当时问你的名字你怎么都不肯说,现在怎么肯说了?”

“没有为什么。”

她笑一笑,将杯底的葡萄酒喝g,再倒半杯,问他,“喝酒吗?”

他垂眸看了一眼,不知是看她的手还是酒杯,还是接过了。

戚喻有些微醺,“虞昭然?昭然若揭的昭然?为什么要叫昭然?”

“不是我起的。”

她一笑,他还是老样子。

看起来冷冷的,但她的每一句他都有回应。

他把酒杯举到嘴边,嗅了嗅,慢慢抿一口。

戚喻眯着眼打量他,手还在r0un1e盘中那堆烂葡萄。

狭小空间,满是葡萄汁水味。

戚喻轻吐一口气,手臂被他抬起来。

指尖滴答葡萄汁,他伸舌,t1an了一下。

微热,柔sh感在指尖一逝而过。

他眼神g净,g净到让人无法误解方才的动作是暧昧动作。仅仅是品尝而已。

他又含吮几下她的指尖,慢慢捋起她的袖子,查看她的小臂。

皮肤完好,没有任何疤痕,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虞昭然面上看不出疑惑或是惊讶。

戚喻有些醉了。

灯光下的他格外迷人。

她慢慢凑近他,嘴唇之间越来越近。

他没有躲,垂着眼睫,“要接吻吗?”他问。

她眉头一挑,大方承认,“对啊。”

“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笑的醺醺然,“因为想,所以就做了呀。”

她更近的凑近他,几乎鼻尖碰着鼻尖,“你要拒绝我吗?”

他思索两秒,“不会。”

戚喻眼里清醒的疑惑片刻而逝,两片唇贴上去。

他很会吻,吻的很主动。

这是戚喻的第一感想。

他含吮她的嘴唇,舌尖伸进去绞着她的舌,品尝她的味道,不只是酒,还有葡萄的味道。

吻完,她有些昏沉,垂下眸,低低道,“你真奇怪。”

像动物,有本能,但不会被本能支配,又保留了原始纯真。

“你说什么?”

他没听清,认真低下头,侧耳倾听她的话。

她眼看着那只小贝壳一晃一晃,满是汁水的那只手拢住他半张脸,张嘴咬住他的耳垂。

他低哼一声。不知是被咬痛了,还是太敏感。

舌尖抵向耳洞处g缠,像是要用舌头把耳坠摘下来。可惜小贝壳的耳针后是硅胶塞。

她咬咬他的耳垂尖,松开嘴。

“你是不是喜欢我?”她有些烦恼的将头靠在沙发背上,手背贴了贴额头,“很遗憾,喜欢我的人太多了,你需要排队。”

“怎样算喜欢?”

“嗯,”她认真思虑,“会想要和她shang。”

他微微凝眉,“只是交配而已吗?”

交配。很微妙,很中x的词。

因繁衍目的产生的本能动作。

人会把这种行为归结于ai,配上谓语动词,便是za。配上一个谓语动词,做

可x1nyu产生的条件从来不仅仅是因为ai。

两个za的男nv滚缠在一起,被彼此的气味x1引,被彼此的身tx1引,嘴上的ai是助兴的工具,一浪又一浪,直到x1nyu释放。

谁也很难讲清楚,ai情产生的缘由是什么。

戚喻也陷入思索了。

“我也不知道耶。”

虞昭然点点头,“嗯,那我需要好好想一下。”

戚喻眨巴两下眼皮。

他认真的好像一块木头。

她戳戳他,“为什么要来找我?”

“因为想,所以就来了。”很耳熟的一句话,片刻前她也这么对他说过。

戚喻意味深长地笑。

她的优点不必多说,无意识的ai上她很正常。

ai不丢人,ai可以大声说出来,也可以小心藏在心底。

她有些不稳地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好好想想吧。”

酒神赐凡人以解除烦恼的葡萄,没有酒就没有ai,人类也就不该有别的快乐。出自《欧里庇德斯悲剧》·酒神的伴侣

戚喻头晕晕,但也不是酒量差的小nv孩。脚步稳健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卧房。

不知为什么,回到自己的单人空间反而没那么晕了。

戚喻灌下一瓶水,脑袋清醒些,身t陷在柔软沙发上,想着今晚就睡这里吧。

眼睛放空随意梭巡正对面的酒柜,恍恍惚惚地觉得好像有点不对。酒柜右侧的偏格,好像空了一块。

原本那里放了个什么东西来着?

戚喻坐起身,脑袋运转。

想起来了,隔壁酒吧的老板送的礼物。她这里生意太好,想和戚喻的店ga0个联动,引流一些客户过去。他上回送了个大金蟾,还故意把纯金证书留在盒子里。

戚喻当时觉得这东西太丑,没拆盒直接放柜子偏格了。

现在偏格空空,她确信自己没有动过。

她打电话给主管,询问是否有人打扫过她的房间,动过她的东西。主管说三天前打扫过,后面没有安排人来打扫。之前戚喻嘱咐过,不需要频繁打扫她的房间,她不喜欢有人频繁进出她的领地。

主管报了个名字,是在这里做了很多年的阿姨,戚喻也认识,这些年一直本本分分,要偷东西早偷了。

搁下电话,戚喻想了想,ga0不好是遭贼了。

那个纯金大金蟾,虽然丑,但不能不明不白的没了。贼骑到头上了,装作看不见很难。

戚喻去到酒吧后台,主管一看戚喻直接过来了,心里也紧张,丢东西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还是在他手底下发生的。

主管协调各部调监控,出动保镖让人悄悄观察人群里有没有不对劲的人。

监控画面调出来。

最后一次出现在戚喻房间门口的,是虞昭然。出现前的时间是今晚他俩见面的两小时前。

主管请示戚喻:“大小姐,这个人现在还在店里,先把他扣下吗?”

画面切到酒吧里的实时画面,虞昭然还是坐在他俩见面的卡座。

戚喻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正看着画面,虞昭然起身,要离开。

戚喻离开后台。

虞昭然正要出门,就听见背后她的声音。

“你偷我东西了吗?”

他转身,眼中带着疑惑。

“为什么这么问?”

“我没有。”

戚喻如实说道,“我查了监控,你是最后一个进出我房间的。”

“为什么要去我的房间?”她问。

“找你。你不在就走了。”

戚喻点点头。“知道了。”

她相信不是他偷的。但也不是对他有多信赖。

一个丑丑的大金蟾,没了就没了吧。

她有些好奇,“你找我做什么?”

这个问题,刚才在卡座酒醉人迷时她问过。而现在,她需要的是一个不模糊的答案。

“在这里,我只认识你。”

他没有让她失望。

戚喻点点头。

“走吧,”她走在前头,“我送你出去。”

两人站在街头,夜里的风微凉,“你怎么回去?”她问。

“坐公交。”他指指不远处的公交站。

戚喻斜他一眼,“这个点公交最后一班车早过了。”

“哦。”他有点失落,顺着公交的线路准备徒步。

“你g嘛去?”她拉住他。

“走回去。”

戚喻翻个白眼,“算了,我送你回去。”

他眼仁微亮,“谢谢。”

戚喻眨眨眼,感觉他突然有点人样了。

不是说他不像人,他之前给她的感觉像是未经人世不曾被乱事沾染的天真的……小动物?也可以说像刚植入人类思维还有些生y的仿生机器人。

思维简单,但不愚蠢。

虞昭然跟在戚喻后面,跟着她上了她的车。

坐上车,她问他住哪里,虞昭然报了个地址。

车子平稳启动,狭小空间温度稳定,让人感到安全。

导航提示目的地到达,车子缓缓停住,停在郊外一处大别墅前。

她迟疑着问,“你在这里打工,还是住在这里?”

“住在这里。”他解开安全带,“要进来坐坐吗?”

戚喻趴在方向盘上越过他,看车窗外的别墅。

“这是你的房子?”

“我的。”

她之前买房子的时候也考虑过这块地段,但这里离市区太远,不方便。综合考虑下选择了现在的住处。

她有些意外。

虞昭然的财力竟然不低。

能住得起大别墅的人竟然坐公交。

“来吗?”

她回神。他在问她要不要进去坐坐。

“唔,不用了……你没有车吗?”

“没钱,不会开。”

他又一次邀请她,“来吗?”

“谢了,不用了。”他站在车外,戚喻冲他摆摆手,“走啦。”

回到酒吧,已经过了一晚上最热闹的时候,人不多,主管见戚喻回来,迎上来。

“大小姐,金蟾的事有着落了。”

她今晚查监控只是锁定了她回来的这七天范围,其实金蟾在她流落海岛的那段时间就出意外了。

那天封叔来找她,先是去了她的办公室,找遍角落不小心碰到了盒子。金蟾从盒子里摔出来,断了爪子。

那金蟾只是镀金,不是纯金,是个假货。

封叔担心戚喻看了生气,把坏了的金蟾扔了,打算换个新的放上去,结果金店一直缺货,后面又忙着寻找戚喻,这事就给忘了。

戚喻听完汇报点点头。

不是什么大事,让封叔不用再买多余的金蟾,没了就没了。她也懒得和隔壁老板计较了。

一天下来,没做什么事,也做了不少事。

好累。

人t疲惫不应该归结为g了多少活,光是坐在那里,人t机能就在不停地运转。累了就是累了,无需迷茫有罪恶感。戚喻回到办公室卧房倒头就睡。

一夜无梦。

除了看顾自家的店,戚喻也会去同行店里学习。虽然大家知道有个戚大小姐,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见过戚喻。

戚喻出入风月场所如回老家。

鱼入水,鹰翔空。如果她想,本市所有的酒吧都可以姓戚。

白天的酒吧适合谈心。cha0汐的白噪音在空间回荡,轻音乐与之回旋,让人想起蓝se的大海。

没人和戚喻谈心。她也不需要。

戚喻坐在靠墙的角落,点了一杯果汁,坐了一下午。

白噪音给了她灵感。

她想,有没有可能改造下自己的店。

白天,是有格调的咖啡馆,晚上,是狂欢的聚集地。

她规划着自己的商业蓝图,直到服务员把她点的水果端到桌上。

服务员也不说话,果盘与桌子碰撞出声,戚喻才抬头看他。

“虞昭然?你在这里工作?”

