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沈云去医帐里,又念及璟泽还在此处,一时有些踟躇,便想安排个人引着沈云去。璟泽忙道,“戚将军不必管我,正事要紧。”
沈云到了医帐里,发现果然如他所料——军中中了瘴毒的人不少。瘴毒在城郊的一些林子里弥漫开来,城中淡的几不可见。但苗疆部落总在瘴毒弥漫的林中发动偷袭,戚正的大军在瘴雾里呆的时间久了,就会中毒导致体力不支,因此节节败退。
原先苗疆部落不成气候之时,只小范围的进行偷袭,哪里敌得上训练有素的北离军队。然而,自苗疆大军发现在红雾弥漫的林子里偷袭管用后,便重复使用此战术,戚正不甚烦恼,又无万全的解决之法。
他只好用些缓兵之计拖着。他将中毒的士兵运到离驻扎地最近的城中。这些兵将远离了浓郁的毒雾,再服些普通的解毒药剂,过十天半月也就痊愈了。可是行兵打仗,伤患一多就会拖慢整体的步伐,加上近一年来频频败退,士气十分低落。
若是将受伤的兵士丢下不管,必定又是军心涣散,逃兵不断。因此基于各种考虑,戚正每月都要花大量的精力去安置这些伤患,他虽猜测可能是雾的问题,可没法证实这一猜想。
沈云自进了医帐后,每日都忙于查看伤者,一连几日探了百十来位不同中毒深浅的伤者。医帐中原先也配了几个军医,只不过军医不比旁的大夫,每逢战后,都要见识许多生死,时间久了,难免有些听天由命之感,因此都懒懒散散的。
众人见沈云如此卖力,又是拿着京里的调令来的,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因此也就佯装着忙碌的样子配合他。沈云却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他前几日踏勘后,心里有了一些底,见了患者先是对症下药,又不断调整药方,十日后,他终于配置出了一副解毒良方。
这方子免去了十天半月之期,随服随治,服下后半日内即可见效,因此也就不必再将伤者移至县城中。这番疗治,不可谓不是壮举。
戚正见沈云这几日不眠不休,又研制出良方,内心十分感激。因为,这对他来说每月可省下大笔费用和精力作他用,军费在行军打仗之时,无论如何都是短的。他本想寻个机会像沈云道谢,可愣是一连几天没见着沈云的人影。
沈云研制出解药后,将药方大方分享,叫其他军医帮忙制药。自己马不停蹄又去了城郊的几个瘴毒林子。他深知若是不能治本,从根本上预防中毒,否则西南大军遇上突袭,始终还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玄心记事》是玄心谷历代传人的杂记,这其中记载着一条——万物有相生相克之理。凡生一物,必有一克,因此阴阳平衡,天道衍存。所以,沈云想要根本上断绝瘴毒的影响,必得找到相克之物,若要寻得相克之物,则必须彻底了解相生之物。他自己是百毒不侵的体质,即使长时间身处瘴毒之中也没事,因此寻找预防之法,没有人比他更合适的了。
又过了几日,他发现几乎每处林子都是寸草不生,唯独都生长了一种赤草。这草颜色艳丽,叶络清晰,一长便是猩红色一片。他即刻采了许多草,带回营去试验。
又过了三日,终于有些眉目了。他得空喘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了西南以后几乎就没再见过璟泽。结果,一连两次去找,人都不在自己营帐里。
这日他去找璟泽,璟泽又不在。璟泽自从来了此处,也忙得脚不沾地,每日都在戚正营帐中商讨战事战备,都是很晚才回去休息。沈云便想坐着等,只是已经有半个多月没好好睡过觉的他,这么一坐下,没一会就困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璟泽回来正见到趴在桌上睡熟了的沈云,心情顿时很好。沈云随他来了边疆,他原本是想把沈云带在身边,不让他做什么军医。他们在京相聚的时光不多,想着来了边疆多亲近一些,结果沈云来的第一日进了医帐就没再出来,忙着解毒治伤...他自己又忙着商讨战事,研究对策,两人面都没见上。
他靠着烛火看到沈云眼下两团青黑,想到沈云制药的辛苦,心疼的紧。这药让他们少了不少后勤的军费开支,而且药价低廉,药材又是一些常见药材,便于取得。营中中毒的将士已好了十之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