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就绪,公主千万记得这些方位,走正?确的路线出城。”
“你不和我一起走?”清妩把牛皮纸卷成筒,打节拍似的敲着膝盖。
“我不能和公主一起走。”杜矜正?色。
“我自己走?”清妩觉得,她已经是又给?他一次机会?了?。
没想到杜矜真?下定决心了?,怎么都不松口,“不光是我,平日里在公主身边的人,都不能走,免得引起怀疑。”
“出去?!”清妩把图纸往地上一扔,气急之下重复了?一遍,“你出去?!”
杜矜觑她一眼?,清妩立马站起身来推搡他。
“公主,方才不是叮嘱了?情绪不能大起大落吗?”杜矜眼?见?着房门在面前“嘭”地关上,便倚在门边,朝里面喊话。
清妩一口气把两杯茶都喝了?,清清嗓子,“要走一起走,一个都不能落下,否则我不会?走的。”
杜矜失语,本还想说两句,又很难开口,便寻着院子里的一处石凳,坐在那等清妩气消。
“连杜医师都劝不住公主了?。”凝春和知雪守在院门外?窃窃私语。
“该怎么办啊?”知雪向来以凝春为首,问她。
凝春思?索片刻,意味深长的瞄向知雪。
“我可不去?!”她立马回绝。
“如今这情况,也只有去?找裴郎君过来呀。”凝春语重心长道:“也许公主看见?裴郎君心情就好起来了?呢?”
知雪听着这话就气的牙痒痒,直说裴慕辞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公主平日里对?他多好啊,结果他呢?”知雪恨得捶腿,“公主闷在房间里这么多日,可见?他主动来过一回?早知这样我们当初就该撮合杜医师了?,杜医师才是真?正?把公主捧在手?心里的。”
“胡说什么?”凝春稍微提起声,打断她。
“本来就是嘛,他做得出来这忘恩负义的事,还不许我们讲啦?”知雪也不敢让杜矜听见?,仅用二人听见?的声音小声嘀咕。
凝春戳了?下她的脑袋,“你怎么这般直言快语?往后这嘴迟早害了?你。”
知雪焉了?气,凝春又不忍心,毕竟两人从小一起服侍公主,早就情同姐妹。
“裴郎君貌似中了?什么毒,公主进宫后嘱咐杜医师给?他解毒呢,约莫也是今早上才醒过来吧。”
清松园只有安乞照顾裴郎君,所以府上的人基本不知道这件事。
“那也是杜医师好,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
“行了?!”凝春蹙眉,“公主亲近谁是你我该置喙的吗?以后不许说这话!”
知雪也被唬住了?,咬着唇不说话。
“站着干嘛?去?请人啊。”凝春摇摇头,催促过后一个人站在原地踱步。
微风轻柔的穿过竹林,竹尖摇摆晃动,投下无数斑驳细碎的光影,知雪还没走到清松园,便闻到苦涩难耐的药味。
适逢碰见?刚从外?面回来的含月,便想拉着她一起前去?,未曾想竟被拒绝了?。
“我着急给?公主送信。”含月脚尖一点要走,又被知雪拉住。
“什么信?这么匆忙。”
含月随意敷衍了?两句,“公主新制的衣服被劫走了?。”
“什么人胆大包天了?,敢抢送府上来的衣服?”知雪就在清松园门口磨磨蹭蹭,迟迟不进去?。
她不愿意把安慰公主这么好的机会?白白给?裴郎君,杜医师一直等在院子里,万一公主想通了?,等会?就召杜医师进屋了?呢?
“那你不去?追人,给?公主送什么信?”
“好姐姐,我怎么没追?人抓住了?,但是招出来,是杜医师的人?”含月说到此便愁眉苦脸的。
知雪一愣,杜医师拿公主衣服干嘛要偷偷摸摸的?
她晃神的那一刹,含月怕她盘问细枝末节,从她身边溜走了?。
——
两个侍女正?在外?面说话的时间,安乞推开窗柩,散散屋子里很重的药汁味。
“公子,这药真?的有用吗?”
他把药端上来,窒息般撇开脸。
杜医师仿佛是把世间最苦的药材都寻来入汤了?,安乞时不时便怀疑杜医师和他家公子有仇,在入口的药汁里下手?段。
“大概没什么用。”裴慕辞笑的如玉般莹润,面不改色的接过药,很快见?底。
他从始至终眉眼?都没有动一下,倒是安乞五官都皱成了?一团,像是他在喝那药似的。
“我给?公子换药吧。”安乞瞧着公主的侍女站在门口,大概率就是来寻公子过去?的,乘这时间得赶紧把药换了?。
裴慕辞淡然?笑着,嗯了?一声。
安乞早已习惯主子这副模样,只管自己说自己的。
他尽心尽力地包好伤口,嘴里像是洪涝的奔流般滔滔不绝,“公子出去?一趟怎么把自己伤成这样,万一出点啥事,这么久的布置岂不是白费了??”
裴慕辞端着漱口的茶水,静静的坐在那。