“嗯。”

她点头道谢,不再多问。

不知过了多久,戚喻准备起身结账。

玻璃杯碎裂声清脆,紧接着东西与r0ut碰撞,一阵嘈杂。

戚喻本来已经站起来,又坐下。

有人在打架。戚喻看戏。

她远远地望着吧台那边的状况。

推倒在地的人站起来破口大骂,骂了几句觉得不对,用手0了把脸,满手的血,继而骂得更狠。

主管穿着制服匆忙赶过来,带着犯事的员工跟顾客道歉。

虞昭然嘴动了几下,应该是在辩解,面上无悲无喜。

半晌一通安抚,主管应该是允了顾客一些好处赔偿,那人最后骂了几句离开。

虞昭然被主管带去后台。

没多会,穿着自己的衣服出来。

不出戚喻所料,他被开除了。

其实这种事并不是没有余地。如果是老员工,戚喻会护自己的人,新员工听话些以后不再犯也不是问题。但是虞昭然这个x格恐怕够呛。他从野人恢复到现代人状态,来这里工作,恐怕连劳动合同都没有签。

他看起来并不熟悉人间规则。

他径直离开酒吧。

戚喻坐了会,结了账离开。

出了门,却见虞昭然站在酒吧门口旁边,面朝着大街。她没有再和他打招呼,随意出发,目的地不明。

戚喻逛了几圈,虞昭然就跟了她几圈。像条小尾巴。

逛到最后,戚喻坐在商场的休息椅上,招呼他坐过来,分他一点零食。是现炸的烤里脊r0u。

“为什么要跟着我?”

他嗅了嗅纸包里的味道,没有动。

戚喻收回零食袋。

“我只认识你。”

“所以呢。”

她不想再和他以最简单直白的话语g0u通交流,她要目的,他所有行为最直接的目的,而不是由心而发的随心之语。

他想了想,“想和你一起。”

戚喻淡淡瞧了他一眼,将一根炸里脊条放进嘴里。

“然后呢。”

他被引导着说出最直接的目的。

“你答应过的,帮我找工作。”他组织着语言,终于说出在这片陆地上正常人g0u通应该有的语言方式和交流目的。

戚喻笑了。

“这才对嘛,”她拍拍他的肩膀。“没问题。”

来了一位新员工。

大小姐亲自带回。

戚喻和虞昭然谈工资报酬,虞昭然没有提出任何条件,很g脆的签了合同。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这位走后门来的漂亮同事,竟然只是被老板分配到了洗碗间。

戚喻认为虞昭然并不适合与人交流,在后间独处洗碗最合适。他对此没有异议,很乖的听从戚喻的安排。

虞昭然成了戚喻的员工。每日正常上下班,坐公交车回自己的别墅。

正常的日子持续了几日。

晚上,戚喻不在酒吧。白天打游戏太晚,蒙头睡了一天。

被手机吵醒时,戚喻还在睡觉。

主管声音在电话那头有些犹豫。

“大小姐,店里出事了。”

戚喻开车赶到酒吧。

店里看热闹的顾客已经散去。

见到戚喻来,众人自动分开一条路。

主管迎上来。说了下这里的情况。

店里的员工有人赌博欠债,有人上来讨债讨到店里来,那个员工害怕躲着不肯出来,讨债的人进到后间,一边摔盘子,一边高声威胁。

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怎么和虞昭然起的争斗,只看见那位讨债人不知被什么方式踹出门外,半扇门断了。

如果是小打小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可那人受伤很重,直接打了120进院了。

戚喻让人收拾残局,查看损坏的物品数量,清点损失金额。

她看了下现场,讨债的那位砸东西也只是砸一些不值钱但声响大的盘子,这些赔得起,只起到恐吓作用,还是不敢真正乱来。

只是没想到碰上y茬虞昭然,两人之间肯定说不通,谁也没想到被打到住院了。

戚喻叹了口气。

眼睛看向虞昭然。众人侧身往后退一步,各忙各的去了。

戚喻转身,虞昭然跟在后面,她把他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卧房。

有了之前在其他酒吧的前科,虞昭然似乎有些明白,自己做错事了。

“他砸盘子,我不让他砸。他不同意,打我,我就打他了。”他表情看起来有些无辜,“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戚喻有些感动,能说出这些话,他真的有些人样了。

“没关系,问题不大。”赔点钱就解决了。那人违法提供赌博场所,真报警细查起来他也收不住场。

他突然凑近她,认真看着她的眼睛。

“你看起来很累。”

呼x1相闻,jg致眉眼在眼前放大,戚喻看不过来,拉远距离。

“还好。”她拽着他的胳膊让他坐下。

“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出岛?我那时候邀请你那么多次,你始终没有答应。”

虞昭然沉默片刻,“我想找一个人。”

终于,从酒吧再次见面到现在,他一身难解秘密,左兜右转,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什么人?”她问。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个有双腿的nv人。”

这话说的奇怪,如果是没有双腿的nv人还合理些。鉴于他简单的语言组织能力,戚喻没有在这句话上纠结。

戚喻问,“名字,长相或者其他能证明她身份的线索你有吗?”

虞昭然摇摇头。

“她是你什么人?”

虞昭然垂眸,眼中有怨se,“她伤害了我的身t。”

戚喻:“……”

“她把你怎么了?”

虞昭然指指自己的左耳。

“她把你的耳朵ga0聋了?”

他更近指向自己的耳垂,耳洞被耳针堵着,那颗小贝壳耳坠依然闪烁。

戚喻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太怪,“她给你打了耳洞?”

他点点头,“她打穿了我的耳朵。”

他将打耳洞形容为打穿耳朵。

前者只是为了美而自发选择的轻微的伤害身t的行为,后者听起来是大pa0或是子弹毫不留情将人的耳朵击穿。

戚喻沉默了。

她捏一捏他的耳垂,犹豫着问,“这里还痛吗?”

有的人承受疼痛的阈值确实低,并且这种痛感会持续存在。

“不痛了。”

戚喻松开手。g笑一声,“哈……”

“我恨她。”虞昭然说。

戚喻抿抿嘴,将那声笑收回去。“所以你要报仇吗?找到她的话你要报复吗?”

虞昭然一瞬茫然。

他又不知道了。

好吧。

她盯着他耳垂上荡来荡去的小贝壳,问:“我给你的耳坠呢?”

“坏了,耳针和贝壳接处断了,我收起来了。”他看起来有惋惜。

那个耳坠确实粗糙,戚喻不是很在意。

“没关系,这个也好看。”她指尖又拨弄了下耳坠。

还有两个小时下班,戚喻让虞昭然回了洗碗间。

问题不大,以前酒吧出现过b这更麻烦的事。戚喻经营酒吧这些年还算老练,没把这事放心上。

打人风波平息后,虞昭然老实了几天。

但是又出现了新状况,这个状况倒不是打架这种事。这几天总有客人用各种理由进后厨洗碗间,目的就是为了看虞昭然一眼。

虞昭然来这里没几天虽然不怎么和同事们接触,但是美貌是这世上最不需要证明的事。

传来传去,大家都知道了有个很帅的洗碗工,还是小老板亲自带回来的。

常规来说白天客人不算多,但是托了“洗碗哥”的福,这几天来的客流量b起平常稍微大一些,ga0不好再发酵一阵子,洗碗间会发展成网红打卡点。

戚喻知道这件事后倒是挺惊喜,虞昭然前几天打架赔的钱赚回本了,尽管也没赔多少。

这会正是中午,戚喻吃完饭往后厨去,看看“洗碗哥”。

为了迎接这些来看的客人,戚喻特意交代了后厨这块的卫生问题,门都换了新的。

洗碗间里,虞昭然低头洗碗,门口的客人们几个挤在门口,拿起手机拍照。

戚喻也凑上去。

她隔着不远的距离看虞昭然的表情。

他没什么表情,好像什么事都不管他的事。

有社交无阻碍的人上前和他搭话,别人问一句,他答一两个字,给的信息少的可怜。甚至有人投喂他,给他带零食,他礼貌拒绝。

直到有人拍照开了闪光灯,他皱了下眉。

连续的闪光灯让他有些许不适,他转过头来,“可以不要开灯吗?”大家惋惜的关了闪光灯。戚喻圆场子,“不好意思啊,各位,等会就是午饭时间了,员工们也要休息,3w今天有免费午餐活动,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下。”

大家悻悻然,方才一堆人挤在一起,有的人根本没拍到。

戚喻小声安抚几个看起来很难过的妹妹,“其实没什么可惜的,这个人,”她指指脑袋,“这里有一点问题,有时候听不太懂人话,所以平常也不怎么说话。”

“真的假的?”

“真的。”

大家倒x1一口凉气,“好可惜啊。”

“对啊,”戚喻感叹应和,“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美貌和智慧只能二选一。”

打发走了挤在门口的人,戚喻一转身,吓一跳。

“你下次出现在别人背后可不可以提前打个招呼。”

虞昭然没什么表情地看她,“你骂我。”

戚喻笑出声。

“哪有啊,这是帮你。你喜欢他们总是来看你吗?”

虞昭然摇摇头。

“我编一个谎,让他们觉得你有缺憾,对你祛魅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天天来看你了。”

她说的有道理。

虞昭然低眉思考两秒,“谢谢。”

“不过呢,”戚喻婉转道,“g你们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ai上客人,谨言慎行,不可以ai上任何人,记住了吗?”

店规第一条,不可以ai上客人,白纸黑字,人人需得遵守。

虞昭然消化下,点点头,“嗯。”

他突然问,“那要是主人呢?”

这话说的怪,戚喻没反应过来,刚想问你主人是谁,随即明白,他说的主人,是她。

他不懂有老板这个称呼,所以叫她主人。

“这个没有规定。但是,ai上主人是没有结果的。”她意味深长。

这世上ai她的人太多了。ai有虚假,有真挚,不管哪一种对戚喻来说都不太重要。满出的ai不稀奇,也不珍贵,甚至会成为枷锁。恰到好处的,让人发疯的,抑或是惊天动地的ai才有意思。

虞昭然似乎并没将戚喻这句话放在心上。

戚喻大方笑笑,不再聊这个,他不懂的。“好啦,你帮我,我帮你。”

她拍拍他的肩膀,“去吃饭吧。”

“不饿。”他说完,回到洗碗间继续洗碗。

由他去吧。

戚喻并不总是守在店里。但她有感觉,她每回来一次和他对话,虞昭然似乎就变得更聪明一点,或者说更通人x了。

他从野人状态进入到现代人状态,改变生活方式,适应完全陌生的周围环境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前几天主管和她汇报最近的工作,说虞昭然休息时总是去她的办公室卧房休息。一开始以为他心怀不轨,带了人进去捉贼却发现他只是躺在沙发上睡觉,啥也不g。

跟他说了很多次不能进,他总是当耳边风。虞昭然到底是戚喻领回来的人,大家也不好对他动粗。也锁不了门,戚喻的办公室卧房钥匙都是戚喻一手掌握。

只能一遍遍向戚喻汇报。

戚喻对虞昭然的x格多少有点了解,“没事,随他去吧,看着他点,别让他再打伤客人就行。”

周一早上,戚喻躺在床上已经醒了很久,赖着床迟迟没起来。手机突然一个陌生来电,她疑惑着接起来。

“喂。”

“你在哪里。”熟悉的声音,戚喻一时半会没听出来是谁。

“你是?”

“虞昭然。”

才多久没见,虞昭然都有手机还办了电话卡。之前他可是没有的。

“你有手机啦。”她恭喜他。

“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戚喻伸个懒腰,“在家呢,g什么?”

他说,“你给我的工钱b他们低。我要和他们一样。”

戚喻坐起来。“没有少给你,你上回打人需要赔付的医药费从你的工资里扣除了一部分,我还给你垫付了一些,不然你这个月拿到的工资更少。”

还有b她更好的老板吗,帮员工摆平事,还给员工垫付钱。

虞昭然“哦”了一声。

原始人进化的速度b戚喻想象的要快,这就开始给自己争取劳动权益了。

戚喻鼓励他,“没事,加油工作,会赚回来的。”

打人事件之后,虞昭然在3w度过了风平浪静的几个月。

戚喻作为老板日常有时会来店里巡视下,大部分时间不在,虞昭然安静做他的工作,不惹事,也很少找戚喻。

一切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

接到主管电话时,戚喻正在其他城市旅游度假。

“大小姐,虞昭然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

“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来店里,我们联系不到他。也不知道他的地址。”

常规来说就是员工旷工,但虞昭然不是普通人,戚喻想了想,还是决定提前结束休假。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戚喻找出之前他给她打电话用的号码,一直无人接听,再打就是欠费停机。她倒没什么担心的情绪,虞昭然从野外来到现代,本就是带了目的,现在不招呼突然离开,有可能去找他口中想找的那个人了。

回到自己所在的城市,戚喻开车去了虞昭然的别墅,别墅大门紧闭,问了附近的人有没有见过别墅主人,大家对虞昭然都没什么印象。

也是,他要掐点上班,早出晚归的,也不ai和人说话,没什么人认识他也不奇怪。

算了,最差不过是被人卖了,他那个样子也吃不到亏,野外生存能力又强,大不了一si。人终有一si。这也是他的命。

至此,戚喻作为老板对虞昭然算是仁至义尽了。这几个月她对他的照拂就算是流落海滩时报的恩了。

山水再相逢吧。

豪顿酒店近期开展的拍卖会正在如火如荼的准备。

虞昭然混进来做服务生有一段时间了。

他学会用手机后一直在x1收了解人类世界的东西,现在已经可以称之为半个人了。

这个拍卖会他观察了很久,他遗失已久的东西会在这次拍卖会上出现。

由于展会的东西金额过大,每一件拍品都被严密保护隔离,层层设置了防盗关卡,虞昭然想要轻易接近拿到不太可能。

他蛰伏在这里等待。

周五,拍卖会当天。

酒店地下停车场的车几乎停不下,有的甚至还停在了门口。

来参加拍卖展会的人并不全是有钱人本人。相当一部分人从不露面,有专人替他来拍。

每一个参与拍卖的买家都需要进行报名和登记,并预付定金作为参与拍卖的保证金。

也有小部分豪门少爷小姐出来玩,让专人给他们走流程,参与拍卖也只是来玩玩,感兴趣的就拍下。

绚烂璀璨的正厅音乐悠扬,长条桌上的蛋糕点心jg美而无味,虞昭然端着盘子穿梭在人群中。

他已经很老道,表现的像一个g了很久的侍酒生。

中午十二点,拍卖会正式开始。

拍卖师上台开场致辞,感谢每一位到场的嘉宾,开始介绍今天拍卖展出的物品和拍卖规则。

“接下来,让我们呈上第一件拍卖品。”

几个穿制服的人推着一辆推车,推车上的玻璃展示柜盖着布,里面的东西是今天的首件拍卖品。

拍卖师简单介绍了第一件拍品,手锤落音,“竞价开始。”

流程顺利走起来。

第一件不是虞昭然的东西,他也不知道他的东西上台的顺序,只静静等待着。

对东西感兴趣的人开始叫价。

一轮过后,东西被顺利拍下,场子热起来。

虞昭然托着盘子游走在人群中,观察每一个有钱人的脸。他需要记住他们的脸。

很快,第三件拍品推上来,布还没有掀开,虞昭然感受的到,这就是他遗失的东西。

“第三件拍品,”拍卖师拉开红布,“鲛珠。”

“传说鲛人流泪,泪化成珠。而鲛珠则是鲛人心脏化成,鲛人双心,一心可助其化作人在陆地行走,一心支撑他保持鱼的t征在深海潜游。”

“鲛珠不同于普通夜明珠,除了夜间光亮,相传持鲛珠可在深海中呼x1生存。又名避水珠。”

“下面,竞价开始。”

拍卖师说的神乎其神,给这个珠子上了太多对人类来说无谓的价值。

所谓传说也只是传说,有人信有人不信,想拍这颗珠子的也并不是为了拿着去深海生存。奢侈品不需要有什么实用价值,它的存在本身就是高昂的价值,是人类为它强行添加的名头,在拥有许多钱财的人之间流转,稳定地保持着不菲的价格。

虞昭然全神贯注盯住每一个出价的人。

直到最后一个叫价的人无人和他叫价。

“6478532元,一次!”

“6478532元,两次!”

“6478532元,三次!”

“成交!”

“恭喜傅先生获得鲛珠!”

傅先生看起来年纪不大,站起来向人群示意后坐下。

虞昭然默不作声地靠近这位傅先生。

这位傅先生拍下鲛珠后,并没有急着走,他唤来身边人说了什么,不多会,一本名单到他手中,他翻了翻,似乎后面的东西已经不怎么感兴趣,把单子交给旁边人,傅先生听了会旁边人的叫价,起身准备离开。

虞昭然跟上。

是的,他准备抢。

他换上泊车员的制服,提前在门口准备好,傅先生随从把钥匙扔给虞昭然,虞昭然低着头接过,把车从停车场开出来。

他坐在车里,看着被包装好的鲛珠由拍卖场的人抱出来,交给傅先生身边的人。

虞昭然下车,把钥匙交给随从,“您的车。”

下一秒,身形一闪,抱盒子的随从还没反应过来,虞昭然手臂夹着盒子跑开。

所有人惊呆了。

傅子昂回过神,“给我抓住他!”

整个酒店安保系统出动。虞昭然躲避着甩开这些人,他徒手从一楼爬上二楼到拐角监控si角。

鲛珠遇主闪闪发光,已经从盒子缝中透出光辉,虞昭然拿出鲛珠,珠子在他手心温热,他把鲛珠放到x口,白光乍现。

双心归位。

他盖上盒子,继续和追他的人周旋。

大庭广众下他不想动用自己的能力,但眼下有些棘手,脱身似乎有些困难。天罗地网,他被越来越多的人围住。

热武器枪口对准了他。

他把盒子放到地上,缓缓举起双手。

傅子昂气急败坏地过来,“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抢我的东西。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爷爷是谁吗?”

“不知道。”虞昭然诚实回答。

底下人把盒子捡起来,送到傅子昂眼前,“少爷。”

傅子昂打开盒子,眼里冒火,恶狠狠问他,“东西呢?”

盒中空无一物,傅子昂高价买的鲛珠不翼而飞。答案显而易见,珠子一定是被这个人藏起来了。

他向随从递了个颜se,随从上前,搜虞昭然的身,回返,“少爷,他身上没有。”

“说,东西藏哪了,你会少些痛苦。”傅子昂声音冷冷,已经不是原先的暴怒。

周围空气沉了下来。他手下的人集t噤声,不多说一句话。

虞昭然道,“我打开的时候里头就没有。”他抢东西根本没考虑后果,这本来就是他的东西。他想起之前戚喻为了帮他编了理由让那些人不再来看他。为了免除麻烦,他照葫芦画瓢。

傅子昂看向拍卖场的负责人。

为证清白,负责人邀请傅子昂到后台看监控录像,傅子昂一行人把虞昭然绑起来,带着他一起去。

监控视频里,鲛珠从展台送到后台,再打包到交付到傅子昂身边人的手里,整个过程清晰没有一点纰漏。

拍卖会方证据确凿,无可置疑。

傅子昂冷冷盯着虞昭然,“谁指使你来抢我东西的,说。”傅子昂自恃家庭背景不把很多人放在眼里,得罪人也很正常。

只是他得罪的人恐怕很多,哪怕眼前这个人说出名字,他也不一定记得谁是谁。

虞昭然从被抓到谎言被揭穿,一直没什么大反应。

等天黑再逃吧。

鲛珠刚刚归位,他还得适应下,好久没沾水,他有点难受。

虞昭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傅子昂很有耐心,审讯这件事,不痛不痒没有人会轻易开口,“雇你的人给你多少钱,我也可以给你。”

虞昭然想起戚喻给他发的工资,“四千八。”

傅子昂难以置信。

“你穷疯了?这么点钱就收买了你做这么大风险的事?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虞昭然想起戚喻当时帮他摆脱那些人说他脑子不太好,他应下,“是。”

戚喻是他这些年接触的第一个人类,她是他的学习模板,也是她带他了解现在这个世界,戚喻是引路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人群有些sao乱了。

本以为是个恐怖分子,没想到是个漂亮的傻子。

傅子昂气极反笑,“嗨呀新鲜,你的主人是谁,你说出来,我就不让你赔钱了。”

虞昭然捕捉到关键词,主人。

“戚喻。”

傅子昂又开眼了。

之前怎么问都不说,现在竹筒倒豆子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傅子昂眉头一挑,“戚喻?”

他往后倚靠着沙发背,“是她啊。”

“她雇个傻子来抢我东西,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我也好久没见她了,”他起身往外走,“你的债就让她来还。”

“你要带我去见她吗?”虞昭然问。

“当然,人证物证俱在,她还怎么抵赖。”

太好了,他在戚喻那里赚的钱这几天差不多消耗完了,想回去找她已经没有路费了。

这下可以省钱了。

自从戚喻把虞昭然脑子有问题这件事散播出去后,来看虞昭然的人明显少了很多,洗碗间不再是当初那种盛况。

后来虞昭然离开,小部分来一睹芳颜的客人没有如愿见到他,问酒吧工作人员洗碗哥去了哪里,工作人员遗憾的告诉大家,洗碗哥已经辞职不在这里了。大家很是遗憾。

酒吧白天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上午,酒吧里的客人寥寥几个,戚喻在酒吧前台调酒也没什么活g,正要回办公室,大门大开,两个穿西装的人打开门,站在门两旁,微微低头,紧接着一个看起来异常自信狂妄的戴着墨镜的男人打头进来,环视了一圈。

他什么话也没说,底下的人走到酒吧里仅存的几个客人面前说了什么,客人们纷纷拿起自己的东西走人。

清场了。

一个看起来是随从的人来到吧台,将一张卡放到台子上。

“今天这场子我们少爷包了。”

戚喻根本没看台子上的卡,好奇打量那个戴墨镜的人。

戴墨镜的主角少爷进来,坐到卡座的中心位置,身后跟了一群人,押着戚喻熟悉的人。

虞昭然?

坏了,看这架势,虞昭然是惹了这个少爷了。

还好她已经给他解除劳动关系,惹什么祸也算不到她头上。

傅子昂摘下墨镜,声音回荡在空旷酒吧,“让你们老板出来。”

他眼高于顶,戚喻就在吧台那里,他转一下头就能看见。傅少,从不低下高贵的头颅。

酒吧主管匆匆出来接待,“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

傅子昂重复一遍,“让你们老板出来。”

主管眼神落向吧台处的戚喻,戚喻给他递个眼se,主管道,“我们老板在那边。”

傅子昂顺着主管示意的方向,终于把眼睛放在了吧台后的人的身上。

“哟,你在这呢。”

“戚大小姐,戚老板,”他抬了抬下巴,“请坐吧。”

戚喻没理他,专心擦杯具。

“我们傅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

傅子昂瞪一眼出声的人,“没规矩。”

他也不生气,径直走到吧台前坐下。

戚喻这下看清他的脸。意外的好像有些眼熟。

“傅……”名字在嘴边就是叫不出来。

旁边人给戚喻小声递话,“傅子昂。”

“哦……傅子昂。”

傅子昂压住心中鬼火,几年不见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这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戚喻问,“有何贵g?”

傅子昂笑了,“你可真会装傻。”

手下人推着虞昭然上前。

虞昭然从进酒吧一直在打瞌睡。鲛珠归位他需要时间适应x1收。这会看见戚喻很自然的要到她身边去。

被傅子昂的人拦下,虞昭然r0ur0u眼睛,无辜地看着戚喻。

戚喻没给虞昭然眼神。

她不想和傅子昂打哑谜,直问,“想g什么只说,我没有心情陪你玩。”

傅子昂也不多叨叨,“你装什么,你指使这个人抢了我价值六百多万的拍卖品,这笔账怎么算。”

戚喻缓缓看向虞昭然,他眼神清澈,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没有指使他抢你的东西,这对我没什么好处。这个人无故旷工我们已经和他解除了劳动合同,他自己的做的事他自己承担,与我这个前老板无关。”

傅子昂冷笑,“他说了,他的主人是你。”

“主人。”傅子昂正说着,虞昭然对着戚喻叫了一声。

戚喻头痛。

“这样吧,我知道虞昭然有一处房产,你和他协商下,看他怎么赔。”

“不给。”虞昭然突兀cha进来,明确拒绝这个提议。

傅子昂又看向戚喻。

戚喻好烦,怎么什么事都找她。

“那就这样,你既然认定我是他主人,那我不要他了,我把他送给你,你驱使他做什么都可以,直到还清你的债。”

傅子昂切一声,“他值个p的钱。”

虞昭然听到戚喻说不要他,推开众人挤到她身前,“为什么不要我?”戚喻抬手伸臂拦住他将他隔开,“非礼勿近。”

傅子昂抬手敲敲桌面,“你赖不掉,你欠我六百多万。要么你就抵给我两间酒吧要么就还我现金六百万。”

戚喻对虞昭然说,“听见了吗,他提出的条件,记得还。”

虞昭然,“没有。”

傅子昂自顾自拿起桌上的酒喝,“我看你这间就不错,可以先付个定金。”

戚喻快要没耐心了,“你老是纠缠我做什么,这事到底跟我有没有关系我不信你心里没数。你不会喜欢我吧。”

傅子昂切了一声,“谁喜欢你,自恋狂。”

戚喻拿起方才随从放到桌上的卡,刷掉今天包场的费用,扔给傅子昂身边的人。

然后她说,“把他们给我轰出去。”

傅子昂手下的人互相看了看。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

瞬时,四面八方涌来成群的保镖。傅子昂看傻眼,“哪来这么多人?”

紧接着碍眼的人被请出去,大门一关,暂停歇业的牌子一挂,傅子昂一众人和虞昭然被隔绝在3w门外。

傅子昂并不怎么生气,甚至心情还不错。他掏出墨镜重新戴上。带着身边的人离开。

只剩下虞昭然一个人在原地。

虞昭然没有走,他坐在酒吧门口,靠着墙壁睡过去。

下午,大家聚在一起打扫卫生,主管来问戚喻晚上要不要继续开门,戚喻摇摇头,“今天歇一天吧。”

他又提到虞昭然还在门口。

戚喻想了想,还是出门去。

门外,虞昭然靠在墙上还在睡。她走过去,蹲下,拍拍他的肩。

“虞昭然。”她叫他的名字,“虞昭然。”

他缓缓睁眼,睁眼片刻不是醒来的迷茫,好似做了一场迷幻的大梦。

虞昭然看着眼前人。握紧了她的手。

“你又不想要我了,又想丢下我。”

话一出,两人都是一怔。

戚喻只当他是睡迷糊了,没有多想。

虞昭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又。他望住戚喻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回忆起什么。

眼前有些模糊,x口痛起来。“呃……”

戚喻见他不舒服,脸se发白,心软下来,“进来吧。”她把他从地面拉起来。

虞昭然在戚喻办公室的床上睡了很久。

醒来时身边无人,出了卧室看见戚喻坐在电脑前,戚喻听到动静转身,“你醒啦。”

她想和他好好聊聊。

她让他坐下,问他,“为什么要去抢傅子昂的东西?”

“那个东西是我的。”

虞昭然在戚喻看来一直很纯粹,他没有理由骗她。

“是什么东西?”

“鲛珠。”

她不yu多问鲛珠是什么东西,只是问他,“你把东西藏哪里了。”

她原以为他会谨慎或者并不告诉她东西的去处。

虞昭然把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处,“这里。”

她明白他为什么说东西本就是他的了。他口中的鲛珠是他身t的一部分。

戚喻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并且毫不怀疑他在骗她。

这个世界超乎常理的事其实在暗处隐秘而繁杂。

因为她自己也不是寻常人。

她之所以毫无顾忌玩极限打赌游戏,就是知道自己,si不了。

她的身t,异于常人,一旦受伤,愈合的速度非常快。

戚喻年少时被绑架过,那时喻浩她的父亲按绑匪的要求没有报警,准备了天价赎金,但在交换时,绑匪出尔反尔,开枪jg准打穿了戚喻的心脏。

当时戚喻送到医院已经没有生命t征,其实已经没有拯救余地了,但喻浩疯了一般强制要求医院救戚喻,医院没有办法,还是动了手术把子弹和碎片从戚喻的心脏中取了出来。

戚喻那时躺在床上没有血se,按流程来说该进太平间了,喻浩失去独nvjg神不稳定,不允许任何人动她。

就这么过去一个晚上。在第二天的早上,戚喻睁开了眼睛。

这件事被压下来没有任何人或者媒t知道。超乎医学范围的事让当时的医生们讶异不已。喻浩拿这件事威胁院方,咬定是院方失误,双方达成协商,不会透露这件事任何相关信息。

可虽然这样,傅子昂确实是花了真金白银的。他拿回自己的东西没有错,傅子昂来讨债也没有错。

麻烦。

戚喻给他出主意,“这样吧,我给你提供平台。你在我这里出道做男模,挣来的钱我不收,直接打给傅子昂,直到你还清债务为止。”

她在心里算了下,差不多虞昭然要给他打一辈子工了。

他问,“做男模是什么样的?”

“就是以你的身t容貌作为标价贩售,任顾客选择。”

他思索了会,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视频,没有静音,是限制级片子。他把视频摆到戚喻面前,“这种吗?”

他悟x很快,看来消失的这些时间他又学到了不少东西。

戚喻面se不动,“嗯。”

他眼中似乎有一点期待,“和你吗?”

戚喻:“?”

她出钱点他,不还是她出钱还债吗。她道,“你想得美。”

她否认不是和她,那就是和别人做这种事。

虞昭然收起手机,“那我不要。”

又没谈拢。

戚喻没办法了。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也没办法帮你了。”

“我有办法。”他突然出声,戚喻看向他。

“我可以给他一个。”

戚喻没明白,鲛珠已经成为他身t的一部分,难道还要再取出来吗?

他攥起手心,再摊开时,掌中一颗闪闪发光的明珠。

戚喻惊呆了,她这是第一次看见除自身以外的超自然现象。“好厉害。”

“这个给他。”

虞昭然当然不是把鲛珠真正还给傅子昂。人类辨别不了真鲛珠与假鲛珠的区别,只有人造的东西他们能辨别出来。

戚喻约傅子昂来取东西时,傅子昂半信半疑,拿了东西联系拍卖会官方要求帮忙鉴别,官方给出的答案是真品。

拿回自己买的东西,傅子昂并没有很开心,b起找回自己的东西,他还是觉得纠缠戚喻更好玩。

由于虞昭然已经不是3w的员工,戚喻没有留他继续在店里洗碗。

虞昭然把珠子交给戚喻后,独自回了自己的别墅,临走前戚喻给他充了点话费,并认真告诉他下次再惹事不要报她的姓名。

虞昭然点点头,也不知道是敷衍还是真的记住了。

戚喻回家休息,托着腮望窗外的天。

方才还晴空万里,此刻浓云渐渐笼罩,si气沉沉。

要下雨了。

不多会,小雨落下,越下越大,电闪,闷雷鸣。

戚喻关上窗,开了室内的灯。

一场雨不知道要下多久。

睡一觉吧。

雨天最适合睡觉,她shang,准备入眠,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

是虞昭然。

戚喻有点ptsd了,他不会又惹祸了吧。

犹豫了两秒,还是接起来。

“喂?”她喂了两声,电话那头只有急促痛苦的喘息,“虞昭然?”

“救……救我……”

戚喻坐起来下床,“你怎么了?虞昭然,说话。”

“难受……”他的声音忽近忽远,不知是信号的问题还是他电话没拿在手里。

“你在哪里,在家里吗,我去找你。”

“嗯……”

戚喻扣掉电话,穿上外套,冒雨驱车前往虞昭然的别墅。

他家大门没关,戚喻长驱直入,在门前停下,转了下把手没有锁。

她进到里面,叫他,“虞昭然。”

客厅厨房卧室都没有人,戚喻想起他家是二楼,从东面看有个yan台泳池,她上到天台。

天台露天,大雨噼里啪啦溅在泳池里。

戚喻转过折角处,脚步一顿。

泳池沿上,人鱼形态的人背对着她,长长的鱼尾盘踞在池里。

许仙见到白素贞蛇形真身吓掉一条x命。

而戚喻只是凑近些,有些不确定,轻声唤他,“虞昭然?”

人鱼脊背弓起想要回身没能成功,喉咙里溢出痛苦sheny1n。

戚喻跑过去扶起他的上身,“虞昭然,我来了。”

他身t上分布着不规则的小小鳞片,在y雨天毫无光泽,明明已经在水里,却像离开水不能呼x1垂si挣扎的小鱼。

虞昭然睁开眼,眼睫毛被雨水打sh,见到是戚喻,身t往前凑了凑,在她怀间埋下头。

“我想回海里……”

“好,我带你走。”

不知是不是鱼尾太长太重,戚喻扶了他好几下都没把他带起来,“你能变回人的样子吗?我拉不动你。”

虞昭然勉强睁眼,扒着她的身t往上蹭了蹭,化ren的形态。

戚喻给他披上衣服,拖着他下楼把他放进车里。

虞昭然躺在后座上仍紧紧闭着眼睛表情痛苦,戚喻发动车往打赌那天的悬崖位置开去。

到达目的地,戚喻架住他下车,走到悬崖边。

她望了一眼下面,好高。

海浪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汹涌地拍打岸边的礁石。

雨还在下,没有变小停止的意思。

就这么把他扔下去,戚喻担心他掉到礁石上摔si,正犹豫着,虞昭然手臂一使力,身t前倾,带着她一起跳下了海。

“啊——”戚喻猝不及防,在雨声滂沱中沉沉掉进海里。

这个si人。

掉进海里的一瞬间戚喻脑子里骂一句脏话。

那晚的海平静而温柔。

今天的海与那晚不同。

海在动。一浪又一浪裹挟着推拉着人,游泳技术再高的人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t。

戚喻一掉进海里就和虞昭然失了联,这会顾不上他。她竭力挣扎着冒头想要呼x1新鲜空气,海似乎与她作对,将将冒头便卷起浪将她淹没。

一次又一次,戚喻撑不住了。身t没有了力气,x腔被挤压得难受,意识模糊的前一秒。

她在心里说:虞昭然,你si了。

意识浮出海面,身t沉下海里。

大海有多深人类永远探索不到,一具枯骨落入海里,如同石子,只溅起几圈涟漪便永远不见踪影。

大海包容而无情。

一双冰冷的手托住了她的后背。

她感到有人在托着她往海面浮去,她张嘴想说话,也只是吐出一串泡泡。然后有人低头,吻住她的嘴唇。

x腔身t的不适感渐渐消失,意识在回温。

戚喻昏迷了过去。

深海生物与陆地生物没什么不同,弱r0u强食是这个地球恒古不变的道理。

觅食不分时间地点的食r0u系深海生物闻到不属于海里的味道,寻味而来。在看到有更强的生物占领这个不知si活的人类时退避一边,远远地看着,期望能侥幸分得一条残腿。

而那条人鱼只是吻着那个人类,越游越远。

头脑简单的食r0u系动物在它短暂的生命中永远也不会明白,深海霸主为什么要亲吻自己的食物。

黑暗,无尽的黑暗。

好像还在水里,没有着力点。

一线破光,光透进水下,冰冷的海水也温暖了起来。

戚喻动了动手指,指尖有熟悉的细沙触感。

她缓缓睁开眼。

晴天下,万里无云,yan光驱散一切y霾。

她坐起来,环顾四周。

这下好了,故地重游了。

虽是这么说,但这篇海滩还不是之前的那片海滩,海滩又没有名字,什么样的海滩都是海滩。

虞昭然呢,昨天应该是他把她救上来的。

“虞昭然——”她双手拢在嘴前,大声呼唤他的名字。

她知道他总ai在背后无声无息出现,喊完就转身紧盯着海滩后的树林,防备他吓她。

“你在看什么?”声音从海的方向传过来,戚喻尴尬转过身,“你怎么在海里……”

“我不在海里还能在哪里。”

戚喻看呆了。

他以人鱼形态出现,鱼尾上的鳞片闪闪发光,上半身ch11u0未穿衣,锁骨处两边分布着细小鳞片,乍一看以为是装饰品。耳朵上还是带着那个贝壳小耳坠,出乎意料的格外搭他人鱼的身份。

原来他原始形态是长发,发尾微卷,好漂亮。

这样想着,她也喃喃说出了口,“好漂亮……”

虞昭然把海鲜扔到海滩上。

小鱼,虾,鲍鱼,扇贝……

“哇,好多海鲜……但是没火没锅……”她兴奋过后是遗憾。

紧接着,虞昭然从水里捞出一个凹陷度很深的大贝壳,里头带着一个打火机。

这打火机是上回她留给他的,她打了两下还有火。

“你还留着呢。”

“嗯。”

戚喻欢欢喜喜架起贝壳锅,点起火,把海鲜都放了进去。等饭熟的间隙,眼光一直落在虞昭然身上。

他趴在一边的礁石上,大半鱼尾还浸在水里,能看到尾鳍一摆一摆的露出水面。

他注意到她的目光,“看什么。”

“看你呀。”戚喻大大方方承认。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脏兮兮的,脸都看不清,明明这么好看。”

“我不认识你。”因为人类很贪婪很狡猾,没有一种海洋生物逃过人类的手掌。不认识,所以不能轻易把真容示给别人看。

好像古老封建的异域,nv子嫁人前不能在陌生人前露脸,只有等新婚夜新郎摘下她的面纱。

“那现在为什么可以给我看了。”

“你帮了我。”

真不容易,给他收拾烂摊子帮他还债,带他回大海还险些被他害si,才换来他真容示人。

戚喻撇撇嘴。

贝壳锅里的水沸腾起来,冒着鲜香的香气。

戚喻熄灭火,“熟了,要不要一起吃?”

虞昭然挪了挪位置,还是没有离开水。

戚喻把锅往前端了端,洗g净两个贝壳当勺用。

吃饭,戚喻和他闲聊。“你现在离开水不能存活吗?”

“不,只是x1收鲛珠需要海水的辅助。”他学着戚喻的样子剥开虾皮。

“你的鲛珠为什么会流落到人间呢?”难道陆地上的人类剖开过他的心?她瞄一眼他的x口,没有被伤害过的痕迹。

虞昭然也忘记了原因。

他只记得自己和祭卜师做了交易,是用鲛珠换的,换了什么,他不记得了。

“我忘记了。忘记很多东西。只知道要找一个人,但是这个人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我想不起来任何关于和她相处的画面。”

他头一回一次x说这么多的话。

无解的记忆困扰着他。

戚喻明白了当初他为什么说要找的nv人有双腿,他是人鱼,腿相b于鱼尾才是第二选择,所以对他自己本身不常用的特征记得深刻。

“你这样执着找她,这个人一定很重要。这样的执念要么是ai,要么是恨。”戚喻说,“你对她是哪种感情呢?”

虞昭然低下头,“我不知道。她伤害了我的身t,应该是恨吧。”

模糊的情感定点只能以仅存的信息判断。

他向戚喻伸出手,摊开手心,“给你。”他把剥好的虾递给她。

“哦,谢谢。”

吃饱喝足,戚喻倚靠在无水区的礁石休息,虞昭然在她下方的浅水区礁石堆闭着眼晒太yan。

戚喻往下走几步,坐到他身边,虞昭然闭着眼没什么反应。她凑近些,观察他的上半身。

脖颈围绕着一圈浅蓝se的鳞片,像是发光的颈环,锁骨两边的薄鳞是浅浅的七彩se。

她看入了迷。

轻轻用手去抠他锁骨上的的鳞片。

“你要吃鱼r0u吗?”他缓缓睁开眼看住她。

平白这么一问,她不解,“刚吃了呀,为什么这么问?”

“那你刮鱼鳞g什么。”

“……”

戚喻尴尬收回手,“我是想问你,你这里的鳞片是没进化掉吗?”

“不是。”

“好看,就留着了。”

原来是ai美的小美人鱼。

虞昭然闭上眼睛继续晒太yan。

戚喻不想再泡在水里,爬上无水区。

鲛珠回到身t后,虞昭然一直在调理身t,尽快适应,好恢复缺失的记忆。现在鲛珠已经x1收的差不多了,可他的记忆没有任何进展。

虞昭然也有些茫然了,他遗失的记忆与遗失的鲛珠并无关系。

到底是什么原因缺失了记忆?

这次流落孤岛的感觉与上次不同。

上次她只身一人,和虞昭然也不熟,相依为命又有一点防备之心。

这次的感觉像是和虞昭然出来度假旅游。

但也不能这么说,他差点害si她,想到这戚喻就有点来气,但她的心还是大,她不一定si得了,况且虞昭然也救了她。

就是条件简陋了点,有海景酒店就好了。

她爬上最高的礁石,把手掌搭在额前远目观望,能看到一点人烟房屋踪迹,看起来很远。

“虞昭然——”她在最上面喊他。

虞昭然往前动了下,下到水里,转身仰看着戚喻。

“我们去那边吧。”她指指远处的房屋建筑。

虞昭然暼她一眼,又回到礁石继续晒太yan。

戚喻爬下来,戳戳他,“去吧,反正我们也闲着,你运动运动。”

“那么远,你打算怎么过去?”他问她。

“你背着我呀,我骑在你背上,你带着我游过去。就像坐船骑马那样,我不想把脸浸在水里,要把我的头和上半身露出来。”

她面面俱到地提要求,拿他当免费交通工具。

虞昭然叹气闭目侧过身去。

戚喻也不失望生气,虞昭然听到她哒哒的脚步声,不知道她又g嘛去了。

太yan晒得他暖洋洋,好久没以原身形态晒太yan,这会格外舒服,虞昭然昏昏沉沉睡过去。

一觉无梦。

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间,他感受到身t受热程度不均匀了。头好像在y凉处,身t还是被太yan晒的热乎乎的。

他动了动眼皮,睁开眼,头顶悬着好大一片叶子,遮住晒在他脸上的yan光,侧目,戚喻整个人缩在叶子投下的y影里吃果子。

见他醒了,她扔给他一个红果。“你醒啦,尝尝。”

虞昭然接住,没有立刻吃。

他抬头看看叶子,又看看她。

戚喻道,“嗯?你不喜欢吗,这么晒会晒黑的。我知道你在恢复身t,所以只遮住了你的脸。”

好贴心。

虞昭然咬一口果子咀嚼咽下,“没有。”

他注意到戚喻好奇地盯着他看了一会。

“又看什么?”他问。

“看你没什么反应,那这种红果应该没毒。”

虞昭然嚼动的嘴停下了。

戚喻大笑,“哈哈骗你的啦,我吃了好多了。”她努努嘴,角落几个吃完的红果果核。

人鱼真好玩。

虞昭然没什么表情的把手里的果子吃完。

“除了人类制造的恶x毒药,我一般不会中毒。”他说,“你不认识的果子可以给我,我帮你试毒。”

刚才她还在戏耍他,人家也不计较,还主动帮自己试毒。

戚喻有点难受愧疚了。

“哦……谢谢你啊。”

“不过我吃了没毒,不代表人类吃了会没事。你如果中毒,我可能帮不了你。”

戚喻:“……”

人鱼真小气。

两人靠在礁石上休息,戚喻开始担心今晚睡在哪里。

封叔一时半会也不会很快找过来,不过她现在也想和虞昭然再多待一会。

人鱼哎,漂亮的人鱼,好奇异的物种。除了现实世界能见到的动物,她这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美人鱼。

戚喻好奇,观察着虞昭然的身t,“人鱼的弱点是什么呢。和人类一样吗?”

“人类的弱点可太多了,”她在x前b了b,“心脏被刺会si,大脑被打穿会si,失血过多会si,内脏衰竭会si。”

“人类,脆弱又贪婪,就是因为脆弱,所以贪婪地想要一切。”她轻声道。

“虞昭然,我养你好不好?”她说,“我给你弄一个很大的鱼缸,每日给你换新鲜的海水,你想回大海我就送你回去,但是要回到我这里来。你想要什么呢,人鱼会需要钱吗,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不需要你给我打工。只要漂漂亮亮的待在鱼缸里,每天和我说说话就行。”

养狗养猫已经不能满足她,她想养美人鱼了。

“不要。”他平静的果断的拒绝。

戚喻并不意外,也没有再提。明明有更广阔的天地,谁会愿意禁锢在一处呢,鱼缸再大也是鱼缸,不是大海。

她曲起腿,手肘撑在膝盖上,想着等会太yan小一点,她要不要到树林里找个能用的山洞。

上次虞昭然的那个洞就很好,但是她自己找恐怕不安全,得让虞昭然陪她,但是虞昭然不在,晚上有野兽突袭怎么办,他现在需要待在海水里,不能强迫他陪她。

或者g脆在海滩上搭个临时的棚子,反正也住不了几天,凑合凑合得了。

她望着碧蓝的一望无际的大海。

虞昭然侧目看她,“我会去找你的。”

他刚才拒绝了她,这会在安慰她。

戚喻转头看他。

她笑一笑,“好呀。”

坐了一会,她站起身,“我去找找今晚的安身处。”

戚喻没有选择去树林寻找位置,先是环绕了一圈礁石堆,离海滩不远处有一大块完整岩石,她过去看了看,背面凹陷的很深,长度刚好差不多能容纳一个人,窄是窄了点,有点像棺材,但是里头的细沙g燥,位置背对着海,晚上可以防风。

戚喻跑到树林里抱了些g草铺在上面,躺下试了下,不错,很合适。

她爬出洞来,冲着虞昭然的方向喊:“虞昭然,我今晚睡这里啦。”

在这个方向,她只能看到他的尾巴,虞昭然尾巴拍打水面几下,表示回应。

她过去,打算把吃剩的果子拿到“棺材”里。

海岸礁石崎岖,戚喻没留神,绊了一跤,磕破了膝盖,突出的锋利石块在大腿上划了一道,“唔……好疼……”

正捂着膝盖站起身,大片乌云从远处的海尽头席卷,刚刚还万里无云,这一刻已经y沉。

海边天气一直多变。

她跑到虞昭然那里,“要下雨吗?”虞昭然抬头看天,“嗯。”

他从礁石回到海里,不及戚喻反应,他已经潜入深海,不见踪影。

“……”

戚喻叹气,要么说虞昭然不是人,一听到下雨连救命恩人都不管了,只顾自己逃命。

下雨而已啊。

戚喻悻悻然找避雨的地方,这里石块耸立,只能远离海边去树林里。她转身要离开礁石堆,一把伞sh漉漉地扔到她脚边。

她看着眼熟,这不是那辆和她一起落海的车里的伞吗?

虞昭然爬上来,“你的伞。”

戚喻撑开伞,把虞昭然也纳入伞下。

雨淅淅沥沥地下起来了。

她看了一眼海,海浪以一种怪异形态往礁石扑撞而来。

戚喻感到恐惧,“这浪头……”

海浪猛地冲过来,戚喻紧张地闭上眼。

“怦——”混着雨声,好像是石头碎裂砸到地面的声响,虞昭然扯扯她的手臂,“去那里。”

她睁开眼睛转头,大而厚的石壁形成一个新的洞,就是刚才那个浪打开的。

应该是虞昭然g的,她夸他,“你好厉害。”

他不知什么时候变成的人身,两人挤在洞里躲雨。

戚喻把伞撑开紧挨着洞外放下,挡住被风吹进来的雨。

虞昭然被水泡过,身上海sh漉漉的,戚喻身上还算g燥,她挽起k腿,查看自己的伤口,还好,伤的不深,就是破开的血r0u里进了点沙土。

她把腿伸出去,让雨水冲刷了下。

虞昭然注意到她腿上的伤口,“你受伤了。”

她当然知道。

“嗯,刚才摔了一下。”她看看外面的雨,“这雨什么时候会停啊?”

“应该很快。”

“那太好了。”

两人相对坐着,戚喻看向洞外的雨。

温热手心握住她受伤的腿的脚腕。

虞昭然低头,t1an了一下她的伤口。

“你做什么?”

戚喻向往后缩,石壁隔住她的后背,退无可退。

“好的快。”

他仍握着她的脚腕,微微用了力往后拉她的腿,低头,t1an她大腿上的伤口。

人鱼身t受伤,会t1an舐自己的伤口,目的为了加快伤口愈合的速度。

腿上膝盖上的伤口以r0u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长出新r0u。

戚喻有些惊讶,她本以为自己的愈合速度已经是很牛很快的。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对,人外有人鱼。

他认真看着她的伤口愈合,放心地松开手。

幸好这会有凉风吹拂。戚喻想。

雨声小下来。

乌云渐渐褪去。

虞昭然给她t1an完伤口一直靠着石壁闭目,忽然睁开眼。

“在这里呆着。”

“啊?”

他没有解释,离开石洞,跳下海去。

太yan出来了。

戚喻从不听话。

她站在礁石上往下看,深水区那边水里似乎有什么黑se的东西往上涌动,然后又被拽了下去。

不多会,水面那一处蔓延开大片血迹。

“虞昭然……”她轻声叫他的名字,并没指望他回应她,深海真空,他应该听不见她的声音。

可她尾音落下两秒,水里咕噜咕噜冒泡,虞昭然冒出水面,朝她游过来。

低级海怪会在暴雨结束时分来浅水区觅食,他们并不是离水无法存活的基本鱼类生物,他们甚至可以短暂离开深海,往树林里捕猎。

戚喻在礁石上无疑是活靶子,所以他敏锐嗅到海怪的味道时,提前下去解决了他们。

他靠在浅水区的礁石,戚喻跑过去。

“你去打架了?没受伤吧,快给你自己t1ant1an。”

“……”

不知是不是很久没有在海里争斗,虞昭然解决完海怪有些累,靠在石壁上恢复t力。

戚喻跑到刚才晒太yan的位置,没吃完的果子还在,她拿了几个,准备投喂眼前疲惫的美人鱼。

她到他身边蹲下身来,“吃一点吗?”余光瞧见他腹下有鲜红血迹,染红那一处的鳞片。

“你这里怎么了?”她yu伸手去0。

“你这里怎么了?”同样的声音同样的话在脑中回荡,虞昭然头部尖锐地疼痛,回闪间,耳边又响起了这句话,和她说的话重叠在一起。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狠狠地看着她,语气不善,“不用你管我。”

戚喻的手被攥的很疼,手腕被他一抓失力,果子零零散散掉下礁石,落进海里。

“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受伤了……”

她不明白他态度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差。只觉得自己有点多管闲事了。

头部尖锐的疼痛感消失,虞昭然有些懵,慢慢松了手。

“我不管你。”戚喻丢下一句话爬上礁石高处,不想再看见他。

虞昭然没有受伤,腹下的血迹是海怪的。他捞了些水,把身上的血迹冲g净。

yan光又出来了,把礁石上的水迹很快烘g。

戚喻0了0自己口袋,手机还在,就是开不了机,不知道坏没坏。

封叔怎么还不来,她想回家了。

戚喻坐在高处看远处的人烟。

海市蜃楼会给人一个渺茫的希望,让人为了那一点幻想疲惫至si的寻找。明明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戚喻不想在这里了。

她晒了会太yan,驱散方才y雨的黏腻不适感,直到身上g燥了暖烘烘的舒服些,从礁石上离开。

敏锐嗅到熟悉的气味远离,虞昭然抬头看高处的位置,戚喻已经消失不见。

虞昭然迅速潜入海里。

深入密林后,层层叠叠的树冠几乎将太yan挡si,yan光细碎的被树枝茂叶切割,像满地的碎玻璃。

这片孤岛的树林与上次的太不一样了。

莫名的静谧,听不到此起彼伏的鸟叫。

戚喻站在高处远望时,目测了下距离,穿过树林去到那边是最近的路。

不管目测是否准确,反正她不想待在海滩上,和一个y晴不定的美人鱼待在一起。

美人鱼虽貌美,可戚喻差点忘了。在东方传说故事里,鲛人是深海霸主的存在,路过的商船在经过有人鱼的海域时会先祭拜下,投入r0u类祭祀品和jg美的珠宝,祈求能平安度过海域。

西方故事里的人鱼会用优美的歌声迷惑水手让其停船,人鱼顺势而入,将商船的物资也好,人也好,啃食殆尽。

和虞昭然相处了一段时间,差点被他迷惑。

虽是这么愤愤不平地想,但其实也是在置气。至少她目前还完全没有很强的恐惧感认为虞昭然会吃了她。还不至于。

没有主食,吃海鲜获得的能量有限,她一边走一边看光景,走了一会肚子响了。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戚喻找了点g柴升起火来,虞昭然还给她的打火机还在兜里,有火就饿不si。她挽起k腿下河捉鱼。

河鱼b海鱼肥多了,r0u厚实,戚喻找了块锋利石片刮鱼鳞。

河鱼的鱼鳞平淡无奇,不像虞昭然的会闪闪发光。

火苗t1an舐鱼r0u,青烟袅袅。

旁边水里缓缓游来一条与这里环境格格不入的美丽巨物,他缩在不远处的水潭里,悄悄注视着戚喻的背影。

这片树林虞昭然从来没有来过,戚喻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他不放心,抄水路近路,跟随她的气味来到这里。

水潭很浅,根本没不过他的身t。

戚喻串起两条鱼架在火堆上,等r0u熟的间隙,到河边捧水喝。

虞昭然所在的水潭和溪流离得很近,只要戚喻靠近河流就能看见他。

可戚喻喝完水没给他任何一个眼神,利落转身坐到火堆前,看着自己的烤鱼。

虞昭然爬出水潭进到离她很近的河流里。

他上半身浮出水面,想了想,还是说,“在这里生火,会引来野兽的。”

有的野兽很jg明并不惧怕火,甚至知道有火的地方就有人。

戚喻看鱼烤的差不多了,把火弄小,拿起一只闻了闻,咬一口r0u,“不用你管我。”

虞昭然抿抿唇,“我不是故意的。”他那时是下意识反应,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

“抱歉。”

戚喻眨两下眼,又心软下来。

天,她对他的包容度也太高了。

可能一直把他当做漂亮懵懂的小动物,并不把他当做真正意义的人吧。

可她心里还别扭着,一时半会还不知道要怎么接受他的道歉,说接受就接受也太轻易了,她拉不下脸。

人就是这样的,一辈子争一口气,争一个面子,明知没什么用处,还是梗在那里别扭。

戚喻不知道怎么接话,闷头吃鱼。

身后sh漉漉出水声,紧接着一个下巴从身后放在她肩上,“别生气了。”

“……嗯,你耳朵怎么红了?”

“哪有。”戚喻辩解,“你突然凑近谁都会这样。”她抖肩甩开他的下巴。

“我吃不上这些,你吃了吧。”她示意火架上那条还没动的鱼。

“嗯。”

一场小小的不愉快算是和解。

戚喻把吃剩的鱼骨头扔进火堆里,吃饱喝足,耳朵灵敏起来,“嗯?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好像是动物粗重的喘息声。

虞昭然慢条斯理的吃鱼r0u,“嗯。听不出是什么动物,它们围过来很久了。”

它们?

戚喻警惕起来,“什么意思,等着我们吃饱了然后排队吃我们?”

“差不多吧。”

“那你还吃!”戚喻把他手里的烤鱼扔掉,拉住他的手腕,“我们快逃啊,你打得过它们吗?”

“没有交手过,不知道。”

野兽们伺机而动。他们出于生物的本能,觉察到虞昭然或许不是普通人类。他的气息对于低等生物有着很强的压制力。

生物界与人类世界没什么不同,都恃强凌弱,欺软怕y。

虞昭然手上一使力,戚喻被拽到他身前,“四面八方的路都被堵si了,只能走水路。”

虞昭然并不打算和陆地上的生物纠缠,他反扣住她的手,跳进河流深水区。

戚喻憋了一口气在水里勉强睁开眼,模模糊糊的视线里,水里不知什么时候也聚集了好多看不清形态样貌的东西,它们不敢上前,在虞昭然化成鱼身后,自动避让出一条道路。

x中氧气很快消耗完,她扯扯虞昭然的手,一张嘴吐出一串泡泡,呛晕了过去。

虞昭然回身,吻住她,揽着她的腰,往来时的路线游去。

戚喻睁开眼时,眼前是放大的虞昭然的脸。他睫毛似乎有细碎的钻,在水中并不光亮的环境下,仍能闪着琐碎的微光。

美se迷眼,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一直吻着自己的嘴时,戚喻剧烈挣扎起来。

虞昭然不明所以,松开了她。

她手脚蹬一下,远离了虞昭然,想大骂虞昭然怎么亲她,一张嘴咕噜噜全是泡泡,在水里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氧气,扑腾几下,贴住他的嘴巴,又找回呼x1。

口腔间呼x1相渡,戚喻明白了,只有这样,她才能在水里短暂生存。

亲就亲吧,亲嘴而已。

她坦然地贴着虞昭然的嘴唇呼x1。

虞昭然似乎被她的一番c作取悦到,眼中有笑意,好奇的打量她,然后突然撤离自己。

戚喻短暂窒息,摁着他的头抓住他,亲住他的嘴唇。

她嘴唇动了动,口型是不许动。

感受到她嘴唇的蠕动,他试着轻轻嚼了嚼,软软的。

戚喻睁大眼,口型是你做什么。抓了一下他的后背作为警告。

虞昭然只觉得后背su麻麻的,想再来一下,又咬了咬她的嘴唇,她张嘴惊讶,他顺势探进舌。

后背上如愿换来她的抓挠。

戚喻指甲并不长,抓挠几下破不了他的皮,只像挠痒,让他更舒服了。

水里是他的舒适区,她没得反抗。

她清晰感受到他在用舌头g缠她的舌,带一点q1ngyu的戏耍的微妙感。

虞昭然半眯着眼感受她呼x1的位置。柔软温暖。

他睁开眼看她的表情,她见他睁眼,眼se狠狠的,然后捶打他的后背。

虞昭然笑了。

满眼笑意在渐渐上浮的过程中逐渐清晰。

两人终于浮出水面。

不知是不是被水泡过的原因,他的眼睛格外亮。

“啊……呼……”戚喻大口喘气,质问他,“你g嘛要那样亲!”

他不明白,“哪样?”

戚喻泄了气。

算了。

他不明白,不和他计较。没他这一路还真不行。

“没什么。”她转过身去要游上岸。

虞昭然托住她的腰一摆尾,晃晃荡荡地到了岸边,掐着她的腰将她放置在未被海浪冲击的岩石上。

戚喻坐在石头上,虞昭然身在水里,双手撑在她腿两边。

这里不是他俩闹别扭的那块区域,看着有点点眼熟。

戚喻问,“这里是哪里,不是原来的地方。”

“是原来的地方,”虞昭然说,“我们就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戚喻仰头,高松的石壁上方有杂草丛生,是当时那个悬崖。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少有人迹,车应该还在。

“沿着石壁爬上去,就能看到来时的路。”

石壁并不陡峭,长年累月的海水冲刷腐蚀,石壁呈现出一种类似阶梯的状态,爬上去并不会很费力。

“那我走了。”她起身想要站起来,被虞昭然拉住手腕,她回头,“怎么了?”

虞昭然没说话,盯着她的嘴唇。

神经。还上瘾吗。

戚喻甩开他的手,捏捏他戴耳坠的耳垂。

“行啦,我要走了。”

戚喻身t灵巧,石壁虽高,但不在话下,上了崖边,她手脚并用的爬上去,又往下看了一眼,虞昭然还在原处仰望。

她冲他摆摆手,“回去吧。”

车果然还在,戚喻上了车,身上还是sh漉漉地滴着水。先回家,洗个热水澡。

下山的路b上山的路好开的多,绕过前方小树林,正对着戚喻开过来几辆车,戚喻停车,把身子探出车窗外,向前面挥手,“封叔——”

封叔停车,后面的车也跟着停下。“大小姐!”

戚喻下车,“封叔……”

“大小姐,你又去哪了,你这是怎么了……”她一身狼狈,站的地方泥土都打sh了。

戚喻没法解释,“嗯……又掉海里了,飘上来了。”

封叔有些担心,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能大小姐最近犯水忌。

封叔有些迷信的。他照看大了两代人,戚喻和他父亲,越是万贯家财的人到最后就越信这些,这些年他什么也见过。

“我过两天去给你求一个平安符。”他示意手下的人去开戚喻的那辆车。

戚喻不在意,“要那个g什么,也就是个心理安慰。我没事啦。”

“不行不行,还是求一个心里才踏实。”

她上车坐在车后座听着封叔的碎碎念,胡乱回应着,这会松下心神,开始犯困了。封叔问着问着,后面没声了,一看后视镜,大小姐靠着车窗睡着了。

戚喻回到家,封叔已经提前安排好人给她放好洗澡水做好饭,戚喻收拾完,爬shang,大睡一觉。

封叔言出必行,第二天就去了附近的寺庙拜托了那里的大和尚,让德高望重的师傅降笔开一张护身符。

他把戚喻的姓名生日写在h纸上,交叠三下,交给师傅。

与常规印刷需要请神加持的平安符不同,手写平安符需求愿人拿到后在佛前默念清心咒一刻钟,心诚方可成。

半柱细香燃尽,香头冒出最后一律青烟,消散。

封叔睁眼,诚心求拜了下,起身,yu离开。

明明他在大堂,和院子有一段距离,转身间,他却感受到院子里银杏树下的那个nv人似乎看了他很久。

眼神不由自主地撞上。

那nv人眼睛瞳se很淡,看不出年纪,但也绝不是年轻人了。平静的眼睛下几乎是空洞。一身的衣着不今不古,在佛寺反而显得没那么怪异。

她脸se很白,没什么血se,像是大病初愈或是命不久矣。

那nv人盯住封叔手里的平安符。

这世上奇怪的人有很多,封叔虽觉莫名怪异但也没有多想。

和nv人擦肩而过时,他听到她说,“求佛无用,她不在三界五行之内。”

封叔心里一咯噔,停住脚步,看向她。

那nv人却不再说话。

封叔拿出钱包,给了nv人一小叠钱,“拿去买些吃食吧。”

nv人垂眸,发紫的手接过,“多谢。”

上山前,封叔交代过手下人,不要乌央乌央都上来惊扰佛祖,让他们先去闲逛一会,等他出来再汇合。

这会封叔已经出来,几个人围上来,“封叔。”

“封叔,为啥要给那个nv人钱啊。”以往封叔来庙里都是把香火钱捐给寺庙。

一行人往山下走去,封叔回头望一眼,银杏树下残败树叶飘落,nv人已不见踪影。

“没什么,看着可怜,大概是刚失去家人没多久,jg神不太稳定,说胡话。”

手下的年轻人怜悯的往后看了一眼,惊了一下,“妈呀人呢,刚还在呢,拿了钱走的还真快。”

“封叔,你别被骗了。”

“没事,破财积德了。”

封叔心知肚明,给那nv人的钱只是图个心安的封口费。

她知道大小姐的不同之处。他虽然不懂什么三界五行,但是戚喻的t质特殊,这他知道。

好在这种事凭一个人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不必太重视也不能太轻视,当做是破财消灾。

“封叔,我最近值班好累,jg神状态也不太稳定,也施舍我一点吧……”

“我也是……”

“叔……”

封叔一个个敲他们的脑袋,“g活去。”

送走戚喻后,虞昭然回到南海,鲛人的聚居地。

越靠近栖息地,心头越紧张。他的记忆虽缺失,但是家的位置不会忘记。

他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他害怕看见的是满目的荒芜。

极近南海,巍峨g0ng殿屹立,鱼虾环游,有巡查的蜃nv游荡。

虞昭然心头一喜,加速游过去。

南海尽处,是世间鲛人的生存之地。

这里虽处深海深处,却能照s到yan光,也正是因为yan光庇护,不能见光的生物极少到访造乱这里。

时代变换后,鲛人一族大多隐居在这里,不再过问世事。

如今的人类今非昔b,r0u身之躯可与天搏。

虞昭然进入鲛人领域后没有被阻拦,同类间可互相辨别对方是否是自己人。

再深入便是真空无水区域,大门前离着一块牌子:泉客居,与古代人间房屋建筑形貌相似。虞昭然化作人形进去。

鲛人可陵居。

上古时期,群神时代,几乎无战。人类群t逐渐兴起,鲛人一族曾一度靠近大海居于陆地,后世间经历几次大动乱,鲛人族远离纷争,重新回归大海,但也仍保留了部分当时作为人形时的习惯。

顺着家中走廊而过,好多人和虞昭然打招呼。

“昭然。”

“昭然回来了。”

虞昭然有些恍惚,惊异又欣喜。大家都在。每一个人都好好的。

“祖母。”一回家,虞昭然就看到曾祖母在池塘边钓鱼。

虞临很老了,老到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多少岁了,鲛人寿命几百年,她或许已经有千岁了。

她耳朵背,没听见虞昭然的声音,直到虞昭然走过去,蹲在她身边。

虞临笑一笑,“昭然回来了。”

虞临是整个鲛人族唯一的千岁老人,是所有人的曾祖母,是虞昭然的亲曾祖母。

池塘接连无水区外的大海,但是基本没有小鱼会送si游过来,虞临的鱼竿放在这里很久很久,从没钓上过鱼。

年轻人们为了不让虞临失望,会从外面弄点小鱼进来放进池塘,方便虞临能钓上来。

虞昭然在虞临身边坐下,呆呆地看着池塘。

他小时候就这样,心里有什么事了,就坐在池塘边发呆。

虞临的鱼竿动了动,她收杆,饵钩上只是一块破碎的贝壳。

“啊,又没钓上来。”她抖开贝壳,继续放饵。

池边安安静静,只有祖孙二人相伴,树上偶有鸟鸣。

“你所见到的,你认为是真实吗?”她突然问虞昭然。

祖母一直很厉害,他什么也不说,她也看得出他的困惑茫然。

虞昭然攥了一把地面的沙土杂草,感受手中的触感,“是。”

“确信眼前是真实的,那就不用痛苦怀疑。”

“我失去了部分记忆。”他说,“我本想找到,现在又犹豫了。”

“为什么呢?”虞临望着池塘平静的水面,“问你自己。问自己心中真正所想。”

“我要去找答案吗?”

虞临温和一笑,“问你自己呀。昭然,一切由心。你怕缺失的记忆找回后会更加痛苦,那你现在呢,你能够做到放下那段空白的记忆,安然在南海度过一生吗?”

“一切顺其自然,找也好,不找也好,都是你的自然。”

“你所做的,不会改变任何东西。因为一切,都是注定的。”

虞临拉了拉鱼竿,叹口气,“怎么还是没钓上来。”她缓缓转头,慈祥地注视着虞昭然。虞昭然默默去到屋内鱼缸边,捞了两条小金鱼放进池塘。

池塘内本就没有食物,小金鱼饥饿,贪婪地争相恐后地咬饵,虞临满意地拉竿,将小金鱼放进旁边的水桶。

钓到鱼,虞临碎碎念起来。

“当年结识g宝,我带他参观海底,和他说了很多我们一族相关的故事,结果他在搜神记里也就提了我们这么一句。我看啊,人类的记x也不怎么样,b鱼的记忆还差。”

“杜甫还好点,他还是挺有缘分的,没人指引就能梦见我们这里,我保住了他的一点梦魂记忆。那首诗怎么说的来着,客从南溟来,遗我泉客珠。泉客,很特别的名字。”

……

海底的夕yanb起陆地,更像胶质的橙se果冻,在海水波荡中颤颤漾漾。

直到太yan真正落下,虞昭然动身前往海市。

海市只在洋流涌向南方的深夜开放,且海市并不在大海深处。b起鲛人一族所在的栖息地,海市更浅更接近陆地一些。

很久之前海底震荡,断裂的地壳斜支出一块,海市便建立在这块原本不该存在的地壳上。

它接通陆地与大海的信息交流,不仅做海底生物的交易,也做人类的交易。

大交易,小交易,只要能获利,海市都做。

进入海市也是有条件的,需要出示手中有价值可以交换的东西才可以获得入场券。

低级海洋生物是进入不到这里的,这里只供可化ren形的高级智慧海洋生物或纯正人类进入。

深夜的海市在漆黑的海水中灯火辉煌,虞昭然游到门口化作人身,吐出自己的鲛珠,门口的人放行。

虞昭然进入后转折几处,来到祭卜师的破败店前。

虞昭然敲敲门,柜台前的祭卜师正在放置自己刚刚完成交易的珍贵物品,他闻声,转过身来,一双眼睛浑浊无光。

“是熟悉的客人。”他说,“请问姓名?”

虞昭然报上自己的名。

祭卜师笑一下,“请坐吧。”

他熟练的拿出杯子,为虞昭然准备饮料。

“客人要喝什么?茶,咖啡,可乐,n茶?”

虞昭然记得上次来时他这里只有茶与清水,现在多了这么多品种,都是陆地世界才有的东西。

他随意点了个名字,祭卜师呈上。

自打海市建立以来,祭卜师就一直存在,他的眼睛是瞎的,但是在这小破屋里行动如常人无异。

熟能生巧。

他拿出一张表和笔推到虞昭然面前,“请先填写表格。”

每一位来做交易的客人都需要走流程,做记录。姓名,年龄,x别,日期,要换什么,用什么换的,何时真正达成交易。事无巨细,老客人也不例外。

等了会,祭卜师没有听到动笔的声音。

“客人今天来,不是来做生意的。”

虞昭然沉默了一会,把纸笔推回去,“我想查阅之前我做交易的记录。”

祭卜师闻言笑了笑,“小店的交易记录都是机密档案,从不示于客人查看。”

“我只看我那一页。”

“那也不行。”

谈判僵持。

海市外,海水涌流的声音在海市内沉闷,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祭卜师说,“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你想要查看你的记录,就要用同等价值的东西来换。”

同等价值其实是个模糊的伪命题。如果客方出示的东西祭卜师不满意,那东西本质再珍贵,客人也交换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找到这条道,来到这里的人要交换的东西都是坚定了决心要达成自己目的,基本上,再难办到的条件客方都会满足祭卜师。

又要用东西换。

虞昭然浑身上下值钱的就是他x中的两颗心。

他0了0x口。

祭卜师明白他在考虑。

“不着急的,客人可以慢慢考虑,海市的大门会始终开放。”

“你想要什么。”虞昭然问。

祭卜师道,“什么都可以,对你来说重要的有价值的东西就可以。”

虞昭然心中淡淡疑惑。当初那次交易是祭卜师提出要他的鲛珠才肯给他想要的东西。这次却没有提要求。

或许,他当初想要的东西并不是很值钱。

平安符相关的描写是查了百度求平安符的流程,有一点点我杜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